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惠指了指旁边的衣架，“珺珺，你再挑一套衣服，好洗换。”
苏珺不转圈了，走在顾明惠面前，低着头小声道：“妈妈，一套就可以了，我还有衣服呢。
奶奶说过，挣钱很难，不能乱花钱，爸爸很辛苦，我可以不买衣服的。
这一套也可以不要的。”
她刚才看到了吊牌，虽然认得字不多。
但是价格是看清楚了，好贵，都能抵好多好多斤猪肉，能吃好多好多天……
顾明惠摸了摸她的小脸，轻声说，“抬起头，看着妈妈。”
苏珺闻言，抬头看向顾明惠。
“珺珺，妈妈知道，奶奶总是说要省钱，不能乱花钱，但是妈妈要告诉你，爸爸妈妈挣钱就是给你和弟弟花的。
买新衣服不是乱花钱，买了新衣服不穿，或者直接把新衣服扔了，这才是乱花钱。”
苏珺没说话。
顾明惠看出她没明白，但也没有多说，“珺珺，你去再挑件衣服，妈妈这有钱。”
苏珺左食指拌着右食指，站在顾明惠面前不动，就是不挑衣服，“妈妈，这一套够了。”
顾明惠也没有勉强苏珺，孩子在她身边，她慢慢教。
省钱，当然得省钱，但是能让自己心情愉悦的花销，是值得的，不是乱花钱。
不能花了钱，还有负罪感，陷入内耗。不花钱，心里又惦记，放不下。
这样太拧巴，过得会很累。
苏珺重新回到试衣间，把衣服换了下来，穿上原来的短袖、长裤。
顾明惠接过衣服，里里外外检查了下，没有多余的线头，也没有破损，衣服质量还不错。
是棉的，穿着也透气、舒服。
老板娘站在一旁，“你放心，我这里的衣服质量好着呢，每一件进回来我都会检查。
我闺女也会穿我这里的衣服，不会用便宜货的，都是大厂子里发出来的货。”
顾明惠附和了句，“这衣服质量是不错，老板娘，你开个价吧。”
老板娘笑着报价，“这上衣三十五一件，裤子二十五一件，一共是六十块钱，怎么样？”
顾明惠语气平淡，“有点贵了，上衣二十，裤子十五，三十五块，行，我就拿走。”
老板娘见过砍价的，没见过对半砍的，被气笑了，“姐姐，哪有你这么砍价的。
我这衣服质量杠杠的，绝对值这个价，但是我见你是个新面孔，给你优惠点，你下次再来。
一口价五十五块，行不？”
“你家衣服质量是不错，但是小孩子穿衣也就能穿个两三个月。
这样，你这次便宜点，等入秋了，我再来。
到时候我大女儿、小儿子的衣服都在你家买，多来几次，我不就成了你家回头客了嘛。
而且我身边的人大多都有孩子，我家孩子穿出去，我再给你宣传宣传，你这生意也就来了。
我也退一步，一口价四十块，你看行不行，不行，我就走了。”
顾明惠果断地放下衣服，抱起苏青峰，牵着苏珺，仿佛只要老板娘说一个‘不’字，她就带着孩子出门。
许是大热天的，老板娘不想跑出门喊人，很快就松口，“姐姐，我这是小本买卖。
这一次也就算了，就当认识姐姐你这个人了，四十就四十，下一次，姐姐可不能这么砍价了。”
说着，她把衣服叠起来，放进袋子里递给了顾明惠。
顾明惠从钱包里拿出钱，数出四十块，递了过去，“你放心，你家衣服好，我肯定会常来的。”
老板娘接过钱，数了下，笑脸：“行，多来呀，我家衣服质量没的说，孩子多穿几次，你就知道了。”
“行，肯定会常来的。”
苏珺拎起袋子，拉起顾明惠的手，往店外头走。
衣服不重，苏珺拎着，顾明惠没有拦着。
酸梅汤原料买了，头发理好了、衣服也买好了，顾明惠就不打算在街区逛下去。
“珺珺，你看六十块钱的衣服，妈妈买回来花了四十块，这个也是省钱，省下来二十块钱。
这二十块钱妈妈留一半，给你十块，你可以用这笔钱买零食、买文具、买玩具。”
顾明惠边说，边拿出十块钱递给苏珺。
苏珺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十块钱，能买一斤半的猪肉，吃一个多星期。
奶奶从来不让她和姐姐碰钱，妈妈以前也很少会给她钱，基本上衣服、吃食都是妈妈买好的。
苏青峰见苏珺手里的纸币，他扒拉了下，看了眼，就不感兴趣了，真的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年纪。
“妈妈，太多了，我不用这么多钱。”苏珺把手里的钱还了回去。
顾明惠接过钱，换了一张五块，“给你，妈妈先给你五块钱，等你用完了再问妈妈要。
妈妈有一个小要求，你可以花钱买你想买的各种东西，但是需要记在本子上。”
苏珺没有拒绝，接过五块钱，高兴地很，“妈妈，家里有铅笔和本子吗？”
顾明惠想了下，“家里没有新本子了，中性笔倒是有，铅笔就没有了。
等会你经过文具店可以买一个新本子和一根铅笔，记得买削笔刀和橡皮，这些家里都没有。”
她早上才打扫过卫生，家里的物件她清楚了不少。
苏珺点点头，等到了文具店，挑了红色的中华铅笔、田字薄、塑料削笔刀和蓝精灵橡皮。
就在付钱的时候，苏珺看中了一款红苹果贴纸，有点心动，有点犹豫，她转身看向顾明惠。
顾明惠鼓励她，“珺珺，喜欢，就买。”
苏珺深呼吸一口，小手伸向贴纸，把贴纸递给了老板，“叔叔，还有这个。”
老板乐呵呵地算了起来，“铅笔一支五毛、田字薄一本五毛、削笔刀六毛、橡皮五毛，贴纸四毛两张，那两块五毛。
小朋友，你要不要再那一张贴纸？”
苏珺摇摇头，“我就要一张就好了。”
老板把东西装好，递给顾明惠，“那就两块三毛钱。”
苏珺比划了下手，没算出来，也不知道老板算的对不对，她抬头看向顾明惠。
见顾明惠点点头，这才把五块钱给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