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劈开浪头的轰鸣里，迈克耳麦突然响起刺啦电流声。
他弯腰拍了拍仪表盘，荧光屏上的雷达波原本平稳的绿色光斑，此刻正疯狂跳动成乱码，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蛛网。
\"电磁干扰。\"小杰克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帽檐被海风掀得翻起又落下，露出他紧拧的眉峰，\"范围在正前方三海里，和档案里'黑帆号'的反探测装置参数吻合。\"他指尖在操作台上敲出急促的鼓点，\"他们在干扰我们，同时...可能也在定位。\"
迈克的拇指摩挲着战术背心里的海图边缘。
金狮子模板里残留的记忆突然翻涌——史基当年为了躲避海军围剿，曾用飘飘果实能力改造过三艘战舰的电磁屏蔽系统。
这波动里带着的扭曲频率，像极了那种改造后的\"心跳\"。
\"保持原速。\"他扯下耳麦塞进战术腰带，目光扫过船舷外漆黑的海面，\"他们要确认我们是不是活饵。\"
话音未落，左前方突然炸开两簇火光。
\"敌袭！\"小杰克猛打方向盘，快艇剧烈倾斜，一枚炮弹擦着船尾坠入海中，炸起的水柱劈头盖脸浇下来。
迈克踉跄两步抓住护栏，看见三艘涂着暗灰色伪装漆的小型战艇从阴影里钻出来，炮口还冒着青烟。
船首那枚锈迹斑斑的骷髅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正是档案里\"黑帆\"组织的标志。
\"八点钟方向有重机枪！\"小杰克扑到船尾机枪位，弹链哗啦啦滑进枪膛。
他摘下帽子甩进舱里，碎发被海风掀得乱飞，露出额角一道旧疤，\"需要我压制哪艘？\"
迈克眯起眼。
三艘战艇呈品字形包抄，中间那艘甲板上站着个戴铜制护目镜的络腮胡，正举着扩音器喊话：\"缴械投降！
否则击沉你们——\"话音被小杰克的机枪点射截断，子弹在对方脚边溅起火星。
络腮胡骂骂咧咧缩进掩体，三艘战艇的火力同时倾泻过来。
\"打左舷那艘的引擎！\"迈克扯掉战术背心扔给小杰克，露出底下紧绷的肌肉。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海楼石匕首，刀尖在掌心划出血珠——痛觉能让他更清醒。
飘飘果实能力在血管里翻涌，他能清晰感知到周围五百吨内的所有物体：右侧战艇的锚链，中间战艇的炮弹箱，左舷战艇螺旋桨的转速...
\"稳住船！\"他大喝一声，纵身跃入海中。
海水的凉意瞬间包裹全身。
迈克闭紧呼吸，果实能力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透明的浮力膜，托着他像片羽毛般缓缓上升。
目标是中间那艘战艇——刚才络腮胡喊话时，他注意到对方腰间挂着刻有\"黑帆\"徽章的通讯器，那是指挥官的标志。
战艇的阴影笼罩下来。
迈克的指尖擦过船底的藤壶，借力攀住锚链。
他数着头顶传来的脚步声：两步，三步，停在甲板中央。
机会！
他猛地发力，顺着锚链翻上甲板，海楼石匕首抵住对方后颈。
\"动一下就捅穿脊椎。\"他的声音像淬了冰，\"通讯器，交出来。\"
络腮胡的喉结上下滚动，护目镜滑到鼻尖，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没敢动，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腰间。
迈克扯下通讯器别在自己耳后，另一只手揪住对方衣领拽到栏杆边：\"你们老大在哪？
'幽影病毒'装了多少？\"
\"我不知道——\"
\"啪！\"海楼石匕首划破他的耳垂，血珠溅在护目镜上。
迈克的瞳孔因为愤怒微微收缩，金狮子模板里的暴戾记忆几乎要冲出来：\"x-12自毁前，我在它脑子里读到过你的编号。\"他贴近对方耳畔，\"黑帆073，三年前在北海屠过渔村的杂碎。\"
络腮胡的膝盖瞬间软了。
他颤抖着指向东北方：\"黑帆号在幽灵岛...装了二十箱病毒，三天后...三天后运往死亡之海的无妄岛，说是要...要做人体试验...\"
\"无妄岛坐标。\"
\"37°15′N，129°47′E...\"
迈克把通讯器砸进海里，反手给了络腮胡后颈一记手刀。
男人瘫软着滑进他怀里，他扯下对方的外套裹住人，扔进快艇的储物舱——活口比尸体有用。
\"改航向！\"他冲上驾驶舱，小杰克正擦着机枪枪管，帽檐不知何时又戴正了，阴影遮住半张脸，\"目标坐标37°15′N，129°47′E，全速前进。\"
\"明白。\"小杰克的手指在导航仪上翻飞，快艇尾部的浪花瞬间更白更急。
他突然侧头，目光扫过迈克滴着水的发梢，\"那三艘战艇的幸存者...\"
\"沉了。\"迈克扯过毛巾擦脸，语气冷硬，\"黑帆的规矩是不留活口，我们得比他们更狠。\"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海面暗了几分。
迈克摸了摸后颈发烫的骨节——那里的爪形疤痕正在隐隐作痛，像在提醒他什么。
小杰克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与他相撞，张了张嘴又闭上，只把航向确认键按得咔嗒响。
储物舱里传来模糊的呻吟。
迈克低头检查战术背心里的海图，上面用红笔圈着的\"无妄岛\"三个字，在颠簸中晕开一片血似的痕迹。
\"三天。\"他对着海风轻声说，声音被引擎声撕碎，\"足够掀翻他们的棋盘了。\"
快艇劈开浪头的轰鸣里，迈克的指节在栏杆上叩出规律的节奏。
储物舱里俘虏的呻吟声被引擎声揉碎，他的目光却始终钉在小杰克紧绷的后颈上——那道旧疤随着对方转动导航仪的动作，在月光下泛着淡粉色的光。
\"幽影病毒不是生物武器。\"小杰克突然开口，手指在操作台上按停导航仪，\"是意识囚笼。\"他摘下帽子，用帽檐扇着风，碎发下的眼睛像淬了冰，\"三年前我在北海卧底时，见过黑帆的实验记录。
他们想把死刑犯改造成'不死战士'，但前七批试验体要么疯癫到啃食同伴，要么被痛苦逼得自毁。\"他的拇指摩挲着旧疤，\"失败的原因...是意识无法与强化后的躯体兼容。\"
迈克的瞳孔骤然收缩。
金狮子模板里翻涌的暴戾记忆与此刻的愤怒撞在一起，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无妄岛上那二十箱病毒，若真让黑帆解决了意识融合问题...
\"所以这次他们换了实验体。\"他的声音像磨过刀锋的铁链，\"用活人，用更精准的病毒载体。\"
小杰克的喉结动了动，重新戴上帽子时帽檐压得更低：\"我在'狮鹫之心'的线人说，黑帆最近从推进城买了一批'特殊犯人'——都是意志坚定到能承受霸王色冲击的狠角色。\"他转动航向舵，海平线上突然翻涌起墨色云墙，\"如果这些人能融合...海军要面对的就不是海贼团，是一支砍不烂、杀不死的亡灵军队。\"
迈克猛地攥紧栏杆，指节发白。
他能闻到空气中突然浓重的咸涩——那是风暴来临前的海腥味。\"还有多远？\"
\"三分钟后抵达岛屿外围。\"小杰克的手指在雷达上点了点，\"但看这云墙...风暴会比我们先到。\"
话音未落，第一滴雨砸在迈克额角。
他仰头看向翻涌的云层，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来得正好。\"他扯下战术背心系在腰间，海楼石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风暴能掩盖引擎声，也能干扰他们的探照灯。
小杰克，把船开到西南角暗礁区——\"
\"我知道。\"小杰克打断他，指尖快速敲击操作面板，\"那里有片珊瑚礁群，退潮时会露出半米高的岩缝。\"他侧头看了眼越压越低的乌云，\"但风暴会让浪高超过三米，船可能会——\"
\"撞上去。\"迈克的语气不容置疑，\"船毁了我们游过去，总比被探照灯钉死在海面强。\"
雨幕瞬间倾泻而下。
快艇在浪涛中颠簸如叶，小杰克咬着牙把油门踩到底，挡风玻璃外的世界只剩一片模糊的灰。
迈克抓着护栏站起身，飘飘果实能力在皮肤下涌动，他能清晰感知到五公里外那座岛屿的轮廓——峭壁上密布的探照灯像一只只红眼，而西南角的暗礁区...有七盏探照灯的光束正因为风暴出现短暂的重叠盲区。
\"抓稳！\"小杰克的嘶吼被雷声吞没。
快艇前端重重撞上暗礁的瞬间，迈克借着反冲力跃入海中。
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他却笑了——果实在他周身形成的浮力膜精准抵消了冲击，他像条滑溜的鱼，顺着岩缝的水流钻向岸边。
登陆点比预想中更隐蔽。
迈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小杰克正顺着岩缝爬上来，军装下摆被礁石划开道口子，露出小腿上新添的血痕。\"西北方三百米有个通风管道。\"小杰克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指节抵在耳麦上，\"我黑进了他们的监控系统，五分钟后巡逻队会换岗，管道口的守卫会去避雨。\"
迈克点头，海楼石匕首抵住小杰克的伤口：\"疼吗？\"
\"疼。\"小杰克抽了口冷气，却笑出白牙，\"疼说明还活着。\"
两人猫着腰穿过灌木丛时，雨势渐弱。
岛屿腹地的灯光透过雨幕渗过来，迈克能听见隐约的金属撞击声——是岗哨的巡逻队。
他拽着小杰克躲进岩石后，果实能力展开，五百吨内的所有金属物体在他意识里亮起红点：十二支步枪，四挺机枪，还有...实验室方向传来的电流嗡鸣。
\"在那。\"小杰克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指向半山腰的混凝土建筑。
外墙爬满藤蔓，但墙根处新翻的泥土暴露了它的新修痕迹。
迈克注意到墙角有个半人高的排水口，铁栅栏上缠着的铁丝还泛着新锈——显然是为了防止大型生物进入，但对他们来说...
\"你拆铁丝，我掰栅栏。\"迈克活动着指节，肌肉在雨水中绷紧。
小杰克的匕首寒光一闪，铁丝应声而断，下一秒迈克的手掌已按在栅栏上。
武装色霸气缠绕的掌心传来灼痛，他却闷哼着发力，锈迹斑斑的铁条像面条般扭曲，露出能钻进去的空隙。
实验室的走廊比想象中更冷。
两人贴着墙根移动时，迈克的后颈突然发烫——那是金狮子模板在预警危险。
他拽住小杰克的手腕，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前方转角处传来脚步声，夹杂着德语口音的谩骂：\"这鬼天气...等试验成功，老子要把这些海军的血浇在培养皿里！\"
\"两个守卫，m16步枪。\"小杰克的声音几乎与呼吸同频。
迈克的果实能力扫过他们腰间的钥匙串——主实验室的门禁卡就挂在左边那人的腰带上。
他对小杰克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跃起。
左边守卫的后颈被海楼石匕首抵住时，右边那个刚摸向枪套就被小杰克的手肘砸中咽喉。
迈克快速摸走门禁卡，反手给了守卫后颈一记手刀。
小杰克扯下两人的外套裹住尸体，塞进清洁间——他们没时间处理尸体，但至少能拖延半小时。
主实验室的门\"滴\"的一声打开时，迈克的瞳孔剧烈收缩。
培养舱的冷光里，十二个玻璃罐呈环形排列，每个罐子里都泡着赤膊的男人。
他们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血管像蚯蚓般爬满脖颈，其中三个的手指正疯狂敲打玻璃，嘴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操作台前，戴金丝眼镜的研究员正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第三批试验体脑波稳定度提升17%...再加0.5ml强化剂——\"
\"住手！\"迈克的怒吼震得玻璃罐嗡嗡作响。
研究员猛地转头，眼镜滑到鼻尖，脸上的惊恐还没褪去就被狂喜取代：\"是海军！
快记录他的应激反应——\"
\"去你妈的记录。\"小杰克的战术刀已经捅进控制台的电路槽，蓝色火花劈啪炸响。
迈克的飘飘果实能力爆发，五百吨内的所有金属物体开始震颤——培养舱的金属支架、操作台上的镊子、墙上的灭火器，全部悬浮在半空。
他大喝一声，金属暴雨倾泻而下，玻璃罐接连炸裂，绿色的培养液混着鲜血泼洒在地。
\"跑！\"小杰克拽着迈克往门外冲。
警报声骤然响起，走廊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迈克反手甩出海楼石匕首，精准钉穿追来的守卫咽喉，却在转角处猛地顿住——前方走廊尽头，站着个身高近三米的男人。
他裹着染血的黑色披风，左脸布满火烧的疤痕，右手里握着把锈迹斑斑的巨斧，斧刃上还滴着暗红的液体。
警报红光在他瞳孔里跳动，他咧嘴笑时，露出满嘴被烟渍染黄的牙齿：\"我等你们三天了。\"
迈克的后颈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金狮子模板里的记忆突然清晰——这是黑帆号舰长，三年前在北海屠村时，他用这把斧头砍断了三百个村民的脖子。
\"欢迎来到地狱。\"舰长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巨斧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划痕，\"让我看看，海军的狗能撑过几招。\"
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在巨斧的锈迹上镀了层冷白的光。
迈克摸向腰间的海楼石匕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雷——这一仗，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