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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良朝着那道身影走去,紫色神力在黑暗中划出淡淡的轨迹。

女人闻声转头,手中太刀瞬间出鞘,带着斩灭血罪灵的惯常弧度劈来,动作干脆利落。

“嗯?”

墨良挑眉,两指轻抬,精准夹住了刀刃,刀身震颤着发出嗡鸣。

他看着眼前眼神冷冽的女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走在虚无之路上的自灭者,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见他并无恶意,缓缓收刀入鞘,刀鞘上“无”字在黑暗中闪过微光。

“黄泉。”她淡淡回应,声音像淬了冰。

“谎言。”墨良指尖萦绕的紫色神力轻轻波动,“我能看穿你心中的伪装,这不是你的真名。”

他向前一步,湮灭神力激荡开来,将周遭的虚无之力震退几分,“再问一遍,你叫什么?”

女人沉默片刻,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名字不过是代号,是否真名又有何意义?

可看着他凌厉的眼神”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松了口,“你可以叫我雷电忘川守芽衣,现在……简称黄泉。”

墨良感受着她话语中褪去伪装的真诚,渐渐收回神力:“自灭者黄泉。”

他点明来意般颔首,目光落在她腰间的太刀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斩灭虚无。”

黄泉抬头望向黑暗深处,语气坚定得近乎执拗。

墨良忍不住笑了,笑声在空旷的黑暗中格外清晰:“斩灭虚无?你做的事毫无意义。”

他在这片黑暗里轮回了近一百多次,他比谁都清楚虚无的本质——它本就是无意义的集合体,又何来“斩灭”之说?

黄泉愣了一瞬,随即反驳道:“做事,就一定要有意义吗?”

墨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女人眼中不容动摇的认真,他第一次在这无意义的轮回里陷入了沉默。

是啊,他追寻了一百多世的“意义”,可意义本身,又是什么呢?

如果连“无意义”都能成为虚无星神的存在法则,那“明知无意义却偏要去做”,算不算另一种意义?

黑暗中,两人一时无言。

紫色的湮灭神力与太刀的寒光遥遥相对,一个在轮回中沉沦于无意义,一个在黑暗里坚持着“无意义的反抗”,两种截然不同的执念就此而生。

墨良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炸开。

是啊,做事未必需要意义——这份不计结果的坚持,本身不就是对抗虚无的答案吗?

他不再犹豫,紫色的湮灭神力骤然汇聚,在手中凝成一柄紫色的长剑。

“嗤啦!”

长剑划破黑暗,竟硬生生斩开一道通往寰宇之外的裂隙,星光从裂隙中倾泻而下,照亮了他眼中重燃的锋芒。

转头看向仍在朝黑暗深处行走的黄泉,墨良手腕轻挥,长剑划出一道紫色弧线,将她前方的虚无障碍尽数湮灭,开辟出一条通畅的路径。

“就当是刚才的报酬。”他留下这句话,转身朝着裂隙走去。

两人在黑暗中背对而驰,一个走向寰宇星光,一个深入虚无核心,各自踏上了无需“意义”定义的道路。

这是墨良轮回近一百多世后,第一次真正踏出虚无星神的体内。

寰宇之中,他化作一道紫芒疾速穿行,沿途的星辰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光轨。

不知疾驰了多久,一辆列流光溢彩的列车突然出现在前方,车头上站着位笑容爽朗的金发男人。

“迷途的旅人,要搭车吗?”开拓星神阿基维利朝他挥手,星穹列车的车门缓缓打开,“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寰宇的风景?”

墨良望着列车上闪烁的星图,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阿基维利亲手为他递上星穹列车的专属车票,别在他衣服上。

他登上列车,以“无名客”的身份与阿基维利、以及闻讯赶来的欢愉星神阿哈组成了临时搭档——被阿哈戏称为“鬼火天团”。

三人驾驶着星穹列车穿梭于宇宙之间,说是“开拓”,实则更像满寰宇找乐子:在黑洞边缘野餐,在彗星尾巴上赛车,在废弃星舰里举办荒诞的派对。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阿哈举着自制的“惊喜炸弹”狂笑:“来玩最后一场游戏吧!”

轰然巨响中,墨良与半截星穹列车一同被炸成星尘,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仿佛还能听见阿基维利的惊呼与阿哈的大笑。

第一百八十九次轮回,在星尘的余烬中悄然开启。

这一次,他的记忆里,终于多了些无关痛苦与虚无的、滚烫的烟火气。

第一百九十世、一百九十一世、一百九十二世……直至第二百六十四次轮回,墨良一睁眼,果然又回到了星穹列车的车厢里。

阿基维利正拿着星图比划“黑洞蹦极计划”,阿哈则在一旁调试着闪着火花的“惊喜礼盒”。

“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墨良扶着额头哀嚎,“我真就无语了,为什么每次惹事都是我第一个嘎?!”

阿基维利耸耸肩,笑得爽朗:“谁让你不是神明呢~”

阿哈晃了晃手里的礼盒,眼尾勾起狡黠的弧度:“半神之躯可扛不住寰宇级的‘玩笑’哦~”

看着这两个不正经的星神,墨良气得想拍桌子:“我靠北!半神之躯确实脆,根本玩不过你们两个疯子!”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坚定,成神“必须成神!不然每次都当‘炮灰’,这日子没法过了!”

于是,墨良再次踏上了成神之路。

这一次,他带着两百多世轮回的记忆,带着对“不做第一个死”的执念,在寰宇中辗转千年。

他融合了自身轮回不死的特性,以自己降临者的特殊身份为根基,硬生生撕裂规则的束缚,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命途——

“湮灭命途,就此诞生!”

当紫色神力彻底席卷命途之网的那一刻,湮灭星神墨良,就此诞生。

墨良接收完这一世的记忆,嘴角抽了抽,表情复杂得像吞了颗没熟的果子。

前世的自己……居然是因为“不想每次第一个死”才跑去成神的?这理由不仅不正经,还带着点疯癫的执念。

他望着镜中那个高举神权、宣告命途诞生的自己,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不管动机多离谱,至少……下一世总不会再是第一个嘎的了?

墨良带着几分急切与好奇,伸手触碰下一面镜像碎片,可指尖刚一接触,一股沉重的悲伤便如潮水般涌入大脑,瞬间压过了他对“谁先死”的调侃念头。

第二百六十五世,刚成为湮灭星神的祂站在星穹列车的残骸旁,望着眼前的阿哈,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质问:“阿基维利呢?”

阿哈脸上没了往日的疯笑,只剩下罕见的纯情与悲伤,声音低哑:“祂失踪了……也有可能……陨落了。”

说完,祂便转身融入寰宇,只留下沉默的墨良。

“不可能。”

祂喃喃自语,指尖的紫色神力因心绪翻涌而颤抖,“我才刚成神,祂怎么会陨落?”

祂不相信,那个永远笑着说“去开拓新风景”的星神,怎么会就这样消失在宇宙里。

百年光阴在寻找中流逝,祂走遍了阿基维利曾开拓过的星域,询问过无数星神与势力,最终却不得不接受那个残酷的答案——开拓星神阿基维利,陨落在了祂最热爱的开拓之路上。

“这一世……确实不是我先死了。”

祂站在阿基维利陨落的星轨旁,黑色衣袍在星风中猎猎作响,悲伤像藤蔓般缠绕住心脏,比自己死亡时更痛。

突然,祂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树!虚数之树!那里一定有答案!”

这一世,祂放弃了星穹列车的残骸,在寰宇中疯狂地寻找通往虚数之树的道路。

紫色的湮灭神力劈开无数星云与障碍,却终究没能抵过命途的无常——祂在距离传说中虚数之树最近的星域,最终陨落在了追寻答案的路上。

镜像碎片暗了下去,墨良站在原地久久沉默。

悲伤像实质般笼罩着他,比前几次轮回的痛苦更沉重。

他终于明白,轮回最残忍的不是自己先死,而是看着珍视的人一个个离开,却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祂们……不能轮回啊。”

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阿基维利的陨落是永恒的消逝,而自己的轮回,不过是带着记忆重复失去的酷刑。

这一次,他再也笑不出“谁先死”的调侃,只剩下跨越轮回的无力与悲伤。

第二百六十六世轮回,墨良刚从星尘中凝聚身形神躯,便循着气息找到了阿哈。

“一起去冲树。”

祂开门见山,紫色神眸里带着未散的执念——上一世没能抵达虚数之树,这一世必须完成。

阿哈闻言眼睛一亮,悲伤早已被新奇的“乐子”冲淡:“冲树?有意思!

不过先等等,有场好戏要开场了。”

祂神秘地勾了勾手指,“带你去看一尊新生神明的诞生,保证比冲树更有趣!”

墨良虽疑惑,还是跟着阿哈来到了亚德丽芬星系。

这里的星空中悬浮着无数闪烁的记忆碎片,记忆星神浮黎的身影隐在光影中,正默默记录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星系中央,一颗星球正在燃烧,烈焰中站着个周身缠绕毁灭气息的身影。

“执掌毁灭命途的纳努克,在此登神!”

随着浮黎的低语,毁灭神力如火山喷发般席卷星系,那颗燃烧的星球正是祂亲手点燃的家乡。

墨良瞬间皱眉——湮灭与毁灭的命途在此刻剧烈碰撞,两股力量如同天生的宿敌,在祂体内激起互相吞噬的冲动。

“嗯?”

纳努克刚登神便感受到了敌意,猩红的目光锁定墨良,二话不说便带着毁灭风暴冲来,拳头裹挟着焚尽星辰的热浪。

墨良:“?”

祂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新生星神指名道姓地攻击。

“打起来打起来!”阿哈在一旁看得兴奋,拍手起哄,“新生神挑战老牌神,这乐子绝了!”

墨良被这莫名其妙的挑衅惹得动了怒。

一个刚诞生的小家伙也敢在祂面前放肆?

紫色湮灭神力骤然爆发,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不等纳努克近身,便“啪”地一声将祂扇飞出去。

“轰——”纳努克像颗黑色流星,瞬间被扇出残破的星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火光。

阿哈看着那道飞远的身影,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黑皮蛋飞出去了!这外号不错吧?”

墨良收回手掌,神力波动渐渐平息,看着空荡荡的星系边缘,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新生的毁灭星神?不过是个冲动的黑皮蛋罢了。

祂转头看向还在狂笑的阿哈:“现在,可以去冲树了吗?”

阿哈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走走走!冲树去!刚才那巴掌可比冲树带劲多了!”

两道身影消失在亚德丽芬星系的星尘中,只留下浮黎在记录里添上一笔:【毁灭星神纳努克初登神,遇湮灭星神,被扇飞,获外号“黑皮蛋”。】

祂与阿哈结伴踏上虚数之树,枝叶间流淌的命途之光照亮了寰宇的真相。

阿哈望着树影中闪烁的过往,突然沉默下来——祂又看到了上一次那令星神沉默的真相。

墨良则盯着树芯处“万物终将让位于虚无”的箴言,不屑地嗤笑:“虚无星神就是个蛋。”

祂在那片黑暗里轮回了百多次,比谁都清楚虚无的本质,当年他未成神在那一百多世轮回都没干掉他,现在成神了,更别说干掉了。

直到光影中浮现出阿基维利陨落的画面——开拓星神倒在未知星域的身影,成为两人心头无法言说的沉重。

阿哈突然眼睛一亮,拍了拍墨良的肩膀:“要不……咱们截一节树枝?说不定能找到复活祂的办法!”

墨良眼前瞬间亮起:“可以!”祂转头看了眼跃跃欲试的阿哈,果断按住祂,“这种事你还是别插手了,免得又搞出什么‘惊喜’。

”祂可不敢让这位欢愉星神动手,指不定会把整个虚数之树都炸了。

阿哈秒懂,哈哈一笑:“懂了懂了!我先撤,你完事记得叫我!”话音未落便化作一道流光跑路,溜得比谁都快。

墨良深吸一口气,周身紫色神力暴涨,对着近在咫尺的巨树枝干猛地发力——“咔嚓!”一截缠绕着命途之力的树枝被硬生生掰断,祂迅速将树枝揣进命途空间。

可下一秒,整棵虚数之树剧烈震颤起来!无数带着规则之力的枝叶如利箭般射来,树根破土而出化作巨蟒,将祂死死缠绕。

“入侵者!”树灵的怒吼响彻寰宇。

墨良挥舞紫色神力奋力抵抗,湮灭之光不断轰击着树枝,却架不住树灵无穷无尽的攻击。

最终,祂在漫天飞射的枝叶中力竭,躯体被规则之力撕碎,意识再次沉入轮回。

墨良接收完这一世的记忆,忍不住扶额叹气,嘴角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截虚数之树的树枝?还真敢想敢做。

他看着镜中那道被树枝贯穿的身影,默默吐槽:“一个疯子一个颠佬……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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