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土珠裂了。
不是碎，是裂。
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缝，从珠子正中间斜穿过去，像谁拿小刀轻轻划了一下。可就在那裂缝里，透出一缕金光，不刺眼，却烫手。
洛璃“哎哟”一声，差点把它甩出去。
“怎么了？”端木云耳朵最灵，刀还没收，人已经转了过来。
“珠子……好像活了。”她低头盯着那道缝，心里咯噔一下。这珠子是她从空间里带出来的，平时温温的，像煮熟的蛋黄，可现在，它在跳，一下一下，像有心跳。
公孙宇蹲下来看了看地面，又抬头看了看四周：“我们踩的这块地，不对劲。”
话音刚落，脚下的灰白地面开始泛起波纹，像是水面上的倒影被风吹皱了。下一秒，整片地“塌”了下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沟壑，蓝紫色的灵流在深渊里翻滚，嘶嘶作响。
“别动！”洛璃猛地抬手，把灵土珠按在胸口，“这地是假的！是影子！”
她话音未落，珠子裂缝里的金光猛地一涨，一股热流顺着胸口窜进四肢。她眼前一花，忽然“看”到了另一层画面——
真实地面在三尺之下，像一层被压扁的膜，浮在灵流上方。而他们刚才站的地方，不过是灵力幻化出的假象，专等活人踩上去，好把人拖进深渊。
“公孙宇！”她喊得干脆，“测灵流！找实点！”
公孙宇反应极快，罗盘“啪”地拍在地上，指针疯转两圈，指向左前方一块不起眼的石台：“那边！密度稳！”
“端木云！”
“在！”
“开路！别碰地！”
“明白！”
端木云一刀插进虚空，刀尖触到空气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是戳中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他顺着刀锋一滑，确认了空中有隐形落脚点，立刻跃过去，稳稳落在石台上。
慕容雪紧随其后，手里捏着三粒小药丸，边跳边分：“含住！别咽！这是凝神露做的，防灵乱！”
洛璃最后一个跳，落地时脚下一软，差点跪了。灵土珠还在胸口发烫，那股热流没停，反而顺着经脉往脑子里钻。她眼前闪出一串画面：灵河、浮石、晶草……全都蒙着一层黑雾，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这地方……”她喘了口气，“长得像菜园子，其实是个杀猪场。”
“你说啥？”端木云听得一愣。
“我说，别看啥都亮晶晶的，全是陷阱。”她抬手指了指前方。
众人顺着她手指看去，顿时愣住。
一条河在远处流淌，河水不是水，是液态的光，银蓝色，缓缓流动，像融化的星辰。河面上漂着几朵莲，花瓣透明，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左边岩壁上，几十块巨石悬浮在半空，大小不一，表面刻着残缺符文，偶尔闪一下光。右边石缝里，长着一丛丛晶草，通体透明，脉动如呼吸，像是有生命。
“哇。”端木云忍不住叹，“这要是能带回去一株，我爹非得乐死。”
“你爹会死得更快。”洛璃翻了个白眼，“那灵河底下有东西在爬，像黑线；浮石边缘灵力断了，随时会掉；晶草根连着地底网，一碰就炸。”
“你怎么知道？”慕容雪问。
“我‘看’见的。”她拍拍胸口，“灵土珠发热，空间在提醒我。这地方跟我的桃源有感应，它一警觉，我就看见‘真相’了。”
公孙宇眼睛一亮：“你是说，你的空间能透视这遗迹的灵力结构？”
“差不多吧。”她从空间里取出一粒米，金黄色，米粒上还沾着一点露水，“这是我用醒神稻煮的醒神米，吃一颗，五感清一小时。要不要来点？”
三人二话不说，一人抓了一颗塞嘴里。
“甜的？”端木云嚼了两下，“还挺香。”
“当然香，我种的灵米，能难吃？”洛璃白他一眼，“现在，听我的——我探险，公孙宇分析，端木云开路，慕容雪应急。谁乱动，谁滚。”
“遵命，洛大厨。”端木云笑嘻嘻抱拳。
“少贫。”她往前走了一步，“先过河。”
四人刚动，异变突起。
右侧一株发光藤蔓“唰”地扬起，像蛇抬头，喷出一团淡紫色雾气，直扑后方灰甲队一名队员。那人躲得慢，雾气沾上肩膀，衣服“嗤”地冒烟，皮肤开始发黑。
“毒！”慕容雪反应最快，甩手三枚药丸飞出，“闭气！含药！”
药丸撞空气炸开，化作一层薄雾，挡下后续毒气。她指尖一挑，银针射出，钉在藤蔓根部，血线顺着针尾爬上去，瞬间锁住源头。
“别砍！”她大喊，“它怕血！我用医阵压它！”
与此同时，头顶三块浮石突然偏移，呈三角形坠落，封死主路。
洛璃眼皮一跳，灵土珠烫得几乎拿不住。她抬手一推，空间力场瞬间展开，像撑开一把看不见的伞，硬生生把三块石头的下坠速度拖慢半拍。
“端木云！”
“劈中间！”
“懂了！”
端木云怒吼跃起，刀气暴涨，一刀斩在中间石块中央。“轰”一声，石块炸成碎渣。
公孙宇趁机掷出两枚震灵钉，精准钉入左右两块石头的符文裂缝。钉子一入，石头灵光骤灭，轰然落地，砸出两团尘烟。
“好险。”公孙宇擦汗，“再慢半息，咱们就得被埋。”
“不止。”洛璃盯着烟尘中若隐若现的石拱门，“这地方不让我们走直路，也不让我们贪小便宜。它在考我们——能不能看破美的皮，摸到毒的骨。”
“那咱们是不是该给它点教训？”端木云摩拳擦掌。
“不急。”她低头看灵土珠，裂缝里的金光还在闪，但频率变了，一明一暗，像在传递信号。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空间里取出一滴焰心莲酿的雾气，轻轻放在掌心。雾气刚出，灵土珠的金光猛地一震，两股光在空中碰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两颗露珠相撞。
“原来如此。”她笑了，“它不是裂了，是开了眼。”
“啥意思？”端木云挠头。
“意思是——”她收起珠子，抬脚往前走，“这遗迹，认我。”
四人刚靠近石拱门，门框上一道符文突然亮起，蓝光流转，像在扫描什么。
洛璃没停，直接迈步。
门内，一片漆黑。
可就在她踏进去的瞬间，脚底传来震动，像是大地在呼吸。
她低头。
鞋底沾了一片发光的苔藓，绿莹莹的，正一跳一跳，像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