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人员的手电光扫过秦川的脸，他没有躲，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灯光下，背包带子还搭在肩上。那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围墙缺口的方向，眉头皱起。
“你怎么会从那边回来？”
“巡逻路线调整了。”秦川声音平稳，“我接到指令绕道检查外围警戒系统。”
对方迟疑了一下，对讲机里传来调度中心的呼叫，便挥了挥手让他进去。秦川点头走过，脚步没停，一路穿过主通道，拐进东侧走廊。那里灯光稀疏，监控探头被临时关闭，是通往医疗区和审讯室的捷径。
喵喵从背包缝隙里探出头，耳朵轻轻抖动。沙奈朵跟在他身后半步距离，羽翼收拢，精神波动如细网般铺开，在空气中捕捉着微弱的能量痕迹。刚才那场电磁炮的余波还没完全散去，某些线路仍在轻微震颤。
他们需要知道那个精英学员说了什么。
审讯室位于b区地下一层，普通学员严禁靠近。秦川靠墙站定，从战术腰带夹层取出一枚薄金币，递给喵喵。后者轻巧跃起，顺着通风口边缘爬行，爪尖勾住螺丝钉，一点点将金属盖板推开。
里面亮着灯。
单向玻璃后，精英学员坐在金属椅上，双手被磁力环锁住，可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他低着头，脖颈处皮肤微微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缓缓流动。突然，他笑了，笑声不大，却让监控室的操作员皱起了眉。
画面开始播放。
“你们以为抓到我就能问出幕后指使？”他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盯着摄像头，“我不是执行者，我是成果展示。”
审讯官语气冷硬：“你在训练场给秦川下的药剂成分已经确认，属于一级违禁品。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违禁？”他嘴角扬起，“那是基因强化液，不是抑制剂。标签上的名字是假的，内容物也是替换过的。你们检测出来的‘毒性反应’，其实是身体在适应更高阶的能量结构。”
房间里静了一瞬。
秦川在通风管道外听得清楚，心跳猛地一顿。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左臂，纹路正隐隐发热，蓝光比平时更活跃一些。
记忆闪回随之切入——画面中，三天前的深夜，实验室储藏柜打开，精英学员戴上手套，从暗格取出两瓶液体。绿色那瓶被他倒进排水口，深蓝色的则注入空瓶，重新贴上标签，放回原位。正是秦川赛前被人递来的那一瓶。
原来如此。
不是陷害，而是……强化？
“你为什么要帮他？”审讯官追问。
“帮？”精英学员冷笑，“我不是帮他，是在验证数据。他的晶格化不稳定，能量回路存在断点，是残次品级别的载体。而我——”他猛然抬手，磁力环发出刺耳警报，“我已经完成了三轮基因嵌合，体内的纹路与神经共生，血液里流淌的是进化序链。”
话音落下，他脖颈处的蓝光骤然扩散，顺着锁骨蔓延至肩膀，形成规则的几何图案。那不是纹身，也不是病变，更像是某种精密构造正在体内苏醒。
“天王计划从来就不是培养强者。”他盯着单向玻璃，仿佛能穿透屏障看到外面，“它筛选的是容器。谁能在不崩溃的情况下承载完整基因链，谁就是新世代的模板。”
秦川呼吸一滞。
沙奈朵立刻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羽翼微张，一道柔和的精神屏障笼罩而来，隔绝了来自审讯室的能量牵引。但那句话已经扎进脑海——你是对照组。
“你们根本不知道真相！”精英学员突然暴喝，身体剧烈震动，磁力环出现裂痕，“第一批实验体都被销毁了，因为他们的父母只是普通天王。可他不一样……他是那两个人的孩子，理论上具备双源共鸣潜力。所以他们留着他，观察、记录、对比。”
审讯官猛地站起身：“你说谁是那两个人的孩子？”
“问他啊。”精英学员狞笑，“就在外面听着呢，是不是，秦川？”
空气瞬间凝固。
秦川瞳孔收缩，几乎要冲进去。沙奈朵用翅膀挡在他面前，喵喵也迅速缩回管道内，警惕地望着下方。审讯室内，警报声拉响，四名武装人员破门而入，可还没靠近，精英学员手臂一震，磁力环炸裂，碎片飞溅。
他站了起来，脖颈纹路已覆盖半边脸颊，皮肤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我不是失败品。”他说，“我是升级版。”
下一秒，整间审讯室的电力系统紊乱，灯光忽明忽暗。精英学员一脚踹翻桌子，直冲单向玻璃，手掌拍在表面，留下一个发烫的手印。玻璃没破，但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像是早就知道有人在看。
秦川缓缓后退，背贴墙壁。
“走。”他对喵喵低声说。
喵喵迅速沿管道撤离，沙奈朵紧随其后。秦川转身欲行，左臂却突然抽痛，蓝光自纹路深处涌出，沿着血管向上爬升。他咬牙按住手臂，快步走向医疗区外廊。
走廊尽头有扇门虚掩着，里面是备用观察室，设备齐全且无人值守。他推门进去，反手锁上，靠在墙上喘息。沙奈朵立即展开精神扫描，确认无监听装置。
他卷起袖子，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纹路。它们跳动着，频率竟与刚才精英学员体内的波动有细微重合。
这不是巧合。
对方说的是真的吗？自己真的是某种实验的对照样本？那些关于父母的记忆，从小被告知的出身背景，全都是设计好的变量？
脑海中浮现出艾琳离开前说的话：“别相信任何突然出现的帮助。”
可如果连敌人的行动都不是为了伤害他，而是为了推动某种进程呢？
喵喵跳上桌，爪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秦川低头，看见它从背包里叼出一个小瓶——残留的饮料样本还在。
他握紧瓶子，指节泛白。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节奏稳定，由远及近。秦川屏住呼吸，示意沙奈朵准备应对。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停住，接着是一阵沉默。
然后，一张纸条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
他没动。喵喵上前嗅了嗅，才用爪子拨过来。纸上只有一行字：
“他们修改了所有原始档案。”
字迹陌生，但笔锋利落。
秦川盯着那句话，耳边似乎又响起精英学员的狂笑：“你以为你在查真相？你只是我进化路上的对照组！”
他的手臂再次发热，蓝光渗出皮肤，像水底的暗流在涌动。这一次，疼痛不再局限于局部，而是顺着脊椎向上蔓延，直达后脑。
沙奈朵靠近他，羽翼轻颤，试图注入安抚能量。可这次，她的力量刚接触纹路边缘，就被反弹开来。
秦川扶住桌角，指腹擦过瓶身的标签。原本模糊的批号在灯光下显出一点痕迹——编号末尾是“x-07”。
和喷火龙x的代号格式一致。
他猛地抬头，眼中映出瓶中液体的深蓝色泽。
这根本不是什么强化剂或抑制剂。
这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阶段。
门突然被敲了一下。
敲了三下，间隔均匀。
秦川僵住。
这个节奏……是艾琳之前约定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