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通道之内,光怪陆离,色彩混淆,仿佛穿行于万花筒的核心。寻常修士踏入此地,瞬息间便会被错乱的时空法则撕碎神魂,永世迷失。然而凌云行走其中,却如履平地。他周身流淌着混沌原初之光,那是寂灭源核与他彻底融合后的外在显化,使得他本身就成为了一种超越寻常时空法则的存在。
通道壁障之外,是无数飞逝的时空碎片,映照着诸天万界、过去未来的零星景象。有仙神征伐,打得星河崩碎;有凡尘俗世,演绎悲欢离合;有奇诡位面,生存着难以名状的生灵……这些景象如同浮光掠影,映入凌云那混沌色的眼眸,却无法再引起他心神的丝毫波澜。
他的意识,大部分沉浸在对自身崭新力量的体悟与梳理之中。
合体后期,七源归一,执掌源核。
此刻的他,与踏入葬星古路之前,已是云泥之别。若说之前的他,是凭借寂灭星碑碎片的力量在“使用”法则,那么现在的他,其本身的存在,就近乎是“寂灭”法则在人间的化身。
心念微动,无需掐诀念咒,周身虚空便自然响应。他可以对小范围的空间进行任意的折叠、拉伸、切割,甚至初步尝试创造临时的微观空间。对时间的干涉也更加得心应手,虽还远未达到逆转光阴、窥探未来的地步,但加速、减速自身或局部区域的时间流速,已非难事。方才从那遥远莫测的意念窥视下从容离开,便是借助了时空本源之力。
七种属性本源不再是独立的力量,而是完美融入了他的寂灭大道之中。
玄冥(水)的冰寒,可冻结万物生机,亦可守护神魂,万邪不侵。
长生(木)的生机,并非创造,而是掌控生与死的界限,于寂灭中留存一线涅盘之机。
土皇(土)的承载,赋予他大地般不可撼动的根基与镇压诸邪的无上伟力。
锋锐(金)的杀伐,使其攻击无坚不摧,蕴含极致破灭之意。
虚幻(幻)的迷障,可编织真实幻境,迷惑众生,亦能看破虚妄,直指本源。
时空的玄奥,更是让他具备了初步超脱维度、游走诸天的资本。
而这一切的核心,便是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寂灭**。终结万物,归于虚无。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一种宇宙运行的必然规律,是旧有形态的终结,亦是新形态诞生的前提。他执掌寂灭,便如同执掌了轮回的重要一环。
“系统……”凌云内视着丹田星海中那团缓缓旋转的混沌星云(如今的寂灭星碑),心中明澈。那伴随他穿越、助他起步的“武道升级系统”,其本质乃是寂灭源核的一丝灵光所化,是引导他走向真正传承的“引路人”与“辅助工具”。如今他已与源核合一,系统自然也就完成了使命,其所有功能都已化为他自身本能的一部分。所谓的数据面板、任务提示,不过是那丝灵光根据他前世认知模拟出的交互界面罢了。
“我即是寂灭,何需外系统?”
一种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遥之感,油然而生。不再受限于任何外物,他的力量源于自身对大道的理解与掌控。这种充实与强大,远非昔日依赖系统时可比。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因果”。星璇为他而陨落,虽已送其痕迹入轮回,但这份情义需铭记。圣殿这个庞然大物,因其夺取源核、连斩圣使,已成不死不休之局。还有那最后降临的、充满恶意的无上意念,其实力深不可测,必然是未来的大敌。
以及……他穿越的真相。寂灭星碑为何会选择他一个异世灵魂?这背后是否牵扯到更深层次的宇宙秘辛?
纷杂的念头在脑海中流转,又被寂灭道心一一梳理、沉淀。他的目光愈发深邃坚定。前路虽有艰险,但唯有勇猛精进,不断攀登大道之巅,方能掌控自身命运,解开所有谜团。
时空通道的尽头,一点亮光逐渐放大。
苍玄大陆,近了。
……
东胜神洲,北域,玄天宗。
自葬星古路入口一役,凌云与星璇踏入古路,已过去数年光景。当初那场大战的余波早已平息,但因此事引发的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
玄天宗,凌云名义上加入的宗门,这几年的日子并不好过。因其与“木云”(凌云化名)的关联,受到了圣殿势力或明或暗的诸多打压。宗门资源地被侵占,外出历练的弟子屡遭不明势力袭击,甚至宗门内部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当初接纳凌云是个错误,为宗门招来了灾祸。
宗主玄天子力排众议,坚信凌云并非池中之物,定能归来。他联合了与凌云交好的苏家(如果之前有设定苏月晚的家族),以及一些同样对圣殿跋扈不满的中小势力,勉强支撑着局面,但压力与日俱增。
这一日,玄天宗山门之外,虚空之中,数道散发着强横气息的身影悄然浮现。为首者,一身黑袍,面容阴鸷,气息赫然达到了**炼虚巅峰**!其身后跟着四人,也皆是炼虚后期的高手。
他们并未掩饰行踪,磅礴的威压如同乌云盖顶,瞬间笼罩了整个玄天宗山门。护宗大阵应激而发,光华流转,却在那炼虚巅峰的威压下剧烈摇曳,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玄天子,滚出来!”那炼虚巅峰的黑袍人声音冰冷,如同寒冰刮过山石,“圣殿办事,交出与木云相关的一切人等,否则,今日便叫你玄天宗,鸡犬不留!”
声音如同惊雷,在玄天宗上空炸响。无数弟子脸色煞白,惊恐地望向山门之外。一些修为低微的弟子,更是被这威压震得气血翻腾,几乎瘫软在地。
主峰大殿之内,玄天子猛地睁开双眼,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山门上空,与那黑袍人对峙。他身后,数位宗门长老也纷纷现身,个个面色沉凝,如临大敌。
“黑煞尊者!”玄天子认出了来人,乃是圣殿麾下一条凶名昭着的走狗,实力强横,手段狠辣。“我玄天宗与圣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尊者此举,是何道理?”
“井水不犯河水?”黑煞尊者嗤笑一声,眼中杀机毕露,“木云乃我圣殿必杀之敌,你玄天宗包藏祸首,便是与我圣殿为敌!少废话,给你三息时间,交出所有与木云有关之人,特别是那个叫苏月晚的女娃!否则,灭宗!”
他身后的四名炼虚后期修士同时上前一步,强横的气息连成一片,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玄天宗的护宗大阵,光罩之上已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玄天子脸色铁青,心中怒火中烧,却也知道实力差距悬殊。对方一名炼虚巅峰,四名炼虚后期,而玄天宗这边,只有他一人是炼虚后期,其余长老多是炼虚初期、中期,根本难以抗衡。
“宗主!跟他们拼了!”一位性情火爆的长老怒吼道。
“不可冲动!”另一位较为稳重的长老急忙劝阻,“实力悬殊,硬拼只是送死!”
“难道真要交出苏师侄他们?”有长老不甘。
苏月晚因为与凌云关系亲近,早已被圣殿列为重点目标。
玄天子内心天人交战。交出弟子以求苟活,他做不到,那将让玄天宗万年声誉毁于一旦,道心也将蒙尘。但不交,今日玄天宗恐怕真有覆灭之危。
就在他犹豫不决,黑煞尊者脸上露出残忍笑容,准备下令强攻之时——
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征兆,玄天宗上方的虚空,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荡开了一圈圈透明的涟漪。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般,由虚幻逐渐凝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双方对峙的中央。
来人一身青衫,容貌平凡,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他站在那里,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周身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外泄,却让那原本狂暴冲击护宗大阵的威压,如同冰雪遇阳般悄然消散。连那剧烈摇曳、即将破碎的护宗大阵,也瞬间稳定下来,光华内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加固。
正是自葬星古路归来的——凌云!
他先是看了一眼下方熟悉的玄天宗山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随即目光平静地转向了以黑煞尊者为首的五名圣殿修士。
“几年不见,圣殿的狗,还是这般吵闹。”
他的声音平淡,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天然的冷漠与威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所有人都愣住了。
玄天子等人先是惊愕,待看清来人面容后,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淹没!
“木……木云长老?!”
“是木云师兄!他回来了!”
“太好了!”
而黑煞尊者五人,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尤其是感受到凌云身上那深不可测、如同星空般浩瀚的气息时,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木云?!你竟然还没死在古路之中?!”黑煞尊者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他完全看不透凌云的修为,这让他感到极度不安,但仗着己方人多势众,以及背后圣殿的威名,他强自镇定下来。
“不仅没死,还顺手宰了几个不长眼的,好像叫什么阎魔、魅音之类的。”凌云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这话听在黑煞尊者等人耳中,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第二、第三圣使……陨落了?!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合体期的大能!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可能!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虚张声势!”黑煞尊者色厉内荏地吼道,但他眼神深处的恐惧却出卖了他。
“是不是胡言,你们很快便会知道。”凌云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目光扫过五人,如同在看五只蝼蚁,“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他并未动手,只是心念微动,引动了周遭的天地法则。
言出法随!
刹那间,以黑煞尊者五人为中心,方圆百丈的虚空,骤然凝固!不是简单的空间封锁,而是更深层次的“存在”层面的冻结!时间停滞,空间固化,法则断流!
黑煞尊者五人脸上的惊恐表情瞬间凝固,他们保持着前一刻的动作,如同五尊栩栩如生的雕塑,被硬生生地“钉”在了虚空之中!连他们体内奔腾的魔元、流转的神魂,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他们能思考,能感受到无边的恐惧,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仿佛与整个世界的联系都被强行切断!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下方的玄天子等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心神震撼到无以复加!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能量碰撞,那五位强大的、足以覆灭玄天宗的炼虚修士,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定住了?!
凌云缓缓抬起一只手,对着那五尊“雕塑”,轻轻一握。
“尘归尘,土归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凄厉的惨叫。
那五尊“雕塑”,连同他们所在的这片凝固虚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微的尘埃,消散在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凌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看向依旧处于震撼中的玄天子等人,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宗主,诸位长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