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轰隆”一声轻响，石室中央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淡金色的佛光从缝隙中露出来，照亮了下方延伸的阶梯。
阶梯由和阵眼一样的灵玉砌成，每级台阶上都刻着模糊的佛纹，阶梯尽头隐约能看到飞檐斗拱的一角。
“阿弥陀佛，那里想来便是古佛国的遗址了，里面怕是考验不少。”
慧明法师的声音带着几分敬畏。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念珠，念珠上的佛光与阶梯下的金光隐隐呼应。
“走吧，还能不去了不成？”
重光托着七宝明灯率先往下走，刚踏上第一级台阶，身后石室的光芒便彻底暗了下去，曼陀罗阵的纹路也渐渐隐入石砖，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梵音还在轻轻回荡。
......
方一进入台阶，一股混着檀香的暖气流涌上来。
这沉淀了千年的香火气，裹着古佛国特有的愿力，比重光见到的任何佛韵都要厚重。
阿嚏！
重光打了喷嚏，随后张嘴轻轻一吐，便有一阵阵清风将这些香火气息驱散。
“怪呛人的。”
老和尚不语，只是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就连抱着小石头的力道都大了些。
他俯身看向地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道由灵玉砌成的阶梯，自上而下蜿蜒至黑暗深处，每级台阶都打磨得光滑如镜。
重光嘴角抽动了几下。
打磨这么光滑干什么？
这台阶若是让凡人来走必定得摔死。
苍蝇来了都得拄拐棍。
往下走了一段时间后，阶梯两侧的岩壁上每隔三尺便嵌着一盏青铜壁灯。
灯盏造型是莲花状，灯芯是某种暗金色的纤维，即便过去了漫长的岁月，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形态，只是灯碗里积着层薄薄的香灰。
一道道台阶正面则刻着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九个梵文大字，字迹深达半寸，笔画间还嵌着细碎的金粉。
虽然已经氧化发黑，但依旧能想到原来模样的辉煌场景。
“这是‘礼佛阶’。”
慧明法师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伸手抚过地缝边缘的岩石，这些石头竟然带着温热之意。
“古佛国时，信徒需三步一叩、九步一拜才能踏上这阶梯，每级台阶都浸着信徒的虔诚，你看这字缝里的金粉，原是信徒们自愿捐出的金箔，磨碎了嵌进去的，为的就是让佛号永耀。”
重光：？？？
太丧心病狂了。
捐金子？！
怎么不把你自己捐出去啊！
捐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能的。
这简直是违背人性啊。
重光神识将附近的台阶扫了一遍，在他神识看来，这些台阶除了佛光之外还有极为繁琐的阵法脉络。
“这台阶不仅是礼佛之用......”
重光仔细辨认片刻，缓缓开口，“里面还藏着‘镇厄阵’的脉络，每级台阶都是一个阵眼，若心怀恶意者踏上去，怕是会被佛光反噬。”
这会儿小石头也醒了，这孩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老和尚轻笑着将他放下，“你扶着旁边的岩壁走，别乱跑，这台阶滑。”
小石头乖乖点头，伸手抓住岩壁上凸起的石棱。
那石棱恰好是莲花状壁灯的底座，青铜的凉意让他忍不住缩了缩手指。
又走了一段，便见下方的台阶上偶尔有几片干枯的花瓣残留。
看形态像是莲花瓣，虽早已失去水分，却没完全腐烂，反而带着种干燥的清香。
“师父，这灯里的火为什么不亮呀？”
小石头指着身旁的青铜壁灯。
灯碗里的香灰下，隐约能看到些暗褐色的膏状物质，“是没有火折子吗？我兜里有师父给的火石，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就要去摸腰间的小布包。
慧明法师连忙拦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长明香膏灯’，灯油是用古佛国特有的‘婆罗花’和‘檀香木’熬制的，需用佛力引燃，寻常火石点不燃。而且这些灯盏是古佛国信徒的念想，咱们不能随意动，免得惊扰了前人的愿力。”
重光啧了一声。
搞得怪复杂的。
不过老和尚说得对，愿力这种东西的确不能乱碰，否则因果牵扯其中麻烦的很。
老和尚指尖忽然泛起淡淡的佛光，轻轻点向灯碗里的香膏。
瞬间，暗褐色的香膏竟泛起微光，一缕极细的青烟从膏体中升起。
虽没燃起火焰，却让周围的香火气骤然浓了几分。
重光：.......
说好的不能随意动呢？！
“哇！”
小石头眼睛亮了，凑到灯碗前仔细看，“师父好厉害！这香膏会发光！”
他学着老和尚的样子，也伸出圆滚滚的小手去碰香膏。
刚刚摸到香膏，那缕青烟突然转向，轻轻绕着他的指尖转了圈，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慧明法师见此，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
“这孩子心无杂念，连古佛的愿力都愿意亲近他，倒是比老衲和重光小友更有佛缘。”
“不是说不能乱碰，怕沾染到愿力吗？”
“阿弥陀佛，这不算乱碰。”
重光：......
你是老佛爷你说了算。
重光跟在老和尚和小石头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台阶的刻字上。
走到第三十六级台阶时，他发现这级台阶的刻字比其他台阶深了近一寸，且笔画间的金粉保存得格外完好。
光影照过时，竟凝成了一个小小的佛影，在字面上轻轻晃动。
“老......法师，你看这级台阶。”
他停下脚步，“这字里的愿力似乎更浓，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慧明法师连忙走过来，俯身细看。
当其指尖拂过刻字时，突然“啊”了一声，身体一颤，像是在接受着什么信息洪流一般。
片刻后，老和尚眼中满是震惊。
“这是‘传法偈’！你看这‘佛’字的最后一笔，其实藏着半句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重光：......
眼有点瞎看不到。
“这是古佛国最后一位国主留下的，传说他圆寂前，将半部《金刚经》的要义藏在了礼佛阶的刻字里，没想到今日竟被咱们发现了！”
他激动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经文。
下一刻，台阶上的佛影突然变得清晰，竟缓缓开口，用古老的梵语念出了完整的偈语。
其声虽微弱，却字字清晰，像从千年之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