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镜头对准了他们。秦川盯着那一点红光，没有动。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猫老大呼吸越来越浅，身体冰冷。
地面震动起来。
他立刻明白，对方已经锁定位置。不能再等。
他用力推开头顶的通风口盖板，抱着猫老大翻身跃出。落地时膝盖一沉，脚底传来金属结构特有的震感。四周是荒废的岩地，远处还有几处断裂的石柱。身后那座伪装成遗迹的建筑正在发生变化，地面裂开，机械装置陆续升起。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后方扫来。
他回头，看到一座巨大的轨道炮正从地下缓缓升起，炮口充能发出嗡鸣。能量波动让他左臂的纹路剧烈跳动，皮肤表面开始发冷。
他知道这一击不能硬接。
立刻将体内残存的能量压入地面，双手按向岩层。冰晶迅速蔓延，半透明的穹顶拔地而起，刚好挡住轨道炮发射的第一道高能脉冲束。
冲击波撞上冰面，发出沉闷的爆响。
冰晶庇护所撑住了。
但他的左臂瞬间传来撕裂般的痛感。低头一看，石化裂纹已经从手肘向上延伸，爬过肩膀，边缘泛着灰白色。他咬牙，没松手。只要屏障还在，他们就还有机会。
头顶传来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
喷火龙俯冲而下，在冰穹上方盘旋一圈，发出一声低吼。它看出了秦川的状态不对，想要靠近，却被屏障隔开。
“不行……”秦川喘了口气，“再等等。”
轨道炮再次充能，炮口亮起刺目的蓝光。
他知道下一击会更强。
不能再被动防守。
他把最后的力量注入纹路，冰晶屏障猛然扩张，覆盖范围瞬间扩大到百米。整片区域被冻结，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几台刚从地下钻出的机械单位直接被冰层封住，动弹不得。
可他的手臂已经麻木。
裂纹继续蔓延，指尖开始失去知觉。他靠在冰壁上，额头冒汗。这已经是极限。
“喷火龙！”他抬头大喊。
喷火龙立刻俯冲，双翼张开，直接撞向即将崩解的冰晶屏障。撞击瞬间，冰层碎裂，大量残余能量被卷入它的火焰核心。它的身体微微一震，羽毛边缘浮现出细密的晶格纹路，像是被某种力量重新激活。
秦川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收回能量，反而主动引导剩余的纹路波动，朝着喷火龙的方向释放。最后一股晶格化能量顺着气流涌入它的体内。
喷火龙仰头长啸。
周身燃起蓝金色的火焰，温度骤升。那不是普通的极冻烈焰，而是融合了时空纹路的能量形态。它的翅膀展开时，火光如同星河流动，照亮整片废墟。
轨道炮完成充能，第二道脉冲束射出。
这一次，喷火龙没有闪避。
它张口喷出一道螺旋状的火柱，直击轨道炮主控模块。高温与某种看不见的撕裂效应叠加，炮管在接触火焰的瞬间开始扭曲、熔化。爆炸从内部爆发，金属碎片四散飞溅，整个装置轰然炸裂。
冲击波横扫战场。
几台尚未完全启动的机械单位被掀翻，电路短路冒出火花。地面龟裂，烟尘升腾。
可战斗还没结束。
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更多追兵正从地下通道涌出，手持震荡装置，专门干扰晶格能量连接。它们分成两队，一队封锁退路，一队向前推进。
秦川想站起来，腿却发软。他靠着残存的冰壁，勉强支撑身体。猫老大还在怀里，呼吸微弱，体温几乎没有回升。
喷火龙降落到他身边，翅膀收起，鼻孔喷出热气。它低头蹭了蹭秦川的肩膀，像是在确认他还活着。
“还能飞吗？”秦川低声问。
喷火龙回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沉，但足够坚定。
秦川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然后艰难地站起身。他把猫老大绑在自己背后，用皮带固定好。动作很慢，手指不太听使唤。
追兵已经逼近到五十米内。
领头的机械单位举起震荡枪，瞄准两人。其他单位呈扇形包围，准备合围。
秦川闭上眼，最后一次调动体内的纹路。
虽然石化已经蔓延到锁骨下方，但他仍能感受到那股能量的存在。它不稳定，断断续续，像快耗尽的电池。但他不需要太多，只要一瞬间的同步。
喷火龙也低下头，火焰在口中重新凝聚。
就在震荡枪即将开火的刹那，秦川睁眼，抬手指向前方。
同一时间，喷火龙喷出火焰。
两者之间的能量波动达成短暂同步，形成一道环形冲击波，以音爆之势横扫而出。蓝金色的火浪席卷战场，所经之处，机械单位尽数瘫痪。震荡枪在高温下变形，电路烧毁，发出噼啪声响。
最后一片冰晶消散，化作光尘飘落。
战场安静下来。
焦黑的机械残骸散落各处，轨道炮只剩下一个扭曲的底座。烟雾弥漫，空气中残留着灼热的气息。
喷火龙站在原地，翅膀微微颤抖，羽毛有多处焦黑痕迹。它喘着粗气，但还能站立。
秦川靠着一块倒塌的石柱，慢慢滑坐在地。他解开皮带，把猫老大轻轻放在腿上。它的胸口还有起伏，虽然微弱，但没停止。
他抬头看向天空。
图鉴屏幕自动亮起，显示新的航线坐标。原本指向东北的光标偏移了一点，落在海岸线背面的一片区域。那里标注着一个闪烁的红点，应该是废弃的研究设施群。
他伸手摸了摸左臂。
石化裂纹没有继续扩散，但也没消退。皮肤下的纹路安静下来，像是暂时进入休眠状态。
喷火龙走过来，用鼻子轻轻顶了顶他的肩膀。
他抬起手，搭在它的颈侧，借力站起。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吃力。但他没有停下。
他们必须离开这里。
喷火龙蹲下身，让他把猫老大安置在背上，然后展开翅膀。风从海面吹来，带着咸腥味。它助跑几步，双翼猛拍空气，腾空而起。
秦川回头看了眼那片废墟。
火还在烧，黑烟滚滚上升。那里曾经藏着无数个和他一样的人，但现在只剩下残骸。
他转回头，抓紧喷火龙的鳞片。
飞行高度逐渐提升，航线对准图鉴标记的新地点。海岸线在视野中拉长，远处海面微光闪烁。
猫老大在他的影子里躺着，一动不动。
喷火龙飞得不快，但很稳。它知道背上的两个人都需要休息。
秦川盯着前方，一句话没说。
他的左臂突然抽搐了一下。
裂纹边缘闪过一丝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重新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