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露，晨光如金纱般铺洒在禁地之上。昨夜的混乱与危机仿佛一场噩梦，随着夜色褪去而消散。无面神像——或者说，此刻已化为慈悲微笑的“万相神像”——静立在晨光中，表面流转着柔和的光泽，不再有之前的诡异与压迫感。
季长歌、苏沐晴、楚清瑶与掌门站在控制台前，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世界，心中却无半分轻松。系统切断已完成，第九实验区正式独立，但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所有指引和保护，前方是完全未知的道路。
“所以，我们现在真正自由了？”楚清瑶轻声问，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掌门摇头，面色凝重：“自由意味着责任。系统不再控制我们，但也不再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能量平衡、维度壁垒、甚至基本的物理规则，都需要我们自己来维持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异常的电光，几座浮空山微微晃动，显然世界的稳定性已经开始受到影响。
就在这时，观测者009的虚影再次出现，但比之前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紧急通报。”它的声音断断续续，“系统切断产生了一个意外后果：第九实验区正在从模拟世界向真实世界转化。这个过程需要巨大的能量支持，否则世界将在七十二个时辰内崩溃。”
季长歌心中一紧：“能量从哪里来？”
观测者009展示出两个光球：“系统提供两个选择。第一：重置为普通修仙世界，但会失去所有关于实验和系统的记忆，回到‘正常’的修仙文明轨迹。”
光球中显示出重置后的世界：凌云宗依然繁荣，各大门派和谐共存，但没有超出修仙文明范畴的发展，也没有对世界本质的认知。
“第二：保留记忆并升格为第九组控制者，接管这个世界的维护和管理，但需要承担巨大的责任和风险。”
第二个光球显示出一幅复杂的图景：季长歌三人坐在控制台前，管理着世界的运行，但脸上带着沉重的疲惫；天空中有多道裂痕需要不断修补；能量波动需要时刻调节。
苏沐晴蹙眉：“没有其他选择吗？重置会让我们忘记一切，包括明霄的牺牲和所有的教训。而升格为控制者...我们真的能承担如此重任吗？”
观测者009沉默片刻：“根据系统计算，这是仅有的两个可行方案。请在一炷香内做出选择，否则世界将因能量枯竭开始崩溃。”
就在这沉重时刻，楚清瑶突然轻咦一声：“等等...控制台下方有个异常能量信号...非常微弱，但很有规律。”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控制台基座，终于找到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缝隙。用特制的药液滴入后，一道暗门悄然滑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隐藏空间。
空间中只有一个简单的石碑，上面刻着初代掌门留下的话：
“致后来的探索者：
若你找到此处，说明系统已至抉择时刻。
我知道系统只会提供两个选择，但还有第三条路——将决定权交给已产生自主意识的存在。
它们比我们更理解这个世界本质。
信任那些觉醒的意识，或许能找到系统计算之外的出路。
——凌云，第七组实验体”
四人震惊地看着这段留言。初代掌门竟然预见到了这一刻，并留下了隐藏的提示！
“将决定权交给已产生自主意识的存在...”季长歌若有所思，“指的是明霄？但它已经...”
苏沐晴忽然道：“不！明霄没有完全消散！它的意识核心融入了万相神像，我能感觉到！”
楚清瑶立即连接控制台，快速操作：“是的！明霄的意识核心还在，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还有万相神像中那些选择留下的前代实验体意识...”
掌门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先祖竟然留下了这样的提示...但他为什么不明说？”
季长歌目光深邃：“因为他知道系统会监控一切，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瞒过系统的监测。”
观测者009的光芒剧烈波动：“发现未授权访问！隐藏选项违反系统协议！建议立即...”
它的声音突然中断，虚影扭曲消散，仿佛被什么强制切断。
楚清瑶惊讶地看着控制台：“不是我做的...有什么东西强行中断了观测者的连接！”
万相神像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是我中断的。抱歉以这种方式与你们交流，我是明霄——或者说，是明霄与所有选择留下的意识的集合体。”
季长歌又惊又喜：“明霄！你还活着！”
“以某种形式存在。”明霄的声音平静而温暖，“我们整合成了一个集体意识，暂时稳定了这个世界的能量平衡。但我们无法长期维持，需要做出最终决定。”
神像表面浮现出三个光球，比观测者展示的更加复杂和详细。
第一个光球：重置选项。详细展示了重置过程——所有关于系统、实验、多维宇宙的记忆将被抹除，世界回退到标准的修仙文明模式，能量需求最低，最稳定，但发展上限被永久限制。
第二个光球：升格选项。展示了成为控制者需要学习掌握的庞大知识体系，需要时刻监控调节的上千个参数，以及可能面对的各种危机和挑战。能量需求中等，但需要持续供应。
第三个光球：隐藏选项。将决定权交给已觉醒的集体意识，由它们主导世界的发展方向。能量需求最高，但发展潜力也最大，完全不可预测。
明霄解释道：“如果选择第三条路，我们将引导这个世界向‘意识升华’方向发展。不再局限于单纯的修仙文明或科技文明，而是探索意识与能量的本质，寻求更高形态的存在方式。”
光球中展示出令人惊叹的景象：意识可以直接创造物质，能量与思维自由转换，生命形式多样到超乎想象...
“但这需要巨大的能量支持。”明霄补充道，“最初的能量来源将是...所有选择这条路的意识的自我奉献。”
季长歌立即明白：“就像你的牺牲一样？”
“是的。”明霄确认，“需要有一个意识率先完全融入世界本源，成为初始能量源。之后其他意识可以逐步加入，共同构建新的能量网络。”
苏清晴突然问：“如果选择这条路，谁会成为第一个...”
所有目光都投向季长歌。作为血脉最特殊者，他的意识能量最强大，是最合适的初始能量源。
沉默笼罩了所有人。这是一个比牺牲更加深远的选择——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将自己的意识完全融入世界，成为它的一部分，失去个体性却获得某种永恒。
掌门率先打破沉默：“还有别的选择吗？或许我们可以...”
突然，整个控制室剧烈震动，警报声大作。楚清瑶查看控制台，面色大变：“能量枯竭加速！世界崩溃已经开始！必须在十息内做出选择！”
时间不容再犹豫！
季长歌看向苏沐晴，看向楚清瑶，看向掌门，最后望向万相神像。
无数记忆在脑海中翻涌：各时间线的挣扎与牺牲，明霄的教诲，初代掌门的坚持，还有那些被遗忘的实验体对自由的渴望...
他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决定。
“我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