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接到 dc 甲方通知时，端木念她们几人正围在茶水间的咖啡机旁闲聊着新出的咖啡口味。
得知洽谈会议居然定在本市那座能俯瞰大半个城景、平时只承接重要政企峰会的“云端报告厅”。
几人心里难免揣着点意外的小波澜。
会议上，菲利克斯没半分拖泥带水的客套，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具体阐述了一下dc 公司总部反馈的信息，他们不要那些模板化方案，反倒希望合作方能放开手脚，来点儿自由随性的创作。
几句话就把他们的诉求讲得明明白白，没让人多费一点琢磨的劲儿。
后来高层开会一锤定音：这次所有联合竞标的公司团队，都得把以前脑子里那些固有的经验、老套的思路暂时全部 “清空”。
就像刚入职场时那样，保持“空杯” 的心态，好好完成这场创意秀。
dc公司还说，这次秀展要票选出最有想法的文化衫当参考。
说白了，就是想为之后艺术品领域的合作，蹚出新方向、打开新思路。
之前的提案全得推翻重来，就连选人的法子都透着新鲜 。
接下来要从刚搭好的项目竞标工作群里，随机挑几个 “幸运儿” 加入。
菲利克斯正翻着群成员列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良久皱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开来，抬头时眼里满是好奇，笑问：“‘god is girl’？这是谁起的名字？为什么说上帝是个女孩？”
其实这场创意秀本就是临时通知，连大家的身份都得临时 “降级”。
一群平时在各自领域独当一面的老手，这会儿都得把自己当成刚入行的实习生，一切从零开始。
被点到名的文暖晴，声音清亮透着坚定，她看着菲利克斯说：“您对中国文化了解这么深，肯定知道这名字不只是字面意思。除了‘上帝是个女孩’，它还藏着另一层说法，是‘上天不公’呐。”
“哈哈哈哈！文，我太喜欢你这中国式冷笑话了！” 菲利克斯一听，顿时豁然开朗，笑得特别爽朗，“这么看来，也不用选了，你们公司的任务，就交给你们组全权负责！”
谁能想到，菲利克斯选负责人的方法如此随性，却藏着满满的巧思，靠的是微信名字里透露出的跳脱 “有趣” 来定夺。
没一会儿，各公司的代表都被他挑选出来。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不容置疑地宣布：“上午十二点前，我要看到你们所有人的作品。”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谁也摸不准这尊 “大佛” 似的甲方到底想要 “色彩斑斓的白”，还是 “五颜六色的黑”？
端木念和宋清薇不敢耽误，赶紧把公司领导层推举来的策划人员凑到一起，开了个简短的头脑风暴会。
会上没说别的虚话，核心就一个：不管多难，务必在规定时间里交出让甲方满意的答卷。
“小晴子，你放宽心！” 宋清薇拍着文暖晴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自信。
“当年姐姐我可是在国外，放弃了满是铜臭味的金融专业，投身到我最爱的艺术领域，不就是因为喜欢嘛！这次看我给你露一手，保准没问题！”
可话说得再满，真操作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要在甲方突发奇想给的白 t 恤上做出花样，还得让眼光挑剔的甲方满意，对她们这群不算专业的人来说，简直是隔行如隔山，连下笔都得琢磨半天。
加上时间紧迫，每个人心里都紧绷着一根弦。
宋清薇率先拿起甲方提供的颜料，便开始在t恤上描描画画，一改往日风格，给人一种看起来很靠谱娴静的样子。
下笔沉稳又认真，那股靠谱劲头让人看了都安心。
其他人也不敢怠慢，有模有样地拿起画笔，按照自己的想法即兴创作，笔尖在白 t 恤上轻轻划过，留下各式各样的色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文暖晴时不时抬头往甲方那边瞅，看着其他公司的代表陆陆续续把作品交上去，甲方的人低着头小声议论，脸上却没半点赞许的神色。
肉眼可见的，右边堆着的作品越来越高，像座小小的山似的，左边却只孤零零放着一两件，看样子是目前勉强被认可的。
越看，文暖晴心里越没底，脚步不由自主地折回自己公司的创作区。
她忍不住琢磨：这次临场发挥，到底是我们这些业余玩家误打误撞进了高手局？
还是在品味难猜的甲方眼中，看起来更像是一群菜鸟互啄的闹剧？谁也说不好。
自家公司这些人的作品，能不能有一件被选中？
文暖晴内心焦灼的胡思乱想着。
这边，宋清薇的抽象派作品也快完成了。
颜料在笔尖下慢慢晾干，大胆的配色、带着韵律感的线条、狂野的笔触下，慢慢勾勒出一位女性的体态轮廓，看着就很有冲击力。
离截止时间还有五十多分钟，宋清薇放下画笔，眼神笃定地拿着作品去提交了。
文暖晴看着宋清薇剩下的颜料还不少，秉持着不浪费原则。
便随手抓过一件白 t 恤，把颜料无规则地泼上去，又用手指随意涂抹。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想创作，还是想借着这种随性的方式，缓解一下内心的忐忑 。
毕竟宋清薇的作品被寄予了太多期待，能不能入围，几乎就在此一举了。
直到看见菲利克斯把宋清薇的作品放在了左边，文暖晴才像吃了颗定心丸，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连带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她安安静静地守在自己的 “私人定制” t 恤旁，等着颜料慢慢晾干。
眼看时间快到十二点了，文暖晴瞥见端木念还在认真地画着向日葵。
那画作色彩明艳又热烈，一眼望过去，就能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在 t 恤上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迎着阳光绽放。
她忍不住赞叹道：“端木总的画，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语气里满是欣赏。
文暖晴抬眼看向端木念时，眼底漾着细碎的光：“端木总，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哦？倒是没特意了解过，是什么？” 端木念语气里满是好奇。
文暖晴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轻软：“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呀。”
端木念听完，嘴角压不住笑意，眼尾都染了温软，轻轻点了点头。
她目光落在文暖晴的画作上，色彩像打翻了调色盘似的鲜活，便问道：“那文总监这幅画，色彩用得这么丰富，是想表达什么呢？”
文暖晴飞快地扫了眼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凑近端木念耳边，声音里带着点小俏皮：“念姐，其实我就是随手画的， 你看，剩下的颜料就这六种颜色最多，索性都用上了。”
“作品现取名，我想好了，就叫‘彩虹’吧。‘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藏着只有彼此能懂的默契。
端木念被她那像小狗似的殷切目光看得心头发软，率先移开视线，笑着提醒道：“我们去交作品吧，时间好像快截止了。”
“好呀，一起去！” 文暖晴娇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