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G - 5食堂里飘着玉米粥的香甜气味，瓷勺碰撞碗的清脆声响，混杂着新兵们的嬉笑打闹声，撞在墙壁上。
迈克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军靴的鞋尖抵着木凳的横档，他扫视人群的目光，就像刮过砂纸的刀尖一样锐利。
他面前的粥碗上结着一层油皮，倒映出斜对面穿着蓝白制服的身影——莉莉安正端着餐盘朝这边走来，她的金发在晨光中泛着蜂蜜般的色泽，裙角沾着的晨露被体温烘干，散发出淡淡的青草气息。
“迈克一等兵。”莉莉安在他斜对角的长桌旁坐下，用银质餐叉轻轻敲了敲瓷盘，“听说昨晚通讯室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她说话时，睫毛轻轻颤动，锁骨处的珍珠项链随着呼吸起伏，这神情和三天前在洗衣房发现弗兰克尸体时，她蹲在血渍旁安慰后勤兵时的温柔模样如出一辙。
迈克的指节在桌下轻轻叩了叩刀柄，见闻色霸气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食堂里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就像杂乱无章的鼓声，可莉莉安的心跳却异常平稳——每一下都精准地间隔0.8秒，比校准过的怀表还要规律。
他的喉结动了动，想起丽莎昨夜塞给他的陶片，此刻正贴着他掌心的薄茧，散发着热度。
“后勤部的账本丢了。”他扯了扯领口，故意露出几分焦躁的神情，“弗兰克那个老酒鬼死得很蹊跷，我得盯着电文，别再出什么岔子。”
莉莉安的手停在了餐叉上，指甲盖的珊瑚色指甲油闪烁了一下：“弗兰克？是上周还帮我修过咖啡机的那个后勤兵吗？”她垂眸时，耳后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迈克记得，三天前他在酒窖发现弗兰克尸体时，墙角的监控录像里，有个戴兜帽的身影在案发前半小时，耳后的那个位置正好有反光。
“叮——”
食堂的挂钟敲响了七点整。
丽莎端着空餐盘从打饭窗口走过来，胸前的银十字架晃出一道银光。
她经过迈克桌角时，鞋跟轻轻碾了碾他脚边的砖缝——这是昨夜约好的暗号：目标已锁定。
迈克擦了擦嘴站起身来，腰间的军刀碰撞出轻微的声响：“去训练场加练。”他经过莉莉安身边时，袖中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半觉醒的飘飘果实发动，在她脚边掀起一道只能吹动碎发的气流。
训练场上的沙粒被晒得滚烫。
莉莉安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一下，随即又自然地跟了上来：“听说你在黄沙岛和海贼交过手？”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听说那伙海贼里有个用链刃的，差点砍到你的后颈？”
迈克转身时，黄金钩刃已经出鞘三寸。
他盯着莉莉安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见闻色霸气捕捉到她后颈肌肉瞬间紧绷——这是长期训练者面对武器时的本能反应。
“只是差点而已。”他手腕轻轻一抖，钩刃带起的风撩起她一缕金发，“但砍偏的刀，和没出鞘的刀，没什么区别。”
莉莉安后退了半步，却在沙地上踩出了一个极深的鞋印。
迈克眯起了眼睛——普通文职人员的鞋跟不可能陷进晒硬的沙地，除非她在借力卸力。
他的后颈突然发烫，船舵疤痕处传来灼烧感，金狮子模板产生了共鸣，就像在提醒他猎物就在眼前。
深夜，档案室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迈克的军靴底碾碎了半只死蟑螂。
他掏出丽莎给的钥匙，铜锁“咔嗒”一声弹开，煤油灯的光照在档案架上时，灰尘在光束中飞舞。
莉莉安的入职文件在第三排最下层，牛皮纸封皮已经泛黄，推荐人那一栏的签名刺痛了他的眼睛——“约翰·霍克”，G - 7支部前司令官，三年前在红土大陆战役中，被海贼轰碎了战舰，尸骨无存。
“好个沙蛛。”迈克把文件塞回原处，指尖在“约翰·霍克”的签名上抹过，墨迹已经变脆，显然是近期伪造的。
他从怀里掏出半张染血的走私单——就是从弗兰克尸体喉咙里找到的那半张，和档案袋里掉出的碎纸片纹路完全吻合。
窗外传来巡夜兵的脚步声，迈克熄灭了油灯。
月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脸上，勾勒出船舵疤痕的轮廓。
他摸出靴底夹层里的密文，把走私单残片压在下面，金属片硌得脚掌生疼——这是给明天设的饵。
后颈的灼烧感突然加剧，他仿佛听见金狮子的笑声在脑海中炸响。
迈克扯了扯领口，把半张走私单塞进档案柜最深处的缝隙，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莉莉安的入职文件哗啦哗啦地翻动，最后一页停在了“紧急联络人”栏，上面的名字让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沙蛛·莉莉安”。
深夜的风卷着海腥味钻进窗户，吹得走廊的提灯摇晃。
迈克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很长，他摸了摸腰间的黄金钩刃，刀柄上的狮头浮雕硌着掌心。
明天，该收网了。
靶场的探照灯每隔半小时扫过铁丝网，在沙地上投下晃动的银边。
迈克贴着靶位后方的水泥墙，靴底的橡胶纹死死咬住地面——他早把这片区域的风向、探照灯规律、甚至蚊虫振翅的频率都刻进了骨缝。
怀里的账本残片还带着白天体温捂出的潮意，那是他从弗兰克尸袋里抠出的半页，边缘焦黑，却恰好露出“沙蛛”二字的墨痕。
“咔。”
金属摩擦声比他预计的早了七分钟。
迈克的后颈瞬间绷得像弓弦一样，见闻色霸气如蛛网般散开——三排靶位外的灌木丛里，有双鞋尖正碾过碎玻璃，橡胶底特有的黏滞感，和莉莉安今早擦过军靴的鞋油味一模一样。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半觉醒的飘飘果实能力顺着地脉游走，将埋在沙下的铁链震得嗡嗡作响。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半角。
莉莉安的身影从阴影里浮现出来时，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她没穿文职制服，换了身紧身黑裤，发梢沾着海雾，耳后那道月牙疤泛着青。
迈克盯着她的指尖——涂着珊瑚色甲油的指甲正掐进掌心，露出底下淡青的甲床，这不是情报员该有的从容。
“藏得倒深。”莉莉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银线，她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沙地上的账本残片，“弗兰克那老家伙……”
“起。”
迈克在心底低喝。
埋在地下的六根铁链骤然破土而出，带着铁锈味的沙粒炸成白雾。
莉莉安瞳孔骤缩，向后猛地退去的瞬间，右腿已被铁链缠住脚踝——她早该察觉地面的异常震动，可那半页“沙蛛”的字迹像根毒刺，扎穿了她二十年的间谍直觉。
“你！”她撞在靶位挡板上，左肩的锁骨发出脆响，却仍在笑，“海军什么时候养出这种阴招？”铁链越收越紧，勒得她手腕渗出血珠，可她偏着头，盯着迈克藏身处的目光亮得瘆人，“克洛克达尔大人的耐心有限，你以为杀了我就能……”
“我不是在杀人。”迈克从阴影里走出来，黄金钩刃的寒光割开夜色，“我在清除蛀虫。”他的靴跟碾过她脚边的账本残片，“弗兰克死的时候，喉咙里卡着半张走私单；你档案里的推荐人，三年前就葬身鱼腹了；还有这——”
钩刃尖挑起她耳后的碎发。
莉莉安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耳后皮肤下凸起一道暗纹，像条盘着的沙蛇。
迈克手腕轻轻一转，钩刃划开表层皮肤，血珠渗出来时，露出一枚淡金色的鳞片——那是巴洛克工作社特有的标记，用沙鳄鱼鳞混着毒剂纹进皮下的。
“沙鳄的走狗。”他的声音冷得像浸了海水，“现在该去给你的主人报丧了。”
“报丧？”莉莉安突然笑出声，铁链勒得她肋骨咯咯作响，“你以为只有我一个？”她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说情话，“再猜猜看……丽莎呢？”
迈克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转身的瞬间，后颈的船舵疤痕灼烧如沸——三百米外的了望塔阴影里，丽莎正抱着记录本站着，月光落在她胸前的银十字架上，晃得人眼睛疼。
她抬头看向靶场的方向，嘴角勾着极淡的笑，和今早替他递陶片时的紧张判若两人。
“带走。”迈克对闻声赶来的巡逻兵吼了一嗓子，视线却黏在丽莎身上。
两个水兵架起莉莉安时，她的血滴在沙地上，开出暗红的花：“等你审完我……”她的声音被海风撕碎，“记得替我问她好。”
审讯室的铁门在身后关上时，迈克摸了摸腰间的钩刃。
狮头浮雕硌着掌心，像在提醒他——这场网，才刚撒下第一根线。
他回头看向走廊尽头，丽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十字架坠子晃过的那道银光，像把悬着的刀。
而此刻的审讯室内，莉莉安被按在铁椅上，嘴角沾着血，却仍挂着诡异的笑容。
她望着墙上摇晃的阴影，轻声哼起某首沙之国的歌谣，尾音卷着海风的咸湿，混着铁窗缝里漏进来的潮声，像根细针，扎进了整座G - 5基地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