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应急灯在头顶摇晃，金属焦糊味混合着血锈气钻进鼻腔。
迈克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击着肋骨——小杰克短刃上的钢丝正勒进掌心，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淌，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滴成暗红色的线。
“十七秒。”他在心里数到最后一个数，右手背蹭过墙面的瞬间，指腹精准按下应急灯开关。
昏黄的光涌出来时，小杰克的短刃离他喉结只剩半寸，刀锋带起的风刮得皮肤生疼。
迈克盯着对方手腕那道新裂开的伤口，淡青色烙印在血珠下若隐若现，火焰纹路像活物般蠕动。
三天前爆炸现场那具尸体的烙印突然在脑海里闪了一下，他握刀的指节微微收紧——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你到底是谁？”妖刀“碎颅”的刀锋又压上半分，流樱霸气在刃身凝成黑纹，割得小杰克脖颈泛起红痕。
对方突然笑了，血沫溅在迈克脸上，带着股说不出的腥甜。
迈克这才注意到，短刃刀柄的钢丝已勒进小杰克掌骨，皮下泛着青紫色的血管正以诡异的速度膨胀。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是雷蒙德的人到了。
迈克的余光扫过地上被挑断的绿色导线——那是他半小时前故意撞翻金属桌腿时，顺手下的套。
此刻桌腿压着的传讯器该已把位置传给了中将，可他不能等支援，小杰克手腕上的烙印正在发烫，后颈纹章的裂痕里渗出幽蓝液体，正顺着耳后往发际线爬。
“尝尝这个。”小杰克突然低喝，短刃变招刺向迈克下腹。
迈克侧身避开，却感觉左肩一热——对方竟用受伤的手腕硬撞他手臂，短刃上的钢丝擦过皮肤，火辣辣的疼。
他借势后跃，靴跟踢飞脚边的金属零件，“当啷”一声砸在墙角的试剂架上。
玻璃管碎裂的脆响里，他看清了小杰克眼中的狠戾——那不是普通新兵该有的眼神，倒像……像他在雇佣兵时期见过的死士。
“特种训练？”迈克抹掉脸上的血，嘴角扯出冷嘲，“G - 5的新兵可没这本事。”他故意放轻脚步，往实验室深处退去，靴底在满地碎玻璃上碾出细碎的响。
小杰克的短刃划破空气，带起风声，每一剑都直奔他咽喉、心口这些要害。
迈克不退反进，用“碎颅钢躯”硬接对方刺向肋下的一击，肌肉传来钝痛，却借势抓住小杰克手腕，往怀里一带——这是他在新兵格斗课上学的破绽，专门对付急于速战的对手。
小杰克显然没料到他会硬扛，重心不稳踉跄两步。
迈克趁机转身，妖刀在天花板的吊索上划出火星。
锈蚀的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盯着小杰克追击的脚步，在对方踏入通道的瞬间挥刀斩下。
“轰！”
半人高的石板砸落，封死了退路。
小杰克的短刃在墙面擦出火星，后背撞在金属管道上时，喉间溢出半声闷哼。
迈克逼近两步，靴尖碾住对方掉在地上的短刃——刀柄上“枭 - 07”的刻痕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和三天前那具尸体后颈的纹章一模一样。
“你说你是老朋友？”他用刀背拍了拍小杰克肿胀的手腕，“可我不记得教过谁偷袭时连呼吸都不稳。”小杰克的瞳孔在阴影里缩成细线，突然暴起挥拳。
迈克侧身躲过，反手扣住他后颈——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后颈纹章的裂痕里，幽蓝液体正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爬，像有生命的蛇。
“幽影计划……”小杰克突然咬碎后槽牙，血沫混着含混的音节喷出来，“最终觉醒者……会让你……”
“够了。”迈克一脚踹在他腹部，小杰克撞在管道上，咳得几乎要背过气。
妖刀抵住他喉结的瞬间，迈克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不是新兵的汗酸，是某种化学药剂的苦，像实验室里提炼的麻醉剂。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疑虑，刀尖微微用力，“告诉我实话。”
小杰克的喉结在刀锋下滚动，幽蓝液体顺着他耳后流进衣领，在锁骨处凝成诡异的光斑。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雷蒙德的人冲破了实验室外的封锁。
迈克盯着小杰克手腕上逐渐清晰的“枭”字烙印，突然想起三天前爆炸现场那具尸体后颈的深紫纹章——此刻正以同样的方式，在小杰克皮肤上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你是‘狮鹫之心’……”他压低声音，刀锋割破小杰克的皮肤，渗出的血珠落在幽蓝液体上，腾起丝丝白气，“对吧？”
小杰克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某种解脱的疯狂。
他的手指在地上摸索，触到那截被砸断的短刃。
迈克眼疾手快踩住他手腕，却感觉掌心一烫——小杰克的皮肤正在融化，幽蓝液体顺着他的靴缝爬上来，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小杰克的声音越来越轻，瞳孔逐渐扩散，“当幽影……觉醒……”
脚步声近了。
迈克扯下衣角缠住手掌，用力掐住小杰克的下颌。
对方的皮肤软得像腐烂的果肉，后颈纹章的裂痕里，幽蓝液体正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涌，带着某种熟悉的甜腥——和三天前爆炸现场的尸体，一模一样。
“说清楚！”他低吼，刀锋又进半分。
小杰克的嘴唇动了动，最后一口气混着血沫吐出来：“枭……是你……”
应急灯“啪”地熄灭。
黑暗里，迈克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不是血，是幽蓝的光。
通风管道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雷蒙德的声音在门外炸响：“迈克！里面什么情况？”
迈克握紧妖刀，盯着小杰克逐渐冰冷的尸体。
黑暗中，“枭 - 07”的烙印发出幽蓝的光，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他摸向对方后颈，指尖触到一道凸起的疤痕——那是旧伤，和三天前那具尸体后颈的疤痕形状，分毫不差。
“雷蒙德！”他吼了一嗓子，“带医疗组进来，还有……叫情报科的人。”
门被撞开的瞬间，探照灯的白光涌进来。
迈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幽蓝液体腐蚀的焦黑痕迹里，隐约能看见一个淡青色的印记，像朵即将绽放的花。
他猛地扯下外套盖住小杰克的尸体，喉结滚动两下，把涌到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雷蒙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迈克转头看向他，对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落在迈克染血的外套上，眉头皱成一团：“怎么回事？”
迈克摸了摸脸上的幽蓝液体，手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盯着小杰克手腕上的“枭”字烙印，声音沉得像块铅：“我可能……挖到了条大鱼。”
雷蒙德的脚步顿住，目光变得锐利。
迈克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焦痕，突然想起三天前爆炸现场的调查报告——那具尸体的身份，写的是“G - 5后勤兵，意外身亡”。
而此刻躺在地上的小杰克，档案里分明写着“新兵训练考核第一，父母双亡”。
他握紧妖刀，刀锋在地面划出火星。
幽蓝液体在光下蒸发，留下淡青色的痕迹，像某种古老的符文。
雷蒙德的手按在他肩上时，迈克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不是意外，不是巧合，三天前的爆炸，今天的刺杀，还有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烙印，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狮鹫之心……”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扫过小杰克逐渐僵硬的尸体，“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应急灯重新亮起的瞬间，迈克的剑锋在小杰克喉结压出的血珠突然颤了颤。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预想中更沉：“你是两者的交汇点。”重复这句话时，指节无意识地收紧，妖刀“碎颅”的刀柄在掌心硌出红印——三天前爆炸现场那具尸体后颈的深紫纹章，此刻正随着小杰克的喘息在皮肤下翻涌，像被惊醒的毒蛇。
小杰克的喉结擦过刀锋，渗出的血线在幽蓝液体里滋滋作响。
他咳了两声，染血的嘴角扯出个笑：“当年‘幽影计划’被军情局清洗，我逃了出来。后来潜伏进海军……”话音被咳嗽截断，他抬起染血的手，指尖几乎要碰到迈克的手腕，“只为找到你。”
迈克的瞳孔骤然收缩。
雇佣兵时期被抹去的记忆突然翻涌——某个雨夜，他蜷缩在废弃仓库，被人用枪抵着后颈按在实验台上，金属针头扎进脊椎时，耳边响起的“枭 - 01”编号。
他猛地后退半步，剑锋划破小杰克的皮肤，“我已经不是那个‘枭’了。”尾音发颤，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小杰克摇头，额角的汗混着血滴在地上，在幽蓝液体里晕开诡异的花：“你错了。只有你才是真正的核心。”他的手指指向迈克的心脏位置，“你体内残留的金狮子力量，是‘幽影计划’唯一成功的样本。他们想复制它……”说到“复制”时，他的声音突然发涩，像是想起某种恐怖的画面，“失败了……所以才需要你回去。”
实验室外传来雷蒙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迈克盯着小杰克手腕上“枭 - 07”的烙印，那抹幽蓝突然暗了暗，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命脉。
他握刀的手松了松，刀锋垂落时带起一阵风，刮得小杰克额前的碎发乱颤。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突然弯腰，抓住小杰克染血的胳膊将人拽起来，动作粗鲁得像是拖一袋货物，“那我们就去找证据。”
小杰克踉跄两步，被迈克拽得几乎贴在他背上。
他低头看向迈克的后颈——那里有块淡青色的印记，和三天前爆炸现场尸体后颈的疤痕形状分毫不差。
“证据？”他喘着气问，声音里带着点期待的沙哑。
迈克没回答，靴尖踢开脚边半块烧焦的金属板。
通道尽头的断裂石碑在应急灯下露出半截，青灰色石面上布满裂痕，像被巨力劈开的颅骨。
“那是‘幽影计划’的纪念碑。”他扯着小杰克往石碑方向走，脚步踩在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响，“上面刻着所有编号者的真名。我要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两下，“我的名字是否还在那里。”
甬道越走越窄，潮湿的霉味混着金属焦糊味钻进鼻腔。
小杰克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每走一步都要踉跄一下，迈克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在颤抖——不是因为虚弱，是紧张。
“你知道碑上刻了什么。”小杰克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当年我参与过刻碑。‘枭’系列的编号，从01到12……”
“到12？”迈克的脚步顿住。
他想起三天前情报科给他的档案，“幽影计划”终止于十年前，实验体数量记录是“未完成”。
此刻小杰克的话像根细针，扎破了他心里最后一层怀疑。
他转头看向身后，雷蒙德的身影刚出现在实验室门口，举着探照灯的手悬在半空。
“走。”迈克拽着小杰克继续往前，靴跟磕在石碑底座上发出闷响。
青灰色石面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裂痕里渗出暗褐色的液体——不是锈，是血。
他眯起眼凑近，石面上的刻痕被腐蚀得深浅不一，但“枭 - 01”四个小字依然清晰，下面跟着一串字母：m·J·bRYANt。
“迈克·J·布莱恩特。”小杰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释然的颤抖，“你的真名，刻在这里。”
迈克的指尖触到石面上的刻痕，凉意顺着指腹爬进血管。
他想起穿越前最后一刻的画面：雇佣兵任务失败，子弹穿透心脏时，眼前闪过的金狮子史基的脸。
原来不是巧合——所谓的“穿越”，不过是“幽影计划”用金狮子基因重塑的身体，将另一个灵魂塞进了“枭 - 01”的躯壳。
“他们想让你觉醒完整版的力量。”小杰克的手搭在他肩上，温度烫得惊人，“所以才制造爆炸，清理知道真相的人；所以才让我潜伏……”他的话突然被头顶的异响截断——甬道上方传来碎石坠落的声音，混着某种金属摩擦的尖啸。
迈克猛地抬头，探照灯的光扫过坍塌的天花板。
一块石板正缓缓往下坠，在两人脚边砸出尘雾。
他拽着小杰克后退两步，目光扫过石碑后的黑暗——那里有个半人高的洞口，霉味更重，隐约能听见滴水声。
“那是……”小杰克的声音突然变轻，他指着洞口方向，“地下大厅的入口。”
迈克握紧妖刀，刀锋在黑暗中划出冷光。
洞口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探照灯的光扫过瞬间，他看见墙壁上刻着和小杰克后颈一样的深紫纹章。
雷蒙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迈克！你们跑哪去了？”
“过来。”迈克回头对雷蒙德招了招手，目光却没离开那个洞口，“我们找到新线索了。”
小杰克的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还藏着半把短刃。
他看向迈克的背影，喉结滚动两下，把到嘴边的“小心”又咽了回去。
洞口深处的滴水声突然变密，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拍手。
迈克盯着洞口里的黑暗，掌心的幽蓝焦痕突然发烫。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肋骨——那里藏着金狮子的力量，此刻正随着洞口的风，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