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七点五十分，陈默准时站在指挥部七楼审核室门外。这层楼安静得可怕，银灰色的金属墙壁散发着寒意，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将规则伪装调整到最佳状态。
七点五十九分，审核室的金属门无声滑开。里面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装饰的房间，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两把椅子。维克多坐在桌后，面前悬浮着数个数据界面，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落在陈默身上。
陈默技师，请坐。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陈默在对面坐下，注意到房间四角隐藏着高精度扫描装置，正在对他进行全方位监测。
你的档案显示，你在边境的作业效率打破了记录。维克多调出全息投影，上面详细列出了陈默清理冰崩的每一个步骤，但效率异常往往意味着异常的能力来源。
陈默感受到扫描强度正在逐步提升，规则伪装系统全功率运转，将他的灵魂波动完美地控制在精英技师的范畴内。
只是对传统技术的一些优化。陈默谨慎地回答。
维克多没有接话，而是突然调出一段视频——正是陈默在边境使用工程机器人的画面。视频被放慢十倍，清晰地显示出机器人那些精妙绝伦的移动轨迹。
这些机器人的路径规划算法，维克多目光如炬，超出了北境现有技术的极限。解释。
陈默心中微凛，但表面依然镇定：这是我研发的动态环境优化算法，能够实时计算最优作业路径。
演示。维克多简短地命令道，同时推过来一个数据板。
数据板上显示着一个复杂的工程模拟场景：一座被变异藤蔓缠绕的信号塔，需要在五分钟内完成清理，但任何不当操作都可能引发塔身坍塌。
【模拟场景分析：结构稳定性37%，作业难度极高。】
【系统推荐方案：使用高频振动刀精准切割关键节点，理论最优用时：4分17秒。】
陈默接过数据板，十指飞快操作。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在常规输入指令，但实际上，系统正在以每秒数百万次的速度进行实时计算。
他故意放慢了操作速度，让每个步骤看起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机器人按照系统计算的最优路径移动，高频振动刀精准地切断一根根藤蔓，却丝毫没有伤及塔身结构。
当时钟指向四分十二秒时，最后一段藤蔓被清除，信号塔完好无损。
维克多盯着数据板，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比预估时间提前五秒。你是怎么做到的？
经验。陈默平静地回答，在长期作业中积累的直觉。
直觉...维克多重复着这个词，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他突然调出一个新的界面，上面显示着陈默进入北境后的所有能量读数。
你的能量特征很...特别。维克多的手指在数据上划过，既不像纯粹的神恩使用者，也不像普通的科技工作者。
陈默感觉到扫描强度骤然提升到临界点，规则伪装系统发出警告：
【警告！扫描强度达到89%！伪装稳定性下降至93%！】
我使用的是一些祖传的技术。陈默保持声音平稳，可能融合了某些古老的知识体系。
维克多沉默了片刻，突然换了个话题：你对寒霜意志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而危险。陈默能感觉到，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寒霜意志代表着秩序与效率。陈默谨慎地选择措辞，在这末世中，这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很标准的回答。维克多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但如果我告诉你，寒霜意志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异常。你会怎么做？
陈默心中警铃大作，但多年的历练让他面不改色：我会用实际表现证明自己的价值。
就在这时，维克多突然启动了某个装置。整个房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笼罩，陈默感觉到规则伪装系统开始剧烈波动。
【紧急警告！检测到神明级扫描力场！伪装稳定性急速下降：90%...85%...80%...】
冷汗从陈默额角滑落。他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最后的手段：
系统，启动神明级感知干扰！
【指令确认！消耗灵魂之力，启动干扰！持续时间：3秒！】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陈默为中心扩散开来，即将崩溃的伪装瞬间稳定下来。在这宝贵的三秒钟内，陈默迅速调整状态，将所有的异常特征都隐藏在干扰产生的之中。
三秒过后，干扰效果消失。维克多微微皱眉，似乎在疑惑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感觉。
他关闭了扫描力场，重新恢复那副冰山般的表情：你的技术确实出色。但北境铁壁不需要无法掌控的变量。
陈默知道关键时刻到了：指挥官，我可以为铁壁带来更大的价值。我研发的新型声纳探鱼器，能够提升现有设备性能30%以上。
维克多眼神微动：证明。
陈默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设计图：这是初步方案。采用多频段复合扫描技术，配合自适应信号处理算法...
他详细讲解着技术细节，所有的数据都经过系统精心处理，既显示出足够的技术优势，又不至于太过超前。
维克多认真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一针见血的问题。陈默对答如流，每个解释都逻辑严密。
良久，维克多终于点头：有限度通过。你获得临时工作权限，但会受到特别监控。同时，你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这个声纳器的实物验证。
明白。陈默暗自松了口气。
记住，维克多最后说道，在北境，效率就是一切。如果你的价值配不上消耗的资源...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离开审核室时，陈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直到金属门在身后闭合，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第一关勉强通过，但维克多的怀疑显然没有完全消除。那个神明级扫描力场的突然启动，更是让他心惊——北境铁壁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
而在审核室内，维克多调出刚才的扫描记录，盯着其中一段异常波动的数据，陷入了沉思。
规则层面的干扰...他低声自语，这个技师，比表面看起来要有趣得多。
他接通某个加密频道：加强对陈默的监控。我要知道他每一个不寻常的举动。
铁壁要塞深处，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而陈默的北境之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