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街角，丁浩的脚步在潮湿的地砖上轻轻作响。他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鞋底碾过一处水洼，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裤脚。身后没有声音，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仍未散去。
他没有回纺织厂，也不敢。那道黑影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像普通人，更像某种……非人的存在。他低头看了眼藏在背包里的红布鞋，鞋帮上的缝线在月光下泛着暗光，仿佛还残留着某种未散的气息。
他绕了三条街才回到店铺门口，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时顿了顿，视线扫过街角的路灯。灯泡明明灭灭，像是接触不良，但那道模糊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他推门进去，反手锁上门，把背包轻轻放在柜台上。门外的风声似乎更急了，卷着落叶在窗前打转。他拉开拉链，将红布鞋取出，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台下的木箱里，又用几卷纸钱盖住。
手指离开木箱的瞬间，口袋里的玉石微微一震，像是回应着什么。
他怔了怔，伸手摸出玉石。表面依旧冰凉，但在灯光下，隐约能看到一道极细的血痕，像是从鞋底沾来的。他盯着那道痕迹，心头莫名浮起一丝不安。
这东西……真的只是块普通的玉石吗？
他把玉石放回口袋，转身走向里间。刚迈出一步，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风，也不是错觉。
是真的有人在外面。
丁浩的脚步一顿，屏住呼吸。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压低，但能听出节奏——是朝着店铺方向来的。
他没有开灯，悄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街角的路灯依旧忽明忽暗，但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站在路灯下的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躲闪，也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望着门缝后的丁浩。
对视的瞬间，丁浩心头一紧。那不是林婉儿的眼睛，也不是黑影的，而是……活人的眼睛。
对方穿着一件深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那双眼睛很亮，带着审视，也带着试探。
丁浩没有动，对方也没有动。
对峙持续了几秒，风衣人忽然转身，消失在巷口。
丁浩盯着那片空荡荡的巷口，心跳逐渐加快。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不是鬼，是人。
——而且是个训练有素的人。
他关掉店里的灯，回到柜台后坐下，把那块玉石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手心。灯光熄灭后，玉石表面竟隐隐泛起一丝微弱的光晕，像是回应刚才那道目光。
他皱了皱眉，将玉石放回口袋，掏出手机。那张神秘照片还在相册里，灰色夹克、隐藏在阴影中的脸，还有那双直勾勾盯着镜头的眼睛。
他不知道是谁拍的，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有种直觉——那人，和刚才站在路灯下的风衣人，是同一个人。
或者，至少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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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监控室里，沈墨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屏幕里，丁浩的身影正在纺织厂门口徘徊。他穿着一件深色夹克，手里提着个背包，神色谨慎。
沈阳调出另一段画面，是丁浩从纺织厂跑出来的瞬间。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像是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而最让他在意的是，丁浩在门口停顿了几秒，低头似乎在和谁说话。
可画面里，什么都没有。
“这人不简单。”沈墨低声自语。
他调出丁浩的户籍信息，父母双亡，经营一家小丧葬用品店，生意冷清，几乎与外界断绝来往。但就在三天前，他忽然出现在林婉儿失踪的纺织厂，还带出了一只红布鞋。
沈墨翻出林婉儿的失踪案卷宗，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红舞衣，脚上正是那只红布鞋。编号07，登记在城南一家民间舞团名下。舞团负责人在一个月前突然注销了所有注册信息，至今下落不明。
他合上卷宗，揉了揉太阳穴。
上级已经明确表示，这个案子不属于优先处理范围。林婉儿失踪三个月，生还希望渺茫，而丁浩只是个普通市民，没有证据显示他涉案。
但沈墨不信。
他见过太多“普通市民”卷入案件的情况，而丁浩的表现，显然不像是普通市民会有的反应。他不是在逃命，而是在调查什么。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沈墨低声问。
他调出丁浩离开纺织厂后的路线，发现他在路上多次变换方向，还刻意绕了几条街，明显是在试探有没有人跟踪。最后，他回到自己的店铺，动作谨慎，像是在藏什么东西。
沈墨点开地图，标记了丁浩经过的所有地点，又在纺织厂附近画了个圈。他有种预感，那个地方，藏着比林婉儿失踪更深层的秘密。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到门口时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丁浩。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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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丁浩坐在柜台后，盯着门外的街道。风衣人的影子早已消失，但他知道，对方不会就此罢休。
他摸出那块玉石，放在掌心。玉石表面的血痕似乎比刚才更深了些，像是某种信号。
他忽然想起母亲在地府说的那句话——
“它会指引你找到答案。”
他握紧玉石，深吸一口气。
答案，也许就在那个风衣人身上。
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门外的风忽然停了，路灯恢复了正常，照出一条空荡荡的街道。
下一秒，一块碎玻璃从巷口滚落，发出轻微的响动。
丁浩猛地抬头。
巷口的尽头，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风衣下摆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他没有动，对方也没有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