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的夜，被补天阁的琉璃灯火染成了白昼。阁外广场上，来自诸天的修士密密麻麻跪了一片，却无一人敢发出声响——他们皆是听闻补天阁今夜要拍卖“吞噬星空世界”的“源能核心”而来，那是能让界主级强者直接突破至不朽的至宝，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阁顶那道横贯天地的虚影吸住了。
虚影是秦长生的轮廓，他正坐在由万道法则凝结的王座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鸽卵大的晶体，晶体里流转着“完美世界”的仙帝本源。雅妃立于阶下，声音清越如钟：“诸位久等了，今夜首拍品——‘武动乾坤’世界的‘洪荒祖符’残片，起拍价：十万上品灵石。”
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来自“斗破苍穹”黑角域的血宗宗主霍邵猛地站起，周身斗气翻涌如血浪：“区区残片也敢叫价十万？秦长生，你当我黑角域无人吗？”
他身后的长老们立刻祭出斗技，血色斗气在广场上炸开，竟将补天阁的护阁光幕震得泛起涟漪。这举动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连跪在前排的遮天世界修士都忍不住侧目——谁都知道补天阁规矩森严，擅动者必死，这血宗是疯了？
雅妃眉峰微蹙，正欲抬手，阁顶的虚影却动了。秦长生甚至没看霍邵，只是指尖的仙帝本源晶体轻轻晃了晃，广场上的血色斗气就像被烈日炙烤的冰雪，瞬间消融。霍邵保持着挥拳的姿势，身躯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从脚尖到头顶，不过三息时间，便成了一座布满裂纹的石像。
“聒噪。”秦长生的声音从虚影中传出，平淡得像在说“今日风大”，“拖去填海。”
两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阁内闪出，拖起石像消失在夜色里。广场上鸦雀无声，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消失了。那些原本揣着抢宝心思的修士，此刻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血宗宗主好歹是斗尊巅峰，竟被对方一个念头碾成石像，这等实力，早已不是“强大”二字能形容。
“继续。”雅妃的声音重新响起，仿佛刚才的血腥从未发生，“洪荒祖符残片，十万上品灵石，哪位要拍？”
“我……我出十五万！”来自武动乾坤世界的雷族族长颤声开口，他握着竞价牌的手在发抖，却不敢停下——谁都知道，此刻退缩，只会显得自己也心怀不轨。
“二十万！”遮天世界的某个王侯后裔咬牙跟上，他身后的随从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却被他狠狠甩开——比起宝物，活着更重要，此刻竞价至少能证明自己“规矩”。
价格一路飙升至百万，最终被雷族族长拍下。当他颤抖着接过祖符残片时，指尖触到残片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体内，多年未破的瓶颈竟隐隐有了松动。他猛地抬头看向阁顶虚影，眼中充满了敬畏——这位阁主不仅没怪罪他竞价，反而暗中相助，这是在警告，也是在示恩：守规矩者，自有馈赠。
接下来的拍卖愈发顺利。斗破苍穹的“异火本源”拍出千万天价，被一位来自吞噬星空的界主收入囊中；遮天世界的“九秘”拓本引发数十轮竞价，最终落入完美世界某个部落手中。秦长生始终坐在阁顶虚影里，偶尔转动指尖的晶体，每当有人试图暗中传递杀招，那晶体便会泛起微光，肇事者要么爆体而亡，要么凭空消失，连一丝血迹都不会留下。
拍到中场，雅妃突然顿了顿，看向阁内：“阁主，外面来了位‘客人’。”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站在广场边缘，背着半旧的木盒，正是之前送凝气草给秦长生的阿木。他显然是被拍卖声吸引来的，此刻正手足无措地站在石像群里，与周围的肃杀格格不入。
“让他进来。”秦长生的虚影第一次转向阁门方向，原本淡漠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阿木被领到阁内时，脚步都在打晃。他看着眼前真实的秦长生——与阁顶虚影不同，这位阁主穿着素色锦袍，正坐在铺着兽皮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刚才那枚仙帝本源晶体。榻边的青铜炉里燃着香，烟气化作小兽模样，在他指尖跳来跳去。
“阁、阁主……”阿木从木盒里掏出个布包，“我采了些新的凝气草，晒干了，想、想换点……”
“换什么？”秦长生打断他，指尖的小兽烟气突然冲向布包，将里面的干草卷成一团，化作颗翠绿的丹丸。
“能、能让人不做噩梦的药……”阿木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这要求太荒唐，凝气草根本不值钱。
秦长生却将丹丸弹给他：“这是‘安神丹’，完美世界的‘安神花’做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木盒里的‘养魂木’不错，留着自己用。”
阿木这才发现，自己随手捡的木盒，竟是能滋养神魂的至宝。他捧着丹丸，涨红了脸，想说谢谢，却见秦长生已重新看向阁外，指尖晶体转动，广场上正竞价的“吞噬星空源能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刚才试图用精神力偷取核心的某个不朽强者，已在光芒中化为飞灰。
“外面的事，与你无关。”秦长生淡淡道，“回去吧，下次来给我带株‘醒神草’就行。”
阿木用力点头，转身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阁主的侧脸在灯火中显得格外平静，仿佛刚才抹杀一位不朽，就像掸掉落在衣襟上的灰尘。
阁外的拍卖仍在继续，源能核心最终以“三件宇宙至宝”的价格成交。当买家捧着核心离开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没人敢多留，连道谢都省了，生怕自己的存在碍了阁主的眼。
直到最后一个修士消失在夜色里，雅妃才轻声道：“阁主，今日共得拍品七十三件，其中能入您眼的，只有那枚‘源能核心’和‘九秘’拓本。”
秦长生指尖的晶体化作流光，融入眉心：“把九秘拓本送去石村，给那个送柳神枝条的孩子。源能核心……”他看向窗外，九州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留给罗峰吧，他快突破不朽了。”
雅妃应声记下，又道：“刚才血宗的余党传来消息，说要联合黑角域所有势力报复……”
“不必管。”秦长生打断她，指尖在榻上轻轻一点，一道混沌气无声飞出，瞬间跨越万里，落在黑角域的上空。那里正聚集着数万血宗修士，歃血为盟要踏平补天阁，却在混沌气降临的刹那，连同整座黑角域一起，化作了宇宙尘埃。
这一切，九州无人察觉，唯有阁内的青铜炉轻轻晃了晃，吐出一缕新的烟气，在秦长生指尖化作展翅的凤凰，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腹。
“明日拍‘遮天’的‘无始钟’碎片。”秦长生抚摸着凤凰烟气，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让雅妃去发补天令。”
夜色渐深，补天阁的灯火依旧明亮，像一颗悬在九州上空的星辰。阁顶的虚影早已散去，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位阁主的目光，正笼罩着这片大地——顺他者，予其馈赠；逆他者，碾作尘埃。这诸天万域的秩序，早已被他牢牢握在掌心，而他只需偶尔转动指尖的光，便足以定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