天气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才下午三点，办公室里就早早亮起了灯，莹白的灯光透过玻璃，映出一张张忙碌的脸，有人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有人对着报表眉头紧锁，空气中都飘着紧绷的味道。
低气压像化不开的浓雾，在会议室上空盘旋着。
王总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里满是怒火，打破了这份沉寂：“说实话，我私下里早就怀疑，咱们团队里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做了对公司不利的事！”
“监控画面里，宋清薇、江云歌你们几个，都先后在保密室附近逗留过。所以，刚才提到的几个人，必须接受公司的查证，全力配合彻查这次的数据泄密事件！”
话音刚落，江云歌的反应就透着股反常， 她原本搭在桌沿的手猛地攥紧，指尖泛白，这细微的动作让坐在旁边的文暖晴心里咯噔一下，悄悄多留了个心眼。
再看宋清薇，刚才还挂在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眼神也沉了下去。
文暖晴用余光瞥见，两人趁着大家不注意，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却都没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低着头，像是在掩饰什么。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刻意压低的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端木念身上，等着她拿主意。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了斟酌言辞时特有的犹豫，显然也在权衡利弊。
片刻后，端木念抬起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关于公司有人和竞争公司私下做秘密交易这件事，现在已经确认，确实损害了公司利益，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具体的情况，等查证清楚后，我会第一时间向大家公布。”
顿了顿，她又加重语气强调：“后续公司一定会拿出真凭实据，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如果真的有人牵涉其中，我希望你们能主动配合调查，别等最后难堪。” 说这话的时候，她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只有文暖晴知道，她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其实端木念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只是想靠着这份 “胸有成竹”，让躲在暗处的人自乱阵脚，露出马脚。
散会后，文暖晴看着端木念紧绷的侧脸，轻轻走过去，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端木念顺着她的力道侧过头，办公室的玻璃反射着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她脸上交替闪烁，忽明忽暗，更添了几分疲惫。
文暖晴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慰：“别太担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现在会议上已经安排了协查，只要宋清薇和江云歌本身是清白的，能证明自己没做过窃密卖密的事，咱们就不用替她们瞎操心。真相浮出水面，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另一边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一个压低的声音满是恼火，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你既然敢做，就该把手脚擦干净！现在倒好，蠢得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这不是引火上身、玩火自焚吗？”
韩江雪正埋着头整理资料，纸张的窸窣声中，忽然瞥见两个人影走了进来，是端木总和晴姐姐。
她心里一紧，刚想打招呼，就看见晴姐姐冲她扬了扬下巴，眼底带着点笑意，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晴姐姐凑到端木总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端木总顺着她的目光看了韩江雪几眼，两人便并肩走向了会议室。
看着她们的背影，韩江雪忽然觉得，这两人不像领导和下属，反倒像一对偷偷分享小秘密的恋人，带着点旁人不懂的小情趣。
想到这儿，她脸颊微微发烫，表情不自然地低下头，心里暗暗吐槽自己：是不是关注得太多了？难不成是自己心里爱慕女领导，就觉得别人也都和自己一样？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停止这些漫无边际的想法，放下手里的资料，找了个离文暖晴不近不远的座位坐下，假装认真地翻看文件。
不远处，宋清薇靠坐在办公椅上，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还和坐在身旁的同事有说有笑，看起来一派轻松。
若不是知道她还要配合协查泄密的事，韩江雪真要以为她一点都不担心，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份轻松，也从侧面证明了她和江云歌真的和泄密事件无关吧。
“江雪，会议室里的这些小零食、热茶水，都是你帮忙准备的吧？” 文暖晴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点笑意。
韩江雪心里一暖，抬起头，对上晴姐姐温柔的目光，连忙点头：“嗯，是我准备的。”
身旁的宋清薇也转过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宋副总天生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挑，就算此刻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你看宋副总，我就说只有江雪这么细心，能把这些小事安排得妥妥帖帖，你还不相信，非要跟我打赌。现在，该认输了吧！” 文暖晴说着，心满意足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热茶，眼底满是得意。
韩江雪顾及着办公室的场合，赶紧收敛住快要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心里却乐开了花：她的晴姐姐，果然是个可爱鬼，竟然还和宋副总打赌这种小事。
不过幸好自己没掉链子，让晴姐姐赢了，真好！
下午的时候，文暖晴盯着电脑屏幕，忽然朝韩江雪招手：“江雪，你过来看看这个测算表。”
见韩江雪走过来，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怕你之前工作中没接触过这类表格，你坐过来点，我教你怎么操作，后面各项数据的精度更新，就辛苦你配合着做好。”
韩江雪点点头，坐在文暖晴身边，认真地听她讲解，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第二天上午，她就把整理好的测算表，用邮件发给了文暖晴。
文暖晴打开邮件，看着表格里精准的数据分析，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笑着回复：“数据测算得很精确，做得很好，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分内的事。何况昨天还是总监你亲自指导我的，我学起来特别快。” 韩江雪飞快地回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时候，心里满是感激，“以前接手不熟悉的工作，都是靠我自己主动找前辈请教、求证，很少有人像你这样，主动亲力亲为地细心指导。”
“我还是第一次见领导能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条条框框讲解得这么清楚，最后还教我怎么整合归纳数据。有文总监你手把手教，我自然学习进步快，工作效率也高。”
其实韩江雪还有句话没说出口：怎么会辛苦呢？姐姐，我只想为你做更多、更好的事，哪怕只是这些小事，我也心甘情愿。
我心里好像藏着对你不能言说的感情，虽然我不敢承认自己这份大胆的想法。
但我就是想靠近你，哪怕现在我的能力和这份喜欢都很渺小，可姐姐，我会努力的，努力变得更优秀，能配得上站在你身边。
几天后开合作会议，韩江雪手捧着文件和笔记本电脑，安静地跟在文暖晴身边。
看着晴姐姐和身旁的领导、同事从容地寒暄，她忽然觉得，晴姐姐好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只要自己稍微落后半步，晴姐姐就会回头示意，让她跟上；有时候还会把手臂垂在身侧，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向后招招手，像极了家长带着小孩出来见世面，生怕孩子走丢。
会议上，韩江雪他们团队提交的精准数据，让甲方公司特别满意，没再提出任何异议。
可到了利润分配环节，双方却僵持不下。
公司的王总率先表态，语气强硬地争取更多利润，没想到甲方代表直接厉声驳回，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韩江雪心里捏了把汗，以为文总监会和王总一样，同仇敌忾地据理力争。
可没想到，文暖晴却没急着反驳，反而不断迂回兜圈，偶尔插几句简短的话，缓和气氛。
最后，她甚至代表公司，做出了一定的牺牲和退步，让双方都找到了平衡点。
直到双方领导都满意地在合同上签了字，这场会议才算圆满结束。
散会后，韩江雪跟着文暖晴走在人群最后面，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晴姐姐，噢不，文总监，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你说。” 文暖晴挑了挑眉，眼底带着笑意，让韩江雪瞬间放松了不少。
“刚才在会上，王总因为你在利润分配上让步，话里话外都在数落你，咱们公司是不是吃亏了呀？所以他才会语气那么不好？” 韩江雪小声问道，眼里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