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迈克身后议政厅的青铜门轰然关上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三十七个呼吸声同时停顿了半拍。
七武海重组会议的会场比他想象的要小，穹顶垂下的水晶灯将光线切割成菱形碎片，洒落在十二张铺着海军蓝绒布的长桌上。
鹰眼米霍克背对着窗户而坐，黑刀夜横放在膝盖上，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多弗朗明哥斜靠在左侧的椅背上，粉色羽毛大衣下的金链子晃得人眼睛发晕，正用指尖转着一张花色扑克牌。
迈克的皮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比平常慢半拍。
他能感觉到后颈的碎颅钢躯在发烫——这是武装色霸气自然流转的征兆。
三个月前在G - 5靶场，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让子弹偏离轨迹时，雷蒙德中将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收敛点，你的气势会伤人的。”
此刻，他故意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让霸气如细流般漫过全身。
果然，多弗朗明哥转牌的动作停住了，猩红色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嘴角勾起的冷笑就像刀尖挑开的丝绒：“海军什么时候开始让毛头小子坐主桌了？”
这句话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潭，原本垂着眼的女帝汉库克抬了抬下巴，月光石耳坠在她颈侧晃出冷光；甚平的手掌按在桌沿，海流在他袖口翻涌；克洛克达尔的雪茄忽明忽暗，沙粒在指尖凝成微型龙卷。
迈克在鹰眼和多弗朗明哥中间的位置站定，裂空剑的剑柄隔着制服硌得他肋骨生疼。
他弯腰拉椅子时，余光瞥见鹰眼的手指在刀镡上轻叩——三短一长，和雷蒙德办公室里紧急警报的摩斯密码一模一样。
“肃静。”
战国的声音像重锤砸在青铜编钟上，会场瞬间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老元帅的西装肩线笔挺，但掩不住眼下的青黑，显然昨夜又翻了半宿文件。
迈克记得三天前在雷蒙德的办公室，他偷看到过那份《七武海战力评估报告》，首页用红笔圈着“超规格新兵布莱恩特”，旁边批注是战国的亲笔：“观察，勿激。”
“七武海制度是维系伟大航路平衡的锚。”战国的指节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全场时在迈克脸上多停留了两秒，“但海军需要更高效的协作。”他翻开手边的文件夹，羊皮纸摩擦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即日起，所有超能力者需每月提交能力使用报告——”
“包括自然系？”克洛克达尔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
“包括所有非霸气类能力者。”战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尤其是……”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觉醒特殊体质的。”
迈克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天前在G - 5的禁闭室，那个刀疤士兵往他饭里下的不是普通迷药——他用见闻色感知到药粉里混着海楼石微粒，专门针对能力者的神经毒素。
此刻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下都撞在碎颅钢躯的防御壁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中场休息三十分钟。”战国合上文件夹的瞬间，会场响起此起彼伏的起身声。
多弗朗明哥的羽毛大衣扫过迈克膝盖时带起一阵风，混合着龙血香的甜腻；女帝经过时，他闻到了茉莉花与海盐混合的体香——和桑蒂身上的味道有七分相似。
迈克摸了摸胸口的请柬，“观棋者”三个字还带着体温。
他扯了扯领口，朝标有“盥洗室”的方向走去，却在转角处突然右转，顺着消防通道上了二楼。
这里的窗户蒙着灰，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墙上，映出斑驳的蛛网。
他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指尖按在锁骨下方的图腾上。
那是一块狮鹫形状的淡金色印记，昨天夜里和地图残片重叠时，他分明听见了翅膀振动的声音。
“出来。”他低声说，掌心的温度透过制服渗进皮肤，图腾突然泛起灼痛，像被火钳烙了一下。
“小心。”
声音从他颅骨深处传来，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迈克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里映出自己颤抖的指尖——那声音不是记忆里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他们中有两个知晓你血脉的人。”
血脉？
迈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天前雷蒙德给他看的档案里，原身的父母栏写着“未知”；昨天在禁闭室，他用见闻色扫过所有监控虫，发现它们的复眼里都存着同一张画像——金狮子史基被船舵贯脑的照片，右下角有行小字：“布莱恩特家族秘钥？”
“鹰眼……多弗朗明哥？”他无意识地呢喃，手指攥紧了裂空剑的剑柄。
鹰眼的刀术能斩断钢铁，多弗朗明哥的线线果实能操控人心，这两个人如果知道他和金狮子的关联……
“叮——”
消防通道的电子钟突然报时，惊得迈克差点拔剑。
他迅速起身拍了拍制服，转身时瞥见窗台上落着一片粉色羽毛——和多弗朗明哥大衣上的装饰一模一样。
走廊里传来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迈克整理了下军帽，刚迈出消防通道，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甜腻嗓音：“布莱恩特一等兵？”
他停住脚步，喉结动了动。
转角处的水晶灯在头顶投下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那影子的肩背处，一对半透明的巨翼正缓缓舒展。
消防通道的转角处，多弗朗明哥斜倚着墙，粉色羽毛大衣在穿堂风里轻颤，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泛着猫科动物般的幽光。
他指尖转着的红酒杯折射出琥珀色光斑，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节滑落，在米白手套上洇出深色痕迹。
\"布莱恩特一等兵。\"他拖长尾音，像在品鉴某种珍稀猎物，\"我刚在盥洗室听见有趣的传闻——说你在东海砍翻黑猫海贼团时，刀刃上缠着金色流光？\"
迈克的后槽牙轻轻咬合。
他能感知到多弗朗明哥袖口下若有若无的线丝，正顺着墙面缝隙向自己脚踝攀爬。
表面却扬起标准的海军式微笑，伸手接过酒杯时，指尖在杯底轻轻一触——半觉醒的飘飘果实能力如细网漫开，酒液突然脱离杯体，悬浮在两人中间，形成圆润的琥珀色水球。
多弗朗明哥的瞳孔微缩，金丝眼镜滑下半寸。
他看着那滴酒液在空气中凝结成完美的球体，连杯壁上的水珠都被牵引着浮起，在迈克掌心形成微型漩涡。\"有意思。\"他舔了舔嘴角，羽毛大衣下的金链子随着笑声轻响，\"飘飘果实？
还是说......\"他突然凑近，呼吸扫过迈克耳尖，\"某位老疯子的馈赠？\"
迈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金狮子史基的名字像根细针扎进神经，他能听见颅骨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嗡鸣——那是模板觉醒时的预警。
但面上仍维持着新兵的青涩，手指微微发颤地收回，酒液\"啪嗒\"落回杯中：\"多弗朗明哥阁下真会开玩笑，我只是......\"他顿了顿，故意让金狮子模板的金光从瞳孔深处闪过半秒，\"运气好罢了。\"
多弗朗明哥直起身子，忽然爆发出大笑。
他拍了拍迈克肩膀，羽毛扫过对方后颈时，藏在袖中的线丝突然收紧——却撞在一层温热的防御壁上。\"不错的小狼崽。\"他抛着空酒杯走向会场，粉色羽毛在逆光中像团燃烧的云，\"等会可别被老元帅的训话吓尿裤子。\"
迈克望着他的背影，掌心的温度顺着裂空剑柄蔓延。
刚才那丝金光是模板自动释放的防御，他能感觉到锁骨下的狮鹫图腾在发烫——这是模板对\"金狮子\"关键词的应激反应。
他低头看了眼杯中酒液，用见闻色感知到底层沉着细小的海楼石粉末，和三天前禁闭室的迷药如出一辙。
\"叮——\"
会场的青铜门突然被推开，小杰克的声音混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迈克！
元帅让所有人立刻回席！\"
迈克将酒杯塞进旁边的盆栽，转身时瞥见鹰眼正站在会场门口，黑刀夜的刀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那位大剑豪朝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藏在身后的手——那里还残留着酒液悬浮时的金色光晕。
重新落座时，迈克能感觉到十二道目光像十二把刀扎在后背。
女帝的指尖敲着桌面，珊瑚美甲在蓝绒布上划出细痕；克洛克达尔的雪茄明灭，沙粒在桌底凝成小型沙尘暴；甚平的袖口翻涌着暗流，海水味混着多弗朗明哥残留的龙血香，在空气中形成浑浊的网。
\"诸位。\"战国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他翻开的文件夹里露出半张染血的地图，\"刚收到紧急战报——百兽海贼团突袭了G-7支部外围的物资中转站。\"
会场瞬间炸开。
多弗朗明哥的扑克牌\"唰\"地钉在墙上，克洛克达尔的沙暴掀翻了烟灰缸，甚平猛地站起，海流将座椅撞出半米远。
女帝则垂着睫毛，月光石耳坠在她颈侧晃出冷光，看不出情绪。
\"安静！\"战国拍案，老元帅的手掌压在染血地图上，指节泛白，\"消息尚未扩散，海军需要一支精锐小队......\"
\"属下愿带队前往调查！\"
迈克的声音像根钉子扎进骚动里。
他站得笔直，裂空剑的剑柄顶得肋骨生疼，却故意让金狮子模板的金光从眼底溢出——那是只有高阶霸气使用者能捕捉到的微光。
会场霎时寂静，鹰眼的手指在刀镡上轻叩，三短一长的摩斯密码再次响起。
战国盯着他看了三秒。
这位曾和罗杰交手的老元帅，在迈克眼底看见了某种熟悉的锋芒——像极了当年金狮子站在空岛云端时的狂傲。
他合上文件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叹息：\"给你三十人，雷蒙德中将的亲卫小队。
三日后必须传回战报。\"
迈克敬礼时，瞥见多弗朗明哥正用线丝缠绕桌角，粉色瞳孔里跳动着兴奋的光；女帝的目光扫过他肩背，那里半透明的狮鹫羽翼正随着呼吸起伏，只有她能看见。
他转身走向门口，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比来时更重——那是碎颅钢躯在强化腿部肌肉。
会场外的天空阴云密布，风卷着海腥味灌进衣领。
迈克摸了摸胸口的狮鹫图腾，那里还残留着模板苏醒时的灼热。
他抬头望向铅灰色的云层，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声撕碎：\"游戏......开始了......\"
远处，G-5支部的军港传来汽笛长鸣。
雷蒙德中将的亲卫小队正在甲板上整队，三十把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等待着那个即将带领他们冲进风暴中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