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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趣阁 >  东宫引 >   第199章 生辰礼

东宫,承恩殿。七月二日,清晨。

寝殿内帷幔低垂,光线朦胧。姜保宁尚在睡梦之中,昨夜思绪纷杂,睡得并不安稳。隐约间,似乎听到殿外庭院里传来一阵压低的、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谢祈年那家伙特有的、带着点得意又强行憋着的轻笑。

她蹙了蹙眉,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呓语了一句:“情客……外面何事……”

然而困意未消,她又沉沉睡去。

直到辰时初,天色大亮,她才被情客轻声唤醒。今日是她生辰,昨日是李芷宁忌辰,不宜大肆庆祝,十几年来都是如此,但宫礼依旧不可废。

情客和宫女们捧着洗漱用具和今日要穿的宫装,笑意盈盈地跪拜贺寿:“恭祝太子妃娘娘芳辰安康,福寿绵长!”

姜保宁揉了揉眼睛,想起今日是自己的日子,唇角也不由得弯了弯。

昨日母亲的哀思仍萦绕心头,但新的一岁伊始,总归是件值得 开心的事。

“都起来吧。”她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宫女们伺候她梳洗完毕,情客取出一套早已备好的太子妃仪制宫装。

并非正红,而是选了庄重又不失柔美的深紫色,上用金线银线绣着繁复的鸾凤牡丹纹样,裙摆迤逦,宽袖飘飘,长发绾成高髻,簪上赤金点翠凤凰步摇并数对珠钗,额间贴上花钿。

刚踏入正殿,她便被眼前的景象微微惊到了。

只见殿内原本庄重肃穆的布置,竟被巧妙地点缀上了不少新鲜欲滴的紫色鸢尾花,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花香。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殿中央摆着一个用红绸覆盖的、半人高的物件。

谢祈年穿着一身簇新的羽林卫戎装,正笑嘻嘻地站在那物件旁,见到盛装的姜保宁出来,眼睛一亮,夸张地行了个礼:“宁宁生辰快乐青春永驻,笑口常开!

姜保宁看着这阵仗,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点残存的睡意和哀思都被冲淡了不少:“谢祈年!你搞什么鬼?这一大早的,又是花又是盖着的,是什么?

“惊喜啊!”

谢祈年走上前,得意地挑眉,“快揭开看看!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

姜保宁好奇地走上前,伸手捏住红绸的一角,轻轻一拉——

红绸滑落,露出里面的东西。那竟然是一盏极其精美的走马琉璃灯!

但与众不同的是,灯壁并非寻常的绘画或剪纸,而是用极薄的各色琉璃片,拼接镶嵌成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西域风光图!有浩瀚沙海、有胡旋舞女、有骆驼商队、还有葡萄美酒……

光影流转,瑰丽奇幻,仿佛将整个西域的繁华与神秘都浓缩在了这一盏灯中!

“这是……”

姜保宁惊艳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俯身细细观看,“这工艺……是西域传来的?”

“对啊”

谢祈年献宝似的说道,“我托了好几个走西域的商队才弄到的,据说是那边王室工匠的手笔!想着你肯定没见过这么新奇的东西,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姜保宁由衷地赞叹,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琉璃片,眼中闪烁着真正愉悦的光芒,“谢谢你,祈年,有心了。”

谢祈年见她笑了,更是得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总比某些人强吧?这都日上三竿了,西境那边……可有消息送来?你家太子殿下,怕不是忙得连你生辰都忘了吧?

姜保宁抚摸着琉璃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维持着平静:“边境战事吃紧,殿下劳心军务,这些小事……记不记得,又有何妨。”

姜保宁嘴上这么说,眼底深处却难免掠过一丝极淡的失落。

谢祈年看在眼里,心下明了,正想再说些什么宽慰她,却见情客匆匆从殿外进来,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兴奋和一丝解气的神色。

“娘娘!娘娘!”情客快步走到姜保宁身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道,“方才慈宁宫的小太监偷偷来报信儿,说太后娘娘今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就摆驾坤宁宫了!”

姜保宁眸光一闪,看向情客。

情客继续道:“听说太后娘娘动了大气!在坤宁宫里训斥皇后娘娘,声音隔着宫门都能隐约听见!说什么刻薄寡恩、不配为中宫、辱及先人……骂得可厉害了!最后重申了懿旨,让皇后娘娘安心静养,无事不得出坤宁宫半步!现在坤宁宫内外都换了太后的人看守着呢!”

姜保宁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冷冽的弧度。计划,成功了。

太后果然雷霆震怒,皇后的权力被彻底架空。

她昨日承受的屈辱和伤痛,没有白费。

她轻轻颔首,语气平淡:“知道了。”

情客又笑着补充道:“还有呢!太后娘娘惦记着今日是娘娘您的生辰,虽因在孝期不宜宴饮,但赏赐已经送来了!好几大箱呢!都是顶好的衣料、首饰、古玩摆件,还有一尊白玉送子观音,说是给娘娘您祈福的!可见太后娘娘是多么疼惜您!”

姜保宁脸上的冷冽才化开,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带着暖意的笑容:“皇祖母慈爱,本宫稍后便去谢恩。”

处置了皇后,又得了太后如此明显的抚慰和撑腰,这个生辰,总算不那么憋屈了。

她心情明朗了许多,目光再次落在那盏精美的琉璃灯上,光影流转,映亮她带笑的眉眼。

忽然,她想起那封昨夜送出的、带着她小女儿情态和思念的信。算算日程,应该快到西境了吧?

他会看到吗?

他……会喜欢吗?

脑海中浮现出李承鄞那双深邃有时又带着点坏笑的眼睛,姜保宁的脸颊微微发热,心底泛起一丝混合着羞涩、期待和些许不确定的涟漪。

纵然前方有再多风雨算计,此刻,这份属于少女怀春的隐秘心事,依旧为她这个并不简单的生辰,添上了一抹鲜亮的色彩。

谢祈年看着她忽然泛红的脸颊和出神的样子,撇了撇嘴,心里嘀咕:得,白操心,人家自个儿想着那位呢!

这时,夏荷轻步走入殿内,脸上带着笑意,禀报道:“娘娘,夏小姐递了帖子进宫,说是听闻娘娘生辰,特来贺喜。此刻正在宫门外候着呢,依着规矩,奴婢已核验过腰牌和宫帖,也回了娘娘的话,这便引她进来?”

宫中规矩,命妇或贵女觐见后妃,尤其是东宫太子妃,需严格遵守“申请-核验-引路”三步流程,绝非可随意闯入。

姜保宁闻言,眼中顿时露出真正的欣喜:“栀焱来了?快请她进来!

“是。”夏荷笑着退下前去引路。

很快,殿外便传来了轻快却又不失端庄的脚步声。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色绣缠枝芙蓉花襦裙、外罩杏色薄纱披帛的明媚少女,在情客的引导下,缓步走入殿内。

见到端坐于主位的姜保宁,她立刻敛衽垂首,依足礼数,盈盈下拜:“臣女夏栀焱,恭请太子妃娘娘金安,恭祝娘娘芳辰吉乐,福泽安康。

姜保宁见她这般郑重,不由失笑,虚抬了抬手:“快起来吧,栀焱,就我们几个,何必行此大礼。情客,看座,上茶。”

夏栀焱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快步走到姜保宁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满是真诚的欢喜:“宁姐姐!生辰快乐!你今日这身可真好看!这紫色衬得你气色极好,雍容华贵极了!

姜保宁笑着拉她一同坐下:“就你嘴甜。你怎么今日得空进来?可是又寻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来馋我?”

“可不是嘛!”

夏栀焱眼睛亮晶晶的,从随身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精巧的锦盒,“我知道你近来心情可能不大爽利,又逢荣恩长公主忌辰刚过,定然不爱那些喧闹的。这是我哥哥前日从江南带回来的,是一套竹林七贤的琉璃巧雕笔舔和水丞,玲珑剔透,极有趣味,给你案头添个雅趣儿!”

“真好看!难为你想着,我甚是喜欢。”三人围坐在一起,品着香茗,吃着精致的点心,叙起了旧。

聊了一会儿,夏栀焱放下茶盏,看了看殿内虽华贵却略显冷清的布置,又看了看姜保宁眉宇间那一丝难以完全掩藏的落寞,忽然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保宁,你今日生辰,难道就真在这殿里对着我们枯坐一日?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姜保宁叹了口气,笑容有些淡:“不然又如何?母后病着,边境战事未休,我身为太子妃,岂能大肆庆贺?能得你们来看看我,我已很是开心了。”

夏栀焱却凑近了些,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大胆的光芒:“谁说庆贺就一定要大张旗鼓、歌舞喧天了?咱们可以自己找点乐子嘛!”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怂恿的意味,“譬如……我知道东宫西北角那片梅林后头的宫墙有个偏僻处,矮得很……或者……咱们就在你这承恩殿里,关起门来,让小厨房弄几个精致小菜,烫一壶甜甜的菊花酿或是青梅酒,咱们姐妹三人说说体己话,小酌几杯,岂不快哉?总好过这般枯坐着强!”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情客吓得差点打翻茶盏,连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夏小姐!可使不得!使不得啊!翻墙?! 这若是被外人知晓,娘娘的清誉何存?宫中规矩森严,万万不可!还有在宫内饮酒……虽非严令禁止,但若传出去,终究……终究于礼不合啊!

姜保宁也被夏栀焱这大胆的提议惊了一下,随即失笑,嗔怪地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都是快议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胡闹!翻墙?亏你想得出来!这要是被夏太傅知道,非得请家法不可!”

然而,斥责归斥责,夏栀焱的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涟漪。

是啊,难道她的生辰,就真的要在这深宫规训中,如此刻板无趣地度过吗?她也是十七岁年华的少女,也渴望些许鲜活的气息。

她莞尔一笑,姿态依旧优雅端庄,语气却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翻墙如今不行的,那是坏了宫规体统。不过……”

她顿了顿,在情客愈发紧张的目光中,缓缓道:“在这承恩殿内,关起门来,自家姐妹小聚,饮些不易醉人的、温和的果酿,佐以几样清淡小菜,说说贴心话,倒也不算逾矩。只要不喧哗吵闹,不传扬出去,料也无妨。”

她看向情客,眼神带着安抚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情客,你去小厨房吩咐,拣几样时鲜清爽的小菜,再……烫一壶浓度最低的青梅酿来,要温的。殿门就不必大开了,留一丝缝隙透气便可。”

情客见主子发话,且安排得还算稳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虽仍觉不妥,却也不敢再反驳,只得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夏栀焱闻言,立刻笑逐颜开,亲昵地挽住姜保宁的胳膊:“还是宁姐姐最好了!”

于是,承恩殿的殿门被轻轻合上一半,隔开了外界的视线与规矩。

殿内,琉璃灯影摇曳,鸢尾花香淡淡,精致的菜肴和温好的青梅酿被悄无声息地送入。

三位年纪相仿的少年人,暂时抛开了太子妃、贵女、少爷的身份束缚,在这方小小的、静谧的空间里,低声笑语,浅酌慢饮,享受着难得片刻的松弛与温情。

规矩是框框,但人心,总需要一点小小的缝隙来透气。

东宫,承恩殿内。夜渐深。

殿门虚掩,隔绝了外界的夜色与宫规。殿内只点了几盏柔和的宫灯,光线温暖而朦胧,将那盏西域琉璃走马灯的光影投在墙壁上,缓缓旋转,如同一个瑰丽而不真实的梦。

精致的小菜几乎未动,但那壶温热的、浓度极低的青梅酿却已下去了大半。

酒气混合着果香和殿内的花香,氤氲出一种微醺的气息。

“说起来,我们三人小聚,终究是少了云舒…

“是啊是啊,云舒在家跟他哥哥学看天象呢?!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学有所成了,到时候让她进宫给你占卜占卜。

姜保宁笑着说:“当然好…

话音未落,谢祈年端着一碗阳春面走上来上面还卧着几片青菜叶。

“寿星,怎么能不吃长寿面呢?快吃了它,我们宁宁以后岁岁无忧,长安乐极。

姜保宁看谢祈年的眼神又亮了几分:“多谢祈年。

姜保宁拿起银箸拿起面条尝了一口,内心不知夸赞谢祈年多少回了。

“好吃,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谢祈年吹起额边的碎发,斜靠在姜保宁旁边的靠枕上:“那是,小爷我有的是你想不到的呢!

不知是谁先提议,竟找出了骰子,玩起了宫中闺阁偶尔也会玩的、不带赌注的掷骰游戏,比大小,点数最小的需饮半杯。

“六!我是六!最大!”

夏栀焱兴奋地拍手,脸颊已泛起淡淡的红晕。 “啧,三点,最小,祈年哥,该你喝了!”

姜保宁也难得地露出了娇憨的笑容,指着谢祈年面前的骰子。

谢祈年悻悻地拿起酒杯:“哼,小爷我这是让着你们!”说罢仰头饮尽。

游戏玩了几轮,酒意渐渐上头。气氛越发活跃,那些平日里紧绷的弦,在至交好友和酒精的作用下,悄悄松弛了下来。

“呵……你们说……这世上怎么就有我娘那样的娘亲呢?”

他晃着脑袋,不像是在问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从小到大……眼里只有我那个出息的爹和谢家的前程……我?我大概就是她用来巩固地位、顺便给她添堵的工具吧……练武受伤了,她说谢家儿郎这点伤算什么;读书偷懒了,她说你这般不成器如何对得起你父亲……好像我活着,就只是为了对得起他们似的……”

然而,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更化作积压已久的心事。

这番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击中了姜保宁心中最柔软也最痛楚的地方。

她原本还带着浅笑听着,可听着听着,那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谢祈年对母爱的渴望与失落,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一直强行压抑的情感闸门。

哥哥姜晏珩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个从小代替母亲给予她无限包容与溺爱的兄长,如今远在万里之外的战场,生死未卜……

而她的母亲,早已长眠于冰冷的地下,她连一丝真正的记忆都未曾拥有过。

紧接着,白日里的委屈、恐惧、算计、强撑的坚强……所有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上!眼泪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先是无声的,随即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啜泣。

“保宁!你怎么了?”夏栀焱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酒杯,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祈年……栀焱……你们知道我有多累吗?”她开始哭诉,毫无逻辑,却字字泣血。

“皇后……她今日能打我的宫女,明日就能要我的命!她骂我……她竟敢辱我母亲!我不得已……我只能……”

她抬起那只被烫伤的手腕,疤痕在烛光下依旧明显,“我只能用这苦肉计……去皇祖母那里搏一份怜惜……我好疼啊……可是我没得选……”

“还有李承鄞……他远在天边……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知不知道我每天要面对多少明枪暗箭?我多想他能在我身边……可是……可是……他一定也在边关吃了很多苦…”

“这皇宫就是个金丝笼子!嗜血的魔窟,规矩……体统……算计时时刻刻都要绷着……我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因为我身后还有姜家……还有哥哥…我不能倒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能解决……很多事……我能算计皇后…我能安抚下人…我能打理东宫……我告诉自己我很强大…可是……可是我真的好累啊……我多想有人能替我扛一扛……哪怕就一会儿…”

夏栀焱心疼地抱着她,也跟着掉眼泪,不停拍着她的背安抚:“保宁,别哭了……都会过去的……别哭了……”

她甚至拿起空酒杯,做出干杯的姿势,往嘴里倒,发现没有酒,便更加委屈地哭起来。

情客实在无法,只得又去小厨房,悄悄弄来小半壶浓度更低的、几乎算是饮料的梅子浆,假装是酒递给她。

姜保宁抢过去,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似乎得到些许安慰,但眼泪依旧止不住。

谢祈年和夏栀焱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谢祈年自责的说:“都是我不好勾起了宁宁的伤心事,我这张烂嘴!

“那现在还如何?

“不能再让她待在这里了。”谢祈年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夏栀焱道,“我抱她回寝殿。你帮我一下。”

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此刻的姜保宁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崩溃了的小女生。

他小心翼翼地将已经软成一滩泥、依旧低声啜泣的姜保宁打横抱起。

她很轻,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像个脆弱的孩子。

情客连忙在前引路,夏栀焱在一旁护着。谢祈年稳稳地抱着姜保宁,穿过寂静的殿宇,将她送回了承恩殿的寝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姜保宁一沾床,便蜷缩起来,似乎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但眉头依旧紧蹙,眼角不断有泪珠渗出。

情客赶紧打来热水,拧了温热的帕子。夏栀焱接过,小心翼翼地替姜保宁擦拭哭花的脸庞和满是泪痕的脖颈,动作轻柔无比。

谢祈年则避嫌地退到了外间,焦急地等待着。

夏栀焱和情客一起,费了些功夫,才将姜保宁繁复的宫装外袍解开,换上柔软的寝衣。

整个过程,姜保宁都极其不安稳,时而抽泣,时而呓语。

终于收拾妥当,夏栀焱对情客道:“今晚我在这里陪宁姐姐,你去歇息吧,顺便……把外面收拾一下,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

情客红着眼眶点头:“奴婢明白,谢夏小姐。”

夏栀焱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留墙角一盏昏暗的守夜灯。

她脱去外衣,轻轻躺在姜保宁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哼着不知名的、舒缓的调子。

或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陪伴和温暖,姜保宁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抽泣声慢慢止息,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终于沉沉睡去。

殿外,谢祈年听着里面渐渐没了动静,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守在外面的情客低声道:“好生照看着,我明日再来看她。”

他的脸上再无平日的嬉笑,只剩下浓浓的担忧。

夜色深沉,承恩殿终于恢复了宁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酒气和那微红的眼眶,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那个白日里冷静睿智、算计深沉的太子妃,此刻只是一个在好友守护下,终于得以安然入睡的、疲惫不堪的姑娘。深宫之路漫长,至少在此刻,她不是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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