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腥味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
迈克盯着远处逐渐清晰的黑帆，喉咙里还残留着狮吼后的刺痛——那不是普通的疼痛，倒像是某种蛰伏的力量在撑大他的经脉，每一丝颤动都带着撕裂般的快感。
“布莱恩特。”
雷蒙德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中将的军靴踩过烧焦的木板，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然伤得不轻。
迈克转头时，正好看见对方抬手抹了把脸，焦黑的皮屑混着血珠簌簌往下掉，不过在触及他肩膀时收了力，指节虚虚搭在覆盖着金鳞的位置：“刚才那声吼，震碎了三艘龙兽船的龙骨。”雷蒙德的瞳孔映着迈克手背上淡金色的纹路，“但凯多的人可不是罗格那种草包。他们的舰炮口径比我们大两寸，填的是爆裂弹——”他突然拽着迈克往旁边一闪，一枚流弹擦着两人耳畔炸在十米外的水塔上，碎石溅得后背生疼，“三秒后就能覆盖整个港口。”
迈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狮鹫纹路。
那纹路在发烫，像块烧红的铁片烙着血肉。
他望着海平线上排列成雁阵的七艘黑船，船首雕刻的鬼面张着血盆大口，桅杆上的骷髅旗被风撕得猎猎作响——这哪是先遣队？
分明是早有准备的围剿。
“光靠气势可不够。”雷蒙德的声音被炮声撕开一道裂缝，“他们要的是G - 5的命，更是……”
“更是我的命。”迈克接得很平顺，仿佛这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千百遍。
他望着燃烧的罗格海贼团残骸，那些碎裂的龙鳞还浮在水面上，泛着暗红的光。
凯多的人在试探，用罗格当诱饵，钓的是他刚觉醒的金狮子模板。
“中将。”迈克突然笑了，金鳞从锁骨蔓延到下颌，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您带过的新兵里，有人会玩‘水牢’吗？”
雷蒙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迈克大步走向港口边缘。
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背后狮鹫虚影若隐若现，鹰爪在地面划出半寸深的沟壑。
当那道身影站定在防波堤最前端时，整座港口突然安静下来——不是声音消失，而是所有活物都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连浪涛拍打礁石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喝！”
迈克右手张开。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咔”地裂开。
百米范围内的海水突然沸腾。
无数晶莹的水珠被无形之力牵引着腾空，在海面上方交织成数十道水墙，每道都有三层楼高，像座透明的堡垒横亘在敌舰与基地之间。
敌方旗舰的了望手最先反应过来，举着喇叭嘶吼：“重力果实！是重力果实能力者——”
话音未落，第一发炮弹就砸在了水墙上。
水花四溅中，水墙只是晃了晃，竟没碎。
第二发、第三发接踵而至，水墙表面泛起涟漪，却始终保持着完整。
敌舰甲板上，披着黑袍的副官猛地扯下兜帽，露出左脸狰狞的鬼面刺青：“调整射角！打水墙底部——”
“小杰克！”
迈克的吼声穿透炮响。
正在防御阵地调整炮口的新兵队长猛地抬头。
他脸上还沾着血，是刚才替战友挡碎石时溅的，此刻却笑得露出白牙：“全体装填！实心弹上膛——”
“等我拉开距离！”迈克的军刀“嗡”地出鞘三寸，流樱武装色裹着紫黑色光晕缠上刀身，“给我往船舵轰！”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青石板“咔嚓”龟裂。
那不是普通的跳跃，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抛射——迈克的身形化作金色残影，转瞬就掠过半里海域，直扑敌方旗舰。
黑袍副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看见对方眼瞳里的金光，像两团烧红的熔金。
更恐怖的是空气里的压力——明明是盛夏，他却觉得有座山压在背上，每抬一根手指都要使尽全身力气。
“保护船长！”
甲板上的海贼刚举起火绳枪，就见金光一闪。
“轰——”
旗舰主桅杆应声而断。
那是用东海百年铁木做的桅杆，碗口粗的缆绳被刀气绞成碎片，足有半吨重的横木砸在甲板上，当场掀翻三门舰炮。
整艘船剧烈倾斜，海水从破裂的舷窗倒灌进来，几个海贼尖叫着被甩进海里。
迈克踩在断裂的桅杆顶端，军刀斜指鬼面副官的咽喉。
对方额角的冷汗顺着刺青往下淌，染湿了胸口的“百兽”家徽。
“告诉你们主子。”迈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乐园的狮子，不吃他的威风。”
他足尖一点，借着船身倾斜的力道跃向天空。
狮鹫虚影在背后完全展开，半透明的翅膀扇动时带起飓风，将坠海的小杰克队炮弹吹得精准无误——“轰！轰！轰！”三发实心弹接连砸中左舷船舵，木质结构碎裂的声音比炮响还脆。
当迈克落回港口高塔时，敌舰阵型已经乱作一团。
七艘黑船里，三艘在漏水，两艘的桅杆歪成麻花，剩下两艘正试图转向逃离水墙范围。
但更远的海平线上，三艘更庞大的战舰正撕开云层般的雾气，船首的鬼面雕纹比之前的大了三倍，炮口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只是开始。”迈克舔了舔嘴角的血珠——刚才狮鹫翅膀展开时，倒刺刮破了后颈的皮肤，血珠落进金鳞缝隙里，竟发出细微的“嘶鸣”。
他望着远处逼近的三艘主力舰，掌心的狮鹫纹路突然变得滚烫，仿佛有个声音在骨头里低语：“吃掉他们的恐惧，我的孩子……”
海风掀起他的军大衣。
金色的鳞甲在阳光下闪烁，像给这具年轻的躯体镀了层战魂。
高塔下，幸存的海军士兵正重新整队，他们望着塔顶那道身影，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低吼——不是命令，更像是某种本能的呼应。
而海平线外，三艘主力舰的炮口，已经对准了这片被“乐园之狮”守护的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