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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在古董店短暂的正面交锋后,御狐神双炽的举动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他在凛凛蝶面前依然是那位无可挑剔的完美执事,但独处时,眼底时常掠过一丝阴郁的焦躁。异桐那句冰冷的“你认错人了”,非但没有劝退他,反而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底最偏执的角落。

否认?逃避?

在双炽看来,这恰恰证明了异桐在心虚,证明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不容忽视的联结。而任何试图否认或切断这种联结的行为,都是对他的一种背叛。

他开始更频繁地“光顾”那家古董店,借口五花八门——为妖馆挑选装饰、帮朋友寻找特定旧物、甚至声称自己对古董修复产生了兴趣。他每次都会在那里逗留不短的时间,用温柔却极具压迫感的姿态,试图与异桐对话。

而异桐的应对始终如一:彻底的漠视。

他要么继续手中的活计,仿佛双炽是空气;要么在双炽靠近时,直接转身走进后堂,用一道布帘隔绝所有试探。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再未在双炽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这种铜墙铁壁般的拒绝,像不断往干柴上浇油。双炽内心的破坏欲与占有欲在与日俱增。他不再满足于这种隔靴搔痒的接触,他需要更直接、更有效的手段,来打破这令人恼火的僵局,来确认这个灵魂的所有权。

他想起了那独特的气息——彼岸花毒。能让异桐虚弱,甚至致幻的花毒。

一个黑暗的念头,在他心中酝酿成熟。

这天,双炽没有去古董店。他通过某些渠道,弄到了一些特殊调配的香料,其基底味道,与异桐身上的彼岸花毒香有几分相似,但更为浓郁,并混入了一些能刺激感官、放大情绪的辅助成分。这并非真正的花毒,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

傍晚时分,他再次出现在后巷。这一次,他没有进店,而是悄无声息地将那特制的香料,涂抹在了古董店门框不易察觉的缝隙里,以及门口那个异桐常坐的藤椅扶手上。

夜色渐深。异桐像往常一样,准备关门歇业。当他伸手去拉下卷帘门时,一阵异常浓郁、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甜香扑面而来。

他动作一顿,暗红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疑惑。这味道……很像他自身散发的花毒,却又有些不同,更强烈,更……具有挑衅性。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随即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体内沉寂的彼岸花妖血脉,似乎被这外来的“同类”气息隐隐牵动。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自身妖力偶尔的不稳定,并未深想。锁好门,他习惯性地坐到藤椅上,想吹吹夜风,平静一下被莫名扰乱的思绪。

然而,那香气如影随形。坐在藤椅上,扶手处沾染的香料味道更加直接地侵入他的感官。眩晕感逐渐加重,眼前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光影扭曲。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虚弱感,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想站起身回屋,却发现四肢有些乏力。

就在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巷子拐角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月光将来人的银发镀上一层冷辉,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野兽。

是御狐神双炽。

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关切与掌控欲的复杂表情,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看起来,你似乎不太舒服?”双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在这情境下,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异桐猛地抬头,暗红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明白了!这异常的香气,是这只妖狐搞的鬼!他想用这种手段……逼他就范?

一股混杂着愤怒和生理性不适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试图强撑着站起来,表现出抗拒,但虚弱的身体却背叛了他,让他晃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扶住墙壁。

“离我……远点。”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虚弱。

双炽仿佛没听见,反而加快了脚步,瞬间便来到了异桐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异桐完全笼罩。那股属于妖狐的、带着侵略性的冷冽香气,与周围诡异的甜香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别逞强。”双炽伸出手,看似要扶他,指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抓住了异桐纤细的手腕。

皮肤接触的瞬间,异桐身体猛地一颤!并非因为双炽的触碰,而是源于他自身血脉的诅咒——作为一株象征孤独与分离的彼岸花,任何主动或被动的亲密接触,都会引发他自身的剧痛。

一股尖锐的疼痛顺着手腕瞬间窜遍全身,让他脸色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而双炽,则清晰地感受到了手下腕骨的纤细,以及那无法抑制的颤抖。这种脆弱感,极大地满足了他内心黑暗的掌控欲。看,这个试图逃离他、否认他的存在,此刻是如此无力,只能依靠他的“搀扶”。

“你看,你需要的不是我离远点,”双炽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异桐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却更像是一种宣告,“而是需要我。”

异桐咬紧下唇,暗红色的瞳孔因为疼痛和愤怒,终于不再是死水一潭,而是燃起了冰冷的火焰。他试图甩开双炽的手,但徒劳无功。

“放开……!”他的抵抗在双炽的力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告诉我,我们到底认不认识?”双炽收紧手指,力道之大,几乎要在那苍白的皮肤上留下青紫的指痕。紫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异桐,不允许他有丝毫闪躲,“告诉我,当年在墙另一边的人,是不是你?”

异桐剧烈地喘息着,疼痛和那诡异香气带来的眩晕感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他抬起眼,对上双炽那双写满了偏执和渴望答案的眼睛,突然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甚至带着几分讥讽的弧度。

“是……又怎样?”他哑声说,每个字都像是浸着痛楚,“不是……又怎样?”

他猛地凑近双炽,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鼻尖几乎相触,那双暗红色的瞳孔像两簇燃烧的鬼火:

“对你而言……答案真的重要吗?你不过是……想给自己失控的占有欲……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双炽试图掩盖的内心。

双炽脸上的温柔面具瞬间碎裂,露出一丝被看穿后的狰狞。紫色的眼瞳中,妖异的红光一闪而逝。

“借口?”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令人胆寒的偏执,“不,这是‘重逢’。”

他猛地将异桐往自己怀里一带,不顾对方因剧痛而瞬间僵直的身体,几乎是半强制地搂住他的腰,支撑住他虚弱的身体。

“而我们之间的‘故事’,”双炽在异桐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宣告,“从现在起,由我来书写。”

异桐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挣脱不得。彼岸花毒的致幻效果、接触带来的剧痛、以及面对这强大而不可理喻的妖狐时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绝望。

他闭上眼,不再挣扎,像是认命,又像是在积蓄着某种无声的反抗。

月光下,巷子里,妖狐拥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幻影”,而怀中的彼岸花,则无声地绽放着名为诅咒的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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