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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的私人机场浸在热带午后的阳光里,风裹着棕榈叶的清苦漫过来——不是北方那种刮得人皮肤发紧的干风,是裹着南海水汽的暖,吹在胳膊上像刚拧干的温毛巾擦过,软乎乎的不粘腻,还混着点远处海面飘来的咸,和停机坪角落机油的淡味,凑成了独属于这里的气息。停机坪上的帆布帐篷被风吹得轻轻鼓起来,又塌下去,边角的麻绳“啪嗒啪嗒”打在银色金属支架上,溅起的细小灰尘在阳光里飘,像撒了把透明的碎盐。

肖雅站在登机梯的第三级台阶旁,没往上走,就那么侧着身站着,指尖捏着副玫瑰金细框墨镜——镜腿细得像两根拉丝银线,捏在她手里像捏着片羽毛,镜面上映着远处的海面:碧蓝的海水被阳光晒得泛着细碎的波光,不是刺眼的亮,是像把碎钻碾成粉撒在上面,连她眼尾扫的那点淡金细闪,都被镜面映得更明显了,像落了颗小星星在镜架上。

她穿的那条香槟色真丝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意大利手工活——斜裁的缝线沿着她的腰线往下走,没多余的褶皱,却把腰臀的曲线衬得格外清楚。真丝的质地软得像流水,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滑时,裙摆会轻轻贴在大腿内侧,又在走动时微微晃开,只在脚踝处留了寸许空隙,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小腿。那皮肤细得能看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像细藤蔓轻轻缠在瓷白的柱子上,风一吹,小腿的肌肉会轻轻颤一下,连血管的形状都跟着变。脚腕上系的细银链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链尾坠的蓝宝石只有米粒大,却亮得很,她每动一下,宝石就跟着晃,像颗被银线拴住的星星,在脚踝边跳。

她的头发是前几天刚烫的大波浪,没烫得太卷,就是那种松松的弧度,发尾染的浅金也不扎眼——不是理发店那种刻意的亮金色,是像在阳光下晒久了,自然而然浸进去的淡金,发梢还带着点没剪齐的碎,被风吹起来时,会轻轻贴在她的颈侧,丝滑得像块温软的绸缎,蹭过她耳后的皮肤时,她会下意识地偏一下头,像被羽毛扫了痒。

脸上的妆淡得像没化,却透着股精致——眼尾只扫了点淡金珠光,不是那种会掉渣的亮片,是细腻的粉,眨眼时,珠光会跟着眼尾的弧度飘一下,像有片小光雾跟着动;眉毛没画得太锋利,就是顺着眉骨的形状描了点,尾端轻轻收住,显得眉眼更软;唇上涂的豆沙色口红是哑光的,却一点都不干,她抿唇时,能看见唇纹里的口红填得很满,没结块,反而把唇形衬得更圆,像刚剥壳的荔枝肉,带着点自然的粉。

她转头看我的时候,先抬手把墨镜往头顶推了推——动作很轻,没蹭乱头发,墨镜就架在她的发顶,像个小巧的发饰。露出的那双眼睛,瞳孔是深棕色的,不是之前总带着冷意的深,是像把蓝天和白云都揉进去了,暖乎乎的。眼尾上挑的弧度没了之前的锋利,像浸了蜜的月牙,连之前总绷着的下颌线,都因为唇角那点浅浅的笑意变得软了,线条柔和得像被阳光晒化的黄油,轻轻按一下就能陷进去。

风又吹过来,掀了下她的裙摆,她抬手往下按了按,指尖碰到真丝的瞬间,裙角就服帖地落回腿上。她看着我,嘴角又翘了点,声音裹在风里传过来,软乎乎的:“再站着,芒果就要在飞机上放坏了。”说着,她先往上走了两级台阶,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脚踝的蓝宝石又闪了一下,像在催我快点跟上。

“发什么呆?”肖雅的声音裹着热带的暖风飘过来,尾调带着点娇嗔的轻促。她抬手朝我招了招,手腕轻晃时,脚腕上的细银链跟着荡起——阳光斜斜落在链身,碎光顺着银链滑下来,像把星星碾成粉撒在她的脚踝边,连链尾那颗米粒大的蓝宝石都跟着闪,映得她小腿的皮肤更显白皙。她还特意抬了抬左手腕,露出块细带的银色腕表,表盘是淡蓝色的,指针正指向下午两点十五分,“再不上飞机,巴黎的日落就赶不上了——我昨天查了三遍天气预报,今天塞纳河的日落是七点四十,晚了河面就会变成暗紫色,看不到那种橘红色的波光了。”

我快步往登机梯走,脚步踩在铺着防滑胶垫的台阶上,软乎乎的没什么声响。快走到她身边时,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背——那触感太清晰了:皮肤细腻得像刚剥壳的鸡蛋,带着点微凉,不是空调房里的刺骨冷,是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真丝方巾,凉得软乎乎的,还带着点她身上柑橘香水的淡味。我下意识想收回手,她却没躲开,反而微微蜷起指尖,顺势勾住我的食指——指腹那层练枪磨出的薄茧刚好蹭过我的指节,不是粗糙的刮擦,是像鹅毛轻轻扫过,痒意从指节顺着血管往上爬,一直传到手腕,酥酥的。

“机票我托花粥的人办了加急,”她边往机舱里走边说,声音比刚才更软了些,像浸了温水的棉花,温润地裹着耳朵,“本来花粥说要派保镖跟着,我给推了——度蜜月哪用得着别人跟着。”她侧过头看我,眼尾的淡金细闪在机舱口的光里更明显了,“到巴黎住左岸的‘塞纳时光’酒店,我看攻略说那家酒店的河景房最正,阳台摆着两把藤椅,傍晚坐在那儿能看见埃菲尔铁塔的尖顶。听说铁塔每到整点会闪灯,闪的时候像有星星往河面掉,咱们到的时候刚好能赶上晚上八点的亮灯。”

说话间,她已经踏上机舱的羊绒地毯,赤着的脚踩在深棕色的绒毛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她还没松开我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我的指腹,像在确认我有没有认真听:“对了,我还让酒店预留了阳台的小茶几,到时候可以带瓶香槟上去,边看铁塔亮灯边喝。”风从机舱的舷窗缝吹进来,掀了下她的香槟色裙摆,她顺手往下按了按,指尖碰到裙角时,真丝的布料顺着她的指缝滑下来,软得像流水。

私人飞机的舱门缓缓向两侧滑开,最先飘出来的不是单一的香气——是雪松的冷冽混着纳帕真皮的醇厚,还裹着一丝空调带来的微凉,刚好中和了外面热带的燥热,像有人提前调好了最舒服的气息。脚刚踏进去,深棕色的羊绒地毯就裹住了鞋底,不是硬邦邦的垫,是绒毛长到能陷进半指的软,踩下去时能感觉到绒毛顺着脚趾缝轻轻回弹,连走路的声音都被吸得一干二净,只剩布料摩擦的轻响。

浅灰色的纳帕真皮沙发沿着机舱壁摆着,表面泛着细腻的珠光——不是刺眼的亮,是像把月光揉进了皮革里,手轻轻碰上去,能感觉到皮革的弹性,坐下去时,沙发会顺着腰臀的曲线轻轻托住,没有紧绷的束缚感,倒像被一层温软的云裹着。沙发前的茶几是磨砂玻璃的,下面衬着银色金属架,上面摆着个手工竹编果篮:竹条是浅棕色的,编织的纹路里还留着竹节的痕迹,边缘被磨得光滑,没半点毛刺。果篮里躺着三颗芒果,果皮是深黄偏橙的色,带着点不规则的绿色纹路,像画师随手添的笔触,芒果蒂还带着点新鲜的绿,没半点蔫意,甚至能闻到果皮上淡淡的芒果香。

果篮旁边放着瓶冰镇的香槟,瓶身是淡绿色的玻璃,裹着层细密的水珠——不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冰粒,是凝结的小水珠,顺着瓶身往下滑时,速度慢得像在散步,滴在银色的托盘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水珠落在托盘上还会晕开一小圈湿痕,像颗小小的水钻碎在了上面。

肖雅弯腰脱高跟鞋时,我才注意到那双裸色细跟的细节:鞋跟五厘米左右,鞋跟处有一点极淡的磨损痕迹,显然是常穿的款式;鞋尖沾着几粒浅棕色的细沙,是机场停机坪的沙,沾在米色鞋尖上,像撒了点碎糖。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趾涂着带细闪的透明甲油,在机舱暖光下泛着淡淡的珠光,脚趾蜷缩时,弧度像刚剥壳的虾仁,软乎乎的。她用指尖轻轻捏住香槟色裙摆的侧边,往上提了两寸,真丝布料顺着她的手指往下垂,露出脚踝上的细银链——蓝宝石在机舱的暖光里,颜色比在阳光下沉了些,像颗藏在暗处的幽蓝星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

她靠在沙发上,身体微微侧着,伸手从果篮里拿起颗芒果。指尖先在芒果皮上轻轻抠了下,指甲陷进果皮的缝隙,然后顺着纹路往下剥——果皮被撕成均匀的长条,没半点断裂,露出里面橙黄色的果肉,像刚融化的黄油,细腻得能看见果肉里的纤维。汁水滴在她的指缝间,晶莹剔透的,顺着指节往下滑了一点,她却毫不在意,只用指腹轻轻蹭掉,连纸巾都没拿,然后把剥好的芒果递了一半给我:“在英国受训时,伦敦的芒果总带着点涩,放再熟都有股生味,不像这里的,甜得能流出汁。”她说话时,指尖还沾着点芒果汁,泛着水光,“你尝尝,核很小,几乎全是肉。”

我接过芒果,指尖碰到她递过来的果肉,软得像,却又带着点弹性。甜香瞬间钻进鼻腔——不是齁人的甜,是带着点果酸的清甜,混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层次一下子就出来了:前调是刚剥开的血橙,带着点酸甜的水汽;中调混着点新鲜柠檬叶的清苦,不涩口,反而很解腻;后调是淡淡的檀香,像藏在最后面的温感,清清爽爽的,像夏天傍晚吹过的风。

她往我身边挪了挪,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头发落在我的锁骨处——丝滑的发梢蹭过皮肤时,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不是烫人的热,是像刚晒了一下午的被子,裹着阳光的温度和淡淡的洗发水香。她的呼吸轻轻喷在我的颈侧,不是之前刻意的暧昧气息,是自然的、轻浅的呼吸,频率慢得像在打盹,偶尔气流扫过皮肤,痒得像小猫用爪子轻轻蹭着主人的手。

飞机开始滑行时,引擎的声音从低吟渐渐变成轰鸣,机舱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肖雅的手指轻轻攥住我的手,指节微微发紧,却没用力捏,只是像怕掉似的攥着,指尖的薄茧蹭着我的掌心。她没说话,只是偏头看着窗外的云:地面的积云像蓬松的,堆得厚厚的,被阳光照得发白;随着飞机升高,云渐渐变薄,变成轻薄的卷云,像羽毛似的飘在天上;云的颜色也慢慢变,从纯白变成淡蓝,再变成带着点粉调的浅紫,像有人打翻了调色盘,把颜色一点点混在了一起。她的眼神很专注,睫毛的影子落在眼下,像两排小小的扇子,连之前总带着冷意的侧脸,都在云的光影里变得柔和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像被按下了快进键,等机舱广播里传来“即将降落勒布尔热机场”的通知时,舷窗外的巴黎刚好浸在黄昏里。不是那种转瞬即逝的淡色,是铺天盖地的橘粉色——从天际线往头顶晕开,浅处是揉了杏粉的淡橘,像刚调开的腮红;深处是掺了融化蜜糖的浓粉,稠得能滴出甜来。云层被染得半透,边缘镶着圈细碎的金边,连舷窗玻璃都映着这抹色,手指轻轻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能感觉到外面光的暖,像碰了下刚出炉的舒芙蕾。

飞机的起落架触到跑道时,传来轻微的震动,舷窗外的景色慢慢稳下来——远处的红屋顶、近处的梧桐树梢,都裹在这层橘粉色里,连空气都像被过滤过,变得软乎乎的。等舱门“咔嗒”一声向两侧滑开,风立刻裹着股复杂却温柔的香味灌进来:先是现磨咖啡的焦香,不是速溶的寡淡,是刚从意式咖啡机里流出来的醇厚,带着点烘焙后的坚果味,闻着就让人清醒;接着是烤面包的麦香,不是超市包装的甜腻,是刚出炉的法棍特有的香气——麦香里裹着点融化的黄油味,还带着点热乎气,像有人刚从街角的面包店拎出来;最妙的是混在里面的塞纳河水汽,凉丝丝的,带着点水的清润,把香味裹得更软,连吸进肺里都觉得是甜的,没有半点旅途的疲惫。

肖雅刚好从机舱的小隔间换完衣服走出来,手里拎着那个黑色漆皮小包。她换了件米白色针织开衫,是薄款的山羊绒,织得很密却透光,阳光照在上面,能看见细细的毛线纹理,像撒了层细盐。开衫贴在她的香槟色真丝长裙上,没有半点臃肿,反而像裹了层蓬松的云——抬手捋头发时,开衫的袖口会轻轻滑下来一点,露出她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血管,和细银链的影子叠在一起,软得像幅画。开衫的领口是圆领,刚好露出她颈侧的碎发,发尾的浅金在橘粉色光里,像揉了点碎金。

她手里的黑色漆皮小包也透着精致,表面像镜子似的,映着周围的黄昏色,连指尖碰过的痕迹都清晰可见。细银链绕在她的手腕上,长度刚好用力时会轻轻勒住,链尾挂着的那颗淡水珍珠是点睛之笔——不是纯白的寡淡,是浸了点樱花粉的浅白,珠面上的光泽很润,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这颗珍珠还是刚才在飞机上,她拿香槟杯时不小心碰掉的,杯垫上的珍珠滚到我脚边,我弯腰捡起来递她时,她指尖轻轻蹭过我的指腹,带着点芒果汁的甜,笑着说“挂在包上刚好”。笑的时候她眼尾弯成月牙,还露出点小小的梨涡,不像之前总带着冷意的样子,倒像个被黄昏暖到的小姑娘。

她走到舱门口,风掀了下她的开衫下摆,露出里面真丝长裙的边角,橘粉色的光落在她身上,把米白、香槟金和黑色都衬得软了。她转头朝我招招手,银链上的珍珠跟着晃,发出“嗒嗒”的轻响:“快下来,风里都是面包香,咱们等下找家店买法棍好不好?”

我们坐的出租车是辆深绿色的老式雪铁龙,车座是磨损的棕色皮革,透着点复古的旧。车窗开着,风裹着塞纳河的水汽灌进来——不是北方冬天的刺骨凉,是像刚从河水里捞出来的丝绸,凉得软乎乎的,吹在脸上还带着点水的清润,把肖雅耳后的碎发轻轻掀起来,发尾的浅金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碎金在她颈侧。

路边的梧桐树早已褪去盛夏的浓绿,叶子边缘卷着点焦黄,像被夕阳烤过的糖纸,风一吹,就有几片打着旋儿往下落,轻飘飘地落在石板路上。出租车的车轮碾过树叶时,发出“沙沙”的轻响,不是粗糙的摩擦,是像踩在晒干的蒲公英上,软乎乎的。偶尔有叶子贴在车窗上,肖雅会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一下,叶子就顺着玻璃滑下去,留下道浅浅的痕,很快又被风吹散。

沿途的面包店一家接着一家,木质招牌上刻着“boulangerie”的字样,字体是圆润的手写体,有的还在招牌边缘雕了小小的面包图案,透着股烟火气。红白条纹的门帘被进出的客人掀得不停晃动,门帘的布料是粗棉的,摩擦时发出“哗啦”的轻响。从门缝里能看见店里的景象:木质货架上摆着刚出炉的法棍,外皮是深棕色的,还带着点焦斑,冒着淡淡的热气;旁边的玻璃柜里放着可颂,酥皮层层叠叠,泛着黄油的光泽。有个戴贝雷帽的老人拎着纸袋装的法棍走出来,法棍尖戳出袋子,还带着点热乎气,麦香混着黄油的暖,顺着风飘进车里,勾得人心里发馋。

肖雅靠在车窗上,手肘撑着窗框,手掌托着下巴,手指轻轻点着玻璃。她的指甲涂着带细闪的透明甲油,映着窗外的橘粉光影,像撒了把碎钻在指尖,点玻璃时,指甲和玻璃碰撞,发出“嗒嗒”的轻响,像小珠子在跳。“以前在英国的图书馆里,看过一本巴黎画册,”她的声音很轻,裹在风里,软乎乎的,“里面的巴黎圣母院拍得灰蒙蒙的,天空是沉的,塔尖也没什么光,总觉得像压在旧相册里的老照片。”她转头看我,眼里闪着光,不是刻意的亮,是像看到了藏在心里好久的东西,连瞳孔里都映着远处圣母院的金顶,“现在看,夕阳照在塔尖上,金闪闪的,连石头的纹路都透着暖,比画册上好看多了。”她说完,唇角轻轻翘起来,弧度很轻,像怕惊动了这刻的温柔,连脸颊都泛着点浅红,像被夕阳染透了。

出租车在“塞纳时光”酒店门口停下时,最先看到的是爬满常春藤的外墙。酒店是栋百年老建筑,灰石墙上缠着藤蔓,叶子有的绿有的黄,像给墙披了件花毯,藤蔓还顺着窗户往上爬,偶尔有几朵白色的小花藏在叶子里,透着点娇憨。门口的木质门框是深棕色的,上面挂着个铜铃,铃身是复古的花纹,用手一碰,就发出“叮铃”的轻响,不是刺耳的脆,是清清爽爽的,像碰了下玻璃珠,余音还能在空气里飘一会儿。

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雪松和玫瑰的香气飘过来。大堂的地面是深色的大理石,光可鉴人,映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闪着细碎的光。房间在二楼,走廊铺着浅灰色的地毯,踩上去像陷进了软绒,没半点声响。打开房门时,最先看到的是墙上挂着的油画——画里的塞纳河泛着淡蓝的光,河面上的小船挂着白帆,像云朵飘在水上,画框是复古的金色,边缘有淡淡的磨损,透着点岁月的暖。

阳台朝西,刚好能看到夕阳下的塞纳河。两张藤椅摆在阳台边缘,藤条是深棕色的,纹路里藏着点木屑的香,用手摸上去,能感觉到藤条的粗糙纹理,却不扎手,反而很有质感。坐上去时,藤椅会轻轻晃一下,带着点弹性,像被人轻轻推着。旁边的小茶几是竹编的,上面摆着个玻璃花瓶,插着两支新鲜的玫瑰,花瓣是淡粉色的,边缘卷着点白,水珠沾在花瓣上没掉,像刚从花园里摘的,连花茎上的小刺都还在,透着股鲜活的气。

肖雅刚把行李箱放在墙角,就转身拉着我的手往楼下走。她的手很暖,掌心的薄汗不是黏腻的,是温温的,攥着我的手时,指腹轻轻蹭过我的指缝,像在勾着什么,不肯松。她的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香槟色的裙摆扫过走廊的地毯,又蹭过酒店门口的石板路,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小虫子在爬。脚腕上的银链跟着晃,蓝宝石映着夕阳,像颗会跑的小星星,落在她脚边。“我来之前问过酒店前台,”她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雀跃,像要去看什么好玩的,连声音都比平时软了点,“今天有新人在河边的草坪拍婚纱照,据说会用埃菲尔铁塔当背景,还会撒玫瑰花瓣,咱们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沾沾喜气。”

塞纳河畔的草坪还带着午后阳光的暖,草叶是深绿中混着点浅黄的色,踩上去能感觉到根部的弹性,风一吹,草尖就轻轻晃,像在点头。远处的塞纳河泛着橘粉色的波光,隐约能看见几艘游船慢悠悠地划过,船尾拖着淡淡的水痕,像在河面上画了道弧线。

就在这片暖光里,一对新人站在草坪中央。新娘穿的蕾丝婚纱是象牙白的,不是那种泛冷的白,是像揉了奶油的温软。蕾丝不是密集的花纹,是疏疏落落的藤蔓纹,藤蔓上缀着的小珍珠比米粒大一点,阳光落在上面,没那么刺眼,反而是柔和的珠光,像撒了把碎月光在裙摆上。头纱是极薄的欧根纱,被风轻轻掀起来时,像片半透明的云贴在她的肩背,边缘的蕾丝花边扫过草坪,没发出半点声响。

新郎的黑色西装一看就是定制的,肩线刚好卡在他的肩头,没有半点松垮,袖口露出的白色衬衫领干净得没有褶皱,连领带的结都打得端正——是温莎结,大小刚好抵在领口。他弯腰帮新娘整理头纱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指尖捏着头纱的边角,指腹轻轻蹭掉上面沾的草屑,眼神落在新娘脸上时,软得像浸了蜜,连嘴角的笑意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仿佛眼前的人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不远处的摄影师蹲在地上,手里的黑色相机举得稳稳的,时不时调整角度,声音带着点法国腔的英语:“靠近点,新娘把下巴轻轻抬一点,对,就这样——新郎看着新娘,眼神再软一点。”阳光落在他们三个人身上,像镀了层薄薄的金,连草坪上没干的露珠都跟着闪,像撒了把碎钻在草叶上。

肖雅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树干是深棕色的,树皮上有粗糙的纹路,几片泛黄的梧桐叶落在她的肩头,她没抬手拂掉,就那么任由叶子贴着。夕阳的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她的发梢、脸颊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发尾的浅金被照得更明显,像揉了点碎金在头发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是刻意的亮,是被眼前的幸福晃了眼——瞳孔里映着新人的身影,还有草坪的暖光,像落了两颗小小的太阳在里面,连眼尾的淡金细闪都跟着亮了几分。

她忽然转头看向我,身体微微前倾,像被什么念头突然击中,嘴角翘起来的弧度很轻,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我们也拍一套吧?”声音裹着风的软,还有点小小的期待,不像之前命令式的语气,倒像个孩子看到喜欢的玩具,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提议。

我愣了愣,喉结下意识地滚了滚——不是不愿意,是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撞得人心尖发颤。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有点发暖,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慌慌的,却又甜得发涨。我看着她眼里的光,张了张嘴,只发出两个字:“我们?”

“对啊!”她立刻接话,声音比刚才亮了点,伸手就拉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很暖,掌心带着点薄汗,却没松开,反而轻轻攥了攥,拉着我往草坪旁的婚纱店走。香槟色的裙摆被风掀起来,扫过草叶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小虫子在爬;脚腕上的银链跟着晃,蓝宝石在暖光里闪着幽蓝的光,像颗跟着她跑的小星星。

“度蜜月怎么能没有婚纱照?”她转头看我,眼里的期待快溢出来了,连脚步都快了些,“你看那家店的橱窗,那套鱼尾婚纱多好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婚纱店的落地玻璃擦得干净,没有半点污渍,里面的暖光把婚纱衬得格外温柔。那件白色鱼尾婚纱挂在橱窗中央,领口是浅V型,刚好露出锁骨的弧度,领口边缘缀着几颗小小的水钻——不是大颗的钻石,是淡蓝色的小水钻,像刚凝结的露珠。婚纱的裙摆是鱼尾的形状,从腰臀往下慢慢收紧,再到脚踝处轻轻散开,裙身的玫瑰刺绣是手工缝的,花瓣的纹路清晰得能看见层次,连花萼的细小绒毛都绣得逼真,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上面,刺绣的银线闪着淡淡的光,像玫瑰在发光。

推开婚纱店玻璃门时,门口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一股混合着蕾丝香和薰衣草香的暖空气涌出来——店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小灯像撒了把碎星星,闪着细碎的光;墙壁上贴满了新人的婚纱照,有的是塞纳河的晨雾,有的是埃菲尔铁塔的亮灯时刻,照片里的笑容都透着实打实的甜。

穿黑色连衣裙的法国女人迎了上来,裙子是收腰的麂皮材质,领口别着朵小小的白色玫瑰,花瓣还带着点新鲜的水汽;她的头发盘成了低髻,耳后别着根珍珠发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开口是带着巴黎腔的法语:“bonjour, avez-vous besoin d'aide ?”(您好,需要帮忙吗?)

法语的发音软乎乎的,像裹了层蜜,可我一个词都没听懂——之前在部队打交道的都是中文,混进雷朵后听的也多是英语,连基础的法语问候都没学过。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肖雅,眼里带着点茫然,还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像在求助。

肖雅忍不住笑了,眼尾弯成了月牙,指尖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背,用中文轻声解释:“她说‘您好,需要帮忙吗’。” 说完又转头对店员说了句流利的法语,语气自然得像在说母语——尾音带着点巴黎人特有的轻扬,连店员都笑着点头,目光顺着她的手势转向橱窗里的鱼尾婚纱,眼里露出了然的神色。

肖雅伸手指向那套婚纱时,指尖还沾着点刚才草坪的草屑,没来得及擦掉,却更显鲜活。她转头看我,眼里的试探和期待藏都藏不住,连声音都放轻了些:“这件好看吗?我最近没怎么运动,腰上有点肉,穿鱼尾会不会显胖啊?” 说话时她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香槟色裙摆被她轻轻捏出个小褶皱,脸颊因为刚才的走动和兴奋,泛着淡淡的粉,像被暖光染透了的桃子。

我看着她,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皮肤上,没来得及捋开,却比平时精心打理的样子更显灵动——以前她要么是戴人皮面具时的刻意温柔,要么是卸下面具后的冷硬锐利,从没像现在这样,像个普通的小姑娘似的,会纠结婚纱显不显胖,会紧张地等爱人的意见。眼尾的淡金细闪在暖光下更明显了,笑的时候会跟着眼尾的弧度晃,连之前总绷着的下颌线,都因为这抹笑变得软了,像被阳光晒化的黄油。

店员很快从里间拿出套深灰色西装,西装是羊毛混纺的材质,摸上去软乎乎的却挺括,袖口内侧绣着小小的银色玫瑰logo。她把西装递给我时,又笑着说了句法语,语速比刚才快了点,我还是没听懂,只能再次看向肖雅,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求助。

“她说这套是按你的尺码预估的,你先试试,要是肩宽或袖长不合适,她们可以当场改。”肖雅翻译得很耐心,还帮我接过西装,手指轻轻拍掉上面沾的浮尘,“快去试衣间吧,我在这儿等你。”

我换好西装出来时,肖雅正坐在旁边的丝绒沙发上,手里拿着本婚纱画册翻着,见我出来,立刻合上书站起来,快步绕到我面前。她伸手帮我整理领带——指尖很轻,指腹那层练枪磨出的薄茧轻轻蹭过我的领口,没觉得粗糙,反而像羽毛扫过,有点痒。指甲上的透明甲油蹭在白色衬衫上,留下点几乎看不见的淡光痕迹,她却没在意,专注地调整领带的温莎结,让它刚好抵在领口中央,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你穿西装还挺好看的,”她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惊喜,连声音都亮了些,“以前见你总穿军装或酒店的棉质睡衣,没发现你肩这么宽,穿西装特别显精神,比穿军装时多了点温和的样子。” 说话时她的呼吸轻轻喷在我的胸口,带着点淡淡的柑橘香,软得像刚晒过的棉花,连我耳尖都跟着有点发烫。

肖雅走进试衣间时,我在门口的丝绒沙发上坐下,沙发是深酒红色的,丝绒面料摸上去像陈年的绸缎,指尖划过会留下浅浅的纹路,又很快弹回来。我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指腹蹭过上面细微的绒毛,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往试衣间的方向凑——能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拉链声,“哗啦”一下,像撕开了层薄纸;还有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应该是她在套婚纱的裙摆;偶尔还会有她小声的嘀咕,大概是在调整蕾丝的位置,声音软乎乎的,裹在试衣间的木门后,听得不太真切,却让心里的期待像泡了水的海绵,一点点涨起来。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店里的背景音乐是钢琴版的《卡农》,旋律轻轻绕在空气里,混着婚纱布料的淡香,本该让人放松,可我却觉得手心有点发潮,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来,又松开,反复几次。试衣间的门终于“咔嗒”一声响,黄铜门把手转了半圈,门缝里先漏出点白色的蕾丝——是婚纱的裙摆边缘,绣着小小的玫瑰,随着门的推开,那片白慢慢展开,像朵缓缓绽放的花。

我抬头时,几乎忘了呼吸。不是因为婚纱有多华丽,是肖雅穿着它走出来的样子——鱼尾婚纱的蕾丝像第二层皮肤,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腰臀的曲线,没有半点多余的褶皱。玫瑰刺绣从腰侧斜斜往下延伸,一直到裙摆的最下端,每一片花瓣的针脚都细得像发丝,花瓣中心还嵌着极细的银色亮线,暖光落在上面时,亮线会跟着她的动作轻轻流动,像有细碎的光在裙摆上跳。她的肩带是细带的,刚好卡在肩膀的弧度上,露出颈侧的碎发,发尾的浅金从婚纱的白色里透出来,像揉了点碎金在雪地里。

店员帮她戴的头纱是极薄的欧根纱,边缘绣着圈和裙摆呼应的玫瑰蕾丝,垂在她的肩背时,像笼了层半透明的雾。风从门口吹进来,头纱轻轻飘起来,扫过她的手臂,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指尖碰到头纱的瞬间,纱就软乎乎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她站在镜子前转了半圈,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耳尖有点发红,大概是觉得害羞,右手轻轻攥着裙摆的蕾丝,指腹捏着那片玫瑰刺绣,没说话,却能从她眼底的光里,看出藏不住的喜欢。

就在她转身想跟我说话时,侧颜刚好对着我——暖光从天花板的小灯里落下来,刚好打在她的侧脸。下颌线的弧度流畅得像用圆规画过,从耳后到下巴,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连咬肌的线条都软乎乎的;鼻梁高挺,鼻尖带着点小巧的弧度,不是那种凌厉的尖,是像被精心打磨过的圆,阳光在鼻尖投下道浅浅的阴影,刚好落在人中的位置;唇瓣抿着时是淡淡的m型,唇角微微往上翘,连唇纹都和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林悦”这两个字像根细针,突然扎进我的脑子里,所有的画面瞬间涌了上来——那是三年前的春天,三月底,民政局门口的樱花刚开,粉白色的花瓣落在地上,踩上去像铺了层软垫子。林悦穿了件米白色的棉麻连衣裙,是她自己挑的,领口绣着圈小小的雏菊,裙摆是收腰的A字款,风一吹就轻轻晃,露出她脚踝上的银链——和肖雅现在戴的这条,款式几乎一样。阳光晒在她的发梢,她的头发是纯黑的,却被晒得泛着点暖黄,像撒了层金粉。

那时她刚申请调去边境的帕米尔小学当老师,临走前拉着我来民政局领证明,说“等我把这批孩子教到毕业,咱们就办婚礼,婚纱照要拍两套,一套在草原上,一套在你说的塞纳河边”。她当时也是这样侧着头笑,手指勾着我的袖口,晃了晃手里的教案本,封面上还贴着学生画的小太阳,“我跟孩子们说,等他们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带他们看真正的樱花——对了,婚纱照我要穿鱼尾的,上次看支教老师的照片,鱼尾婚纱在草原上飘起来肯定好看”。笑的时候眼角会挤出两道小小的细纹,不是皱纹,是带着稚气的褶子,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在心上。我还捏着她的脸说“你穿什么都好看,等你回来,咱们把全国的婚纱店都逛遍”,她不服气地拍开我的手,却把脸往我手里凑得更近,教案本上的粉笔灰蹭在我袖口,留下点淡淡的白。

可那年夏天,边境下了场罕见的暴雨,泥石流冲垮了帕米尔小学的后山。当时林悦正在教室里给留守儿童补课,窗外的雨砸得玻璃“砰砰”响,她把孩子们护在课桌下,自己却冲出去抢放在窗边的教材——那是她熬夜整理的双语课本,上面写满了给孩子的注释,还有她准备的小贴纸。泥石流涌进教室时,她还在往回抱课本,最后被垮塌的房梁压住了腿,等救援队员找到她时,她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摞课本,手指扣着最上面一本,封面上学生画的小太阳被泥水浸得发皱,她脚踝上的银链断了,一半挂在石头上,一半还缠在她的脚腕上。

后来学生们说,林老师总跟他们讲“外面的世界很大,要好好读书才能走出去”,还说要带他们看樱花、看塞纳河。我去收拾她的遗物时,在教案本的最后一页看到她写的话:“如果我没回来,帮我把这些课本带给下一位老师,孩子们的名字我都记在最后一页了,别让他们忘了自己的梦想”。还有那枚织了一半的情侣围巾,藏青色的毛线,针脚有点歪,是她在支教间隙织的,原本想织完给我当生日礼物,现在还放在我衣柜的最底层,每次打开衣柜,都能看见毛线团上沾着的粉笔灰,像她还在我身边,轻轻喊我的名字。

店里的《卡农》还在响,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指尖突然开始发颤,不是轻微的抖,是控制不住的颤,我下意识地攥紧沙发扶手,指节都泛了白,指甲陷进丝绒的面料里,留下小小的印子。目光像被粘在了肖雅的侧颜上,连眨眼都忘了,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叠——肖雅的白色婚纱和林悦的米白连衣裙,肖雅发尾的浅金和林悦发梢的暖黄,肖雅脚踝的银链和林悦当年的那条,还有她们一模一样的侧颜,像被时光复制了似的,连风拂过头发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我甚至能闻到空气里又飘起了樱花的香,甜得发腻,和三年前民政局门口的味道一模一样。肖雅好像在跟我说话,嘴唇动了动,可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脑子里全是林悦的声音,她笑着说“要穿鱼尾婚纱”,她轻声说“孩子们的作业还没改完”,她最后在救援队员怀里说“别告诉孩子们我走了,就说我去看樱花了”……那些声音混在一起,像团乱麻,缠得我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肖雅显然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她没有立刻追问,只是提着婚纱的蕾丝裙摆,轻轻往我这边走。裙摆扫过地面时,玫瑰刺绣的边缘蹭过我的鞋面——不是硬邦邦的摩擦,是软乎乎的痒,绣线里的细毛像蒲公英的绒毛,蹭过脚踝皮肤时,泛起一阵极轻的麻,连带着心尖都跟着颤了颤。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怕踩皱裙摆似的,直到站在我面前半米远的地方才停下,婚纱的裙摆铺在地上,像圈小小的白月光。

她的眉头皱得很轻,不是之前那种带着冷意的蹙额,是像怕做错事的小姑娘,睫毛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随着呼吸轻轻晃。眼里的担忧是藏不住的,瞳孔微微放大,嘴唇抿成一道浅弧,连说话的声音都放得极轻,像怕惊飞了什么:“怎么了?是不是这婚纱不好看?还是……我穿起来太奇怪了?” 说话时,她的右手轻轻攥着裙摆的蕾丝边,指腹捏着那朵绣好的玫瑰,指节因为紧张有点泛白,连指尖的透明甲油都显得没那么亮了。

她往前挪了半步,抬起左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指尖的温度比我的体温高一点,带着点刚从暖光里沾来的热,透过我身上棉质衬衫的布料,慢慢渗到皮肤里。那触感很清晰,能摸到她指腹那层练枪磨出的薄茧,蹭过胳膊时,不像之前的锐利,倒像片温软的叶子,轻轻扫过。“你脸色不太好,”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扫过我攥紧的手指,又落回我眼底,“是不是坐飞机太累了?还是刚才在草坪上吹了风,不舒服?”

“没……”我张了张嘴,喉结重重滚了两下,像有块小石头堵在喉咙里,声音沙哑得厉害,连自己都快认不出——不是普通的嗓子干,是带着点发紧的涩,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沙发的丝绒扶手,指腹蹭过上面的绒毛,暖乎乎的布料却压不住心里的慌。脑子里突然闪过林悦教案本上的粉笔灰,还有她织到一半的围巾,藏青色毛线糙糙的触感,那些画面像针似的扎进来,让我不敢说出“林悦”这两个字——怕一说出口,眼眶就会热,怕眼泪掉下来,毁了此刻肖雅眼里的温柔,也怕惊扰了心里那道不敢碰的疤。

“你侧颜……像我以前认识的人。” 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絮,我甚至不敢看肖雅的眼睛,只能盯着她婚纱上的玫瑰刺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的纹路。

肖雅愣了一下,眼睫轻轻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蝴蝶翅膀。她眼里的担忧没散,却没追问“是谁”,也没露出半点怀疑的神色——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尖锐,也没有刻意试探的防备,只是慢慢往前凑了凑,直到她的额头离我的额头只有一指远。我能清楚地闻到她呼吸里的味道:是早上喷的柑橘香水,前调的橙子味淡了,剩下中调的柠檬叶清苦,混着婚纱蕾丝的淡香——那是洗过的棉麻味,干净得像刚晒过的床单。

暖光落在她眼尾的淡金细闪上,像撒了点碎星子,亮晶晶的。她的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能看到我皱着的眉,还有眼底没藏住的红血丝,连我攥紧手指的样子都清晰地落在她眼里。“不管像谁,”她的声音软得像刚晒过的棉花,没有半点之前在酒店套房里的冷硬,连尾音都带着点温软的颤,“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是我,以后也是。” 说着,她的指尖轻轻碰了下我的脸颊,擦过我眼角刚冒出来的湿意,没说破,只是用指腹轻轻蹭了蹭我的颧骨,像在安抚一只慌了神的小动物。

话音刚落,肖雅的唇就轻轻覆了上来——没有半分之前在酒店套房里的刻意试探,是带着温度的、软乎乎的触碰。唇瓣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杏子软糖,微凉却不冰,豆沙色口红的甜意顺着唇缝漫进来,不是齁人的焦糖甜,是带着点果酸的清冽,像刚咬过一口熟透的白桃,连呼吸里都裹着淡淡的果香。她的呼吸起初很轻,落在我唇上像羽毛拂过,后来慢慢变深,鼻尖轻轻蹭过我的鼻梁,带着点痒意,像小猫用鼻尖蹭手心。

她的右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指腹那层练枪磨出的薄茧没了之前的锐利,反而像细砂纸轻轻蹭过我西装的羊毛面料,顺着领口往下滑时,指尖还轻轻扣了下我的衣领——不是用力的抓,是像怕我躲开似的,轻轻勾着布料。左手则慢慢绕到我的后背,掌心贴着我的衬衫,能感觉到她手心的薄汗,还有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的指尖,那点颤意透过布料传过来,反倒让人心尖发紧,像有只小蝴蝶在心里扑腾,翅膀扫过每一寸神经。

我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温柔里缓过神,周围突然响起了错落的掌声——不是整齐划一的响亮,是带着烟火气的、零散却真挚的响。转头时,最先看见的是之前拍婚纱照的那对新人:新娘的头纱还飘在肩上,手里攥着新郎的手,两人都笑着鼓掌,新娘的蕾丝婚纱裙摆沾了点草坪的草屑,却毫不在意,眼里的笑意像盛了夕阳;新郎则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咧得很开,露出两颗小虎牙。

几个穿驼色风衣的巴黎老人站在最前面,他们的风衣领口别着米色丝巾,边角绣着小小的鸢尾花图案;手里的木质拐杖是雕花的,顶端包着铜皮,被岁月磨得发亮。他们的掌声很轻,却很有节奏,嘴里说着软乎乎的法语“Félicitations!”,声音里带着巴黎人特有的轻扬,其中一位白发老人还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用纸巾包着递过来,眼里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揉皱的暖纸。

靠在梧桐树下的俄罗斯情侣格外显眼:女孩穿的红围巾是粗针织的,边缘垂着浅咖色流苏,被风一吹就轻轻晃;男孩的黑色大衣领口敞着,里面穿的白色毛衣领口有点卷边,却很干净。女孩举着台白色的微单,镜头对着我们,快门声“咔嚓咔嚓”的,像小珠子落在盘子里;男孩则双手拢在嘴边,喊出洪亮的俄语“Пo3дpaвлrem!”,声音撞在梧桐树干上,还带着点回音,喊完还笑着朝我们举了举手里的热可可,杯身印着莫斯科的红场图案。

旁边咖啡店的德国老板也走了出来,他的米色围裙上除了深褐色的咖啡渍,还沾着点白色的面粉——大概是刚烤完可颂。手里端着的两杯拿铁放在银色托盘上,拉花是小小的心形,可可粉撒得很均匀,没有半点歪。他走到我们面前,笑着点头,用带着点口音的英语说“herzlichen Gluckwunsch!this is for you,newlyweds.”,递咖啡时还特意提醒“careful,hot.”,指尖碰过杯壁时,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像刚烤过面包的暖。

还有三个穿休闲装的韩国游客,其中一个女孩背着复古的胶片机,机身是淡蓝色的,挂着皮质的相机带;另外两个男孩手里拿着刚买的马卡龙,粉色的糖纸在手里晃。他们没靠太近,只是站在草坪边缘鼓掌,轻声说着“?????!”,语调轻快得像唱歌,女孩还偷偷比了个心,见我看过去,立刻红着脸低下头,手里的胶片机晃了晃,发出“咔嗒”的轻响。

肖雅被这阵热闹闹的祝福闹得耳尖全红了,连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粉,像被夕阳染透的桃子。她没松开我,反而踮起脚尖,把身体更贴近我一点——婚纱的蕾丝裙摆扫过我的手臂,像羽毛轻轻蹭过,细腻得能感觉到绣线的纹路;她的手臂环住我的脖子,手指轻轻扣着我的后颈,指甲蹭过皮肤时,带着点痒意。她的睫毛轻轻颤着,落在我的脸颊上,像小扇子轻轻扇动,呼吸喷在我的颈侧,带着点温热的甜,比刚才的吻更显依赖。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温度——从唇瓣的软,到掌心的暖,再到贴在我身上的婚纱的柔。周围的声音渐渐变得立体:老人的轻笑声、情侣的交谈声、相机的快门声、咖啡杯碰撞的轻响,还有塞纳河的风“哗啦”吹过梧桐叶的声,混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歌。之前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画面——强子倒在地毯上的苍白、花粥举枪时的冷硬、雷朵据点里的铁锈味——突然像被风吹散的雾,慢慢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此刻的暖:夕阳把肖雅的婚纱染成淡金,她的发尾在光里闪着碎星;老人递来的水果糖裹着橘子香,德国老板的拿铁冒着热气;俄罗斯女孩的红围巾在绿色草坪上像朵小火焰,韩国游客的笑声软乎乎的。塞纳河的风里混着咖啡香、麦香和婚纱的蕾丝香,吹在脸上,带着点温软的甜,连之前心里的沉郁都被这股暖意裹住,慢慢化了。

我抬手轻轻搂住肖雅的腰,指尖碰到婚纱的蕾丝时,像碰了团云——软得没有着力点,却能感觉到她腰腹的轻微起伏,是呼吸的节奏。她的吻还在继续,从唇瓣滑到嘴角,再到下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我,却又带着藏不住的认真。周围的掌声还在响,有人开始吹起轻快的口哨,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草坪上,像两团融在一起的暖光。

我抬手绕到肖雅身后,指尖先碰到婚纱裙摆的蕾丝——玫瑰刺绣的绣线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针脚密得能数清每片花瓣的三层纹路,指尖顺着最外层花瓣的绣线滑过,能清晰感觉到布料下她温热的皮肤,比我掌心的温度稍高半分,像贴了片刚从阳光下收回来的丝绸,软乎乎的却带着点韧性。她的腰很细,手指扣在腰侧时,能刚好圈住大半,指尖还能碰到她腰腹肌肉微微绷紧的弧度——不是抗拒的僵硬,是被靠近时的轻颤,像小猫被抱时轻轻缩起的身子,带着点依赖的软。

我轻轻用力,把她往我怀里带了半寸,她的胸口轻轻贴在我西装前襟上,能感觉到她呼吸时胸腔的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点温热的湿意,透过羊毛面料传过来,像颗小石子轻轻砸在心上。唇瓣再相贴时,之前她吃芒果留下的甜意漫了过来——不是齁人的蜜甜,是带着点果肉纤维的清润,混着她唇上哑光口红的细腻质感,没有半点结块,蹭在我唇上时,像抹了层带着果香的奶油,连唇纹里都裹着甜。紧接着,她身上的柑橘香水味也钻了进来,不是前调的冲鼻橙子味,是后调混着淡淡檀香的温,裹着她温热的呼吸,从鼻尖绕到心口,甜得发暖,没有半分之前的疏离。

周围的声音渐渐像被罩了层软纱,变得模糊起来——老人的掌声、游客的笑声、相机的快门声,都成了远处的背景音,只剩耳边清晰的动静:她的呼吸轻轻喷在我的颈侧,带着点温热的湿意,偶尔会因为紧张轻轻颤一下,像小羽毛扫过皮肤,痒得人心尖发颤;风从草坪吹过,掀动她的头纱,欧根纱的蕾丝蹭过我手臂时,发出“沙沙”的轻响,比蝴蝶振翅还轻;远处塞纳河的水波声更清晰了,不是汹涌的“轰隆”,是温柔的“哗啦”,像有人用手轻轻撩动河水,每一声都踩着心跳的节奏,和她呼吸的频率慢慢叠在一起。

低头时,能看见我们交叠在草坪上的影子——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的西装轮廓和她的婚纱裙摆融在一起,她的头纱影子像片半透明的云,罩在我们的影子上;草叶的纹路清晰地映在影子里,连她婚纱上玫瑰刺绣的影子都能看见,像团小小的白花瓣落在深色的西装影子上。夕阳最后一缕光从梧桐叶的缝隙里漏下来,是带着点粉调的橘红,落在她的婚纱上,白色的蕾丝慢慢浸成暖金,绣线里的银亮线在光里闪得更明显,像撒了把碎星在裙摆上;头纱的欧根纱被光透成半透明的金红,贴在她肩背时,像笼了层用阳光织的纱,连她发尾的浅金都被染得更暖,像揉了把熔金在头发里,风一吹,发梢的碎光就跟着晃。

风里的味道也变得软乎乎的——有从婚纱店飘来的新鲜玫瑰香,淡得像刚摘下来的花苞,只在鼻尖绕一下就散;旁边咖啡店的现磨咖啡香混着焦香,不是速溶的寡淡,是带着坚果味的醇厚,飘过来时还带着点咖啡机的热气;不远处面包店的法棍刚出炉,麦香裹着融化黄油的暖,咬一口能爆汁的那种香,混着石板路的泥土味,格外鲜活;再加上她身上的柑橘香,几种味道缠在一起,像杯刚调好的甜酒,抿一口都是暖的,没有半分之前酒店里的血腥气和油腻感。

我闭着眼,把脸轻轻埋在她颈窝,能闻到她头发里淡淡的洗发水香——是带着点薰衣草的淡,混着阳光晒过的暖,不像香水的刻意,是自然的干净。之前像块石头压在心里的沉重突然散了:强子倒在地毯上的苍白、花粥举枪时冷硬的眼神、雷朵据点里的铁锈味、老周警牌的冰凉……那些缠了我很久的阴影,此刻都被这暖光融了,顺着指尖的温度、唇瓣的甜、风里的香,一点点散在塞纳河的风里。

这一刻太像梦了——像不小心跌进了小时候幻想过的童话,没有算计,没有血腥,只有怀里的温软、周围的祝福、风里的甜。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肖雅的腰,手指扣得更紧了点,怕一睁眼就回到酒店套房的混乱里,怕这暖光、这甜意、这怀里的人,下一秒就消失。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紧张,手臂环得更紧了,头轻轻靠在我肩上,发梢蹭过我耳垂,带着点痒意,轻声说:“别怕,我在。”

风还在吹,夕阳的光慢慢淡了,远处埃菲尔铁塔的灯开始闪,像撒了把星星在天上。可我不想动,只想抱着她,把这刻的暖、这刻的甜、这刻的安心,都牢牢攥在手里,像握住了一束不会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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