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身形如电,自万瘴山脉那终年不散的毒瘴边缘一掠而出。身后是色彩斑斓、生机与死寂并存的险地,身前,视野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由某种青色巨石铺就的官道蜿蜒向前,直通向远方那座巍峨矗立的巨大轮廓。官道上,人流车马渐渐增多,各式各样的修士或驾驭法器低空飞行,或骑着驯服的灵兽缓步而行,更多的则是凭借身法或步行,气息强弱不一,服饰各异,显露出一派繁华景象。
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浓度明显提升,虽仍远不及青云宗核心区域,却比荒山野岭精纯、活跃了数倍不止。更重要的是,一种无形的、庞大的秩序力场,以远方那座巨城为中心弥漫开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收敛气息,心生敬畏。
“流云仙城……”顾尘停下脚步,远眺那座雄城。城墙高耸入云,目测至少有数百丈,墙体呈现一种淡青色,隐隐有流云般的符文纹路若隐若现,散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和稳固如山的意境。城墙上,隐约可见一队队甲胄鲜明、气息精悍的修士巡逻,纪律严明。
整座城池被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光罩笼罩着,光罩上流光溢彩,不时有玄奥的符文一闪而逝,那是护城大阵自行运转的迹象。仅仅是远远观望,顾尘就能感觉到那阵法蕴含的恐怖力量,足以让金丹修士乃至更强的存在望而却步。
这是他离开青云宗后,抵达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型修士聚集地。不同于宗门的内敛与森严,这里更显开放、混杂,充满了机遇与未知的危险。
他收敛起周身奔涌的星辰之力,将气息维持在约莫筑基中期的水平——这个修为在散修中不算弱,足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不算太扎眼,不会引人过度关注。身上的青袍在连日奔袭和与紫瘤毒章的战斗中已有些破损,沾染了些许污迹和淡淡的毒瘴气息,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风尘仆仆、刚从险地归来的普通修士。
混入官道上的人流,顾尘随着人潮向城门方向走去。耳边传来各式各样的交谈声,汇聚成一片嗡嗡的嘈杂。
“听说了吗?黑风寨那伙劫修前天被城主府的巡防队给端了,寨主‘黑煞刀’被当场格杀!”
“活该!专挑我们这些跑单帮的下手,早就该死了!”
“城东‘百炼宗’最近在大量收购‘火熔晶’,价格比市面高了两成,手里有货的赶紧去!”
“啧啧,飞星阁三年一度的拍卖会下个月就要开了,听说这次压轴的是一枚能提升结丹几率的三品‘凝金丹’!”
“凝金丹?嘶……那岂不是各大世家和宗门的天才都要抢破头?我们看看热闹就好……”
“最近城外不太平啊,听说好几个狩猎队都在西边的黑风林里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归墟殿的招募令还在挂着呢,探索新发现的‘碧波水府’,报酬丰厚,就是危险性不小……”
各种信息纷至沓来,顾尘默默听着,从中筛选有用的部分。流云仙城势力错综复杂,有城主府维持秩序,有各大宗门世家开设的店铺,有飞星阁这等商业巨头,也有归墟殿这类发布任务的冒险者组织。机遇与危险并存,是这里的常态。
靠近城门,人流速度慢了下来。城门洞开,高达十丈,可供大型灵兽或车队通过。两侧有身穿统一制式灵甲、气息剽悍的城门守卫值守,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入城者。这些守卫,竟然清一色都是筑基期的修为,为首的小队长更是筑基后期。
城门上方,悬挂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光滑,偶尔闪过一丝清辉。每一个入城者经过时,铜镜都会微不可察地波动一下。
“入城费,十块下品灵石。暂住令,一块中品灵石,有效期一个月。长期居住令,需有城内商铺或世家担保,并缴纳十块中品灵石。”守卫的声音冰冷而程序化,不带丝毫感情。
顾尘注意到,大部分修士都缴纳十块下品灵石,领取一个临时木牌(暂住令)入城。少数人则出示了各种不同的令牌,直接通行。他初来乍到,自然需要办理暂住令。
轮到顾尘,他平静地取出十一块下品灵石(十块入城费,一块相当于十块下品灵石的中品灵石),放在守卫指定的托盘里。守卫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破损的衣袍上略微停留,没说什么,递给他一个黑色的木质令牌,上面刻着“流云”二字和一些简单的符文,背面有一个不断跳动的数字,显示着剩余的有效时间。
“暂住令需在到期前续费或离城,逾期滞留,视为挑衅仙城法规,后果自负。”守卫例行公事地警告。
顾尘接过令牌,点了点头,迈步走入城门洞。在经过那面铜镜下方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隐晦的探测波动扫过自己的身体。他心中微凛,但面色不变。《星辰锻体诀》自行运转,将星辰之力收敛于星璇与星核深处,只流露出筑基中期的灵力波动(模拟)。戊土源核的气息厚重内敛,星辰刃胚体沉寂,那被封印的机械圆盘更是毫无反应。
铜镜的波动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看来这‘鉴灵镜’主要探测的是明显的妖气、魔气、邪祟之气以及过高的能量反应和违禁品。”顾尘心中了然,流云仙城能屹立不倒,这套入门安检系统功不可没。
穿过略显昏暗的城门洞,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喧闹声、叫卖声、灵兽嘶鸣声、法器破空声……各种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宽阔足以容纳十辆马车并行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有售卖丹药的“百草阁”,有专营法器的“神兵楼”,有收购材料的“万宝斋”,有提供住宿和灵膳的“仙客来”……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有衣着华丽的世家子弟前呼后拥,有气息凶悍的狩猎小队扛着妖兽材料穿行,有蒙着面纱、身姿窈窕的女修飘然而过,也有像顾尘这样风尘仆仆的独行客。空气中混合着丹药的清香、灵草的芬芳、偶尔传来的妖兽材料的腥气,以及各种食物和香料的复杂味道。
这里的建筑风格也与青云宗迥异,少了几分古朴,多了几分实用与繁华。许多建筑都铭刻着强化、聚灵、防御等实用符文,有些甚至直接以法器构件搭建,闪烁着灵光。
“果然是一派仙家气象,远非青云宗山下那些小镇可比。”顾尘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踏入修行界滚滚红尘的感觉。他像一滴水汇入大海,瞬间融入了这片喧嚣之中。
他的首要目标是获取信息,并处理掉手头用不上的材料,换取灵石和其他所需资源。
他没有急于进入那些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大商铺,而是沿着主干道慢慢行走,同时将神念(源于强大的灵魂和星辰之力滋养)如同无形的蛛网般谨慎地向外延伸,收集着各种信息流。得益于【星辰亲和】带来的敏锐感知和【基础物质解析】对能量、物质信息的本能捕捉,他能在嘈杂的环境中迅速捕捉到有用的碎片。
“收购材料……价格公道……‘诚信材料铺’……巷子深处……”
“最新版的《流云风物志》和周边险地地图玉简……”
“急需‘清心草’炼制解毒丹,价格好商量……”
“……据说城主府的大小姐,那位身具‘流云灵体’的天才,快要突破金丹了……”
“……‘星陨阁’最近好像在收集与星辰之力相关的物品,价格开得很高……”
“星陨阁?”顾尘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道路与星辰密切相关,任何与星辰之力有关的人或事,都可能蕴含机遇或线索。
他不动声色,继续收集信息。约莫一炷香后,他对流云仙城的基本布局和几个主要的交易区域有了初步了解。城东多是各大宗门世家和大型商会的产业,价格高但品质有保障;城西则是散修和小型帮派聚集地,鱼龙混杂,摆摊者众多,有机会淘到宝贝,也更容易被骗;城南是住宅区和一些功能型场所(如任务大殿、竞技场等);城北则是城主府及其附属机构所在。
他决定先去城西的散修集市,将紫瘤毒章的材料和其他一些零碎妖兽材料出手,顺便看看能否淘到有用的东西。
穿过几条人流稍少的街道,空气中的气味变得更加复杂,喧闹声却更加直接和粗犷。一片巨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地面上划着一个个格子,许多修士就在格子里铺开一张布,摆上自己要出售的物品,或是直接在地上刻画要收购的物品名称和信息。
这就是流云仙城西区的自由坊市。
顾尘漫步其间,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出售的东西五花八门:各种品阶的妖兽材料、年份不一的灵草、残缺的玉简、不知用途的古物、低阶符箓、丹药、甚至是某些功法的前几层口诀……应有尽有。
他看到了几个收购妖兽材料的摊位,对比了一下价格,最终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价格也相对公道的摊位。摊主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汉子,修为在筑基初期。
“道友,这些材料怎么收?”顾尘将装有紫瘤毒章兽核、几条完整触手尖刺以及其他几样一二阶妖兽材料的储物袋递了过去。
中年汉子接过,仔细检查起来。当看到那颗萦绕着紫黑气晕的三阶巅峰兽核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由得抬头深深看了顾尘一眼。能单独猎杀三阶巅峰妖兽,哪怕看起来有些狼狈,也绝非普通筑基中期修士能做到的。
“紫瘤毒章的兽核,能量充沛,毒性内蕴,品相完好,作价八百下品灵石。触手尖刺六根,每根五十灵石,共三百。其他零散材料加起来算一百灵石。总计一千两百下品灵石。”中年汉子报出一个价格。
顾尘之前打听过行情,这个价格还算公道,甚至略高于市场均价一点点,或许是摊主对他实力的些许示好。他点了点头:“可以。”
交易完成,顾尘的储物袋里多了一千两百块下品灵石,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坊市中继续逛了起来。
【基础物质解析】的能力在此时发挥了巨大作用。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看似普通的物品时,往往能洞察其内部细微的能量结构、材质成分和岁月痕迹。这让他能轻易分辨出哪些是真正的宝物蒙尘,哪些是精心伪造的垃圾。
连续走过几十个摊位,大部分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偶尔有几件能量反应尚可的,要么价格虚高,要么对他无用。
直到他在一个偏僻角落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灰衣人,气息阴冷,修为在筑基后期。摊位上东西不多,几块颜色暗淡的矿石,几株灵气稀薄的草药,还有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不规则孔洞、仿佛被灼烧过的金属碎片。
顾尘的目光,落在了那块黑色金属碎片上。
在【基础物质解析】的视角下,这块碎片内部的结构极其奇特,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常见炼器材料。它内部蕴含着一种极其微弱、但却异常精纯深邃的……毁灭与死寂的气息?更让顾尘心惊的是,他体内的星辰之力,尤其是星核,在靠近这块碎片时,竟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与……悸动?
这绝非普通之物!甚至可能与星辰,或者说,与某种星辰的终结有关?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不动声色地拿起旁边一块看起来品相最好的“赤铜矿”,问道:“这块赤铜怎么卖?”
灰衣摊主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声音沙哑:“三百下品灵石。”
顾尘皱了皱眉:“品相尚可,但杂质多了点,两百灵石。”
“不二价。”灰衣人语气冷淡。
顾尘作势犹豫了一下,又随手拿起那块黑色金属碎片,仿佛漫不经心地问:“这又是什么?烧焦的废铁?搭头送给我算了。”
灰衣人瞥了碎片一眼,淡淡道:“遗迹出品,不识何物。一千下品灵石,不二价。”
“一千?”顾尘嗤笑一声,“道友莫不是开玩笑?一块毫无灵气波动的废铁,也敢卖一千灵石?”他表现出一个正常修士该有的反应。
“爱买不买。”灰衣人重新低下头,不再理会。
顾尘心中念头急转。一千下品灵石,对于这块未知的碎片来说,价格极高。但他相信自己的感知和【基础物质解析】的判断,此物绝对不凡,很可能关乎他的星辰之道。而且,对方称之为“遗迹出品”,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半晌,才仿佛咬牙道:“罢了,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些古物,这块碎片有点意思。一千就一千,连同这块赤铜,一共一千三。”
说着,他点出一千三百块下品灵石,放在对方面前。
灰衣人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深深看了顾尘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顾尘面色平静,只有一丝买了高价废品的肉痛。灰衣人不再多说,收起灵石,将赤铜矿和黑色碎片推给顾尘。
交易完成,顾尘将两样东西收起,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他没有继续停留,迅速离开了这个摊位。
就在他转身离去不久,那灰衣人斗笠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又一个被‘星骸’吸引的蠢货……可惜,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顾尘并未听到这低语,他怀揣着那块名为“星骸”的黑色碎片,继续在坊市中穿行,心中充满了探究的欲望。但他知道,这里不是研究的地方。
他需要找一个落脚点。
在坊市出口附近,他看到一个售卖玉简的摊位,花了十块灵石,购买了一份最新的《流云风物志》和一份详细的仙城地图玉简。
神念探入地图玉简,流云仙城的立体影像浮现在脑海中,各个区域、主要建筑、功能设施标注得清清楚楚。他很快找到了适合临时落脚的地方——位于城西与城南交界处的“云来客栈”,价格适中,提供带有基础防护阵法和聚灵阵的静室。
按照地图指引,他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云来客栈。客栈规模不小,是一座五层高的木石结构建筑,看上去有些年头,但维护得不错。
走进大堂,一名炼气期的伙计立刻迎了上来:“前辈是住店还是用膳?”
“住店,要一间安静的静室,先租十天。”顾尘说道。
“好嘞!甲字静室每天五块下品灵石,乙字三块,丙字两块。”伙计熟练地报出价格。
“甲字静室。”顾尘直接选择了最好的,环境和对修炼的辅助更重要。
缴纳了五十块灵石,伙计递给他一个控制静室阵法的玉牌和门牌号——“甲柒”。
静室位于客栈顶层,果然十分安静。房间不大,但陈设简洁,一尘不染。地面和墙壁都铭刻着简单的防护符文和聚灵阵,虽然效果普通,但足以隔绝外界大部分窥探和噪音,并提供比外界浓郁一些的灵气。
顾尘激活了静室的防护阵法,一层淡淡的光膜笼罩了整个房间。他这才松了口气,连续多日奔波的疲惫感稍稍缓解。
他没有急于研究那块黑色碎片,而是先盘膝坐下,运转《星辰锻体诀》,吸收着此地比荒野浓郁不少的灵气,同时接引微弱的星辰之力,滋养着三道星璇和中央星核,恢复着状态,并巩固刚刚突破的星璇境修为。
数个周天后,他状态恢复至巅峰,精神饱满。
他首先拿出了那份《流云风物志》玉简,神念沉入其中。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流云仙城的历史沿革、势力分布(城主府、飞星阁、归墟殿、百炼宗、几个主要修仙世家等)、规矩禁忌、周边险地介绍、常见资源物价、乃至一些奇闻异事和传说。
他看得非常仔细,这能帮助他更快地融入此地,避免触犯某些潜规则。其中几条信息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
· 城主府:城主云霆真人,金丹后期大修士,实力深不可测。其女云霓裳,身具“流云灵体”,年方双十已是筑基大圆满,被誉为流云仙城百年不遇的天才,即将尝试结丹。
· 飞星阁:横跨多个修真星球的商业巨头,信誉卓着,拍卖会更是闻名遐迩。其背景神秘,据说与中央星域某些大势力有关。
· 归墟殿:一个松散的任务发布与承接组织,探索遗迹、猎杀特定目标、收集材料、护卫商队等任务应有尽有,是散修获取资源的重要途径。其名称“归墟”,让顾尘联想到了坤元记忆和机械圆盘信息中提到的“归墟裂隙”。
· 星陨阁:一个较为神秘的组织,成员稀少,专注于收集和研究与星辰、陨石相关的物品与知识,据说其阁主是一位痴迷于星辰之道的金丹修士。
· 禁忌:严禁在城内私斗,违者重处。严禁窥探城主府及各大势力核心区域。夜间部分区域有宵禁。
了解了基本情况,顾尘心中渐渐有了计划。他需要赚取更多的灵石,购买提升修为和炼体的资源,同时打探前往更广阔星域(如碎星带)的途径。加入归墟殿接取任务,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星陨阁,值得一去。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块花费一千灵石买来的黑色金属碎片——“星骸”之上。
他将其托在掌心,【基础物质解析】的能力全力催动,双目之中隐有星辉流转,仔细洞察。
碎片内部的结构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那是一种极其复杂、仿佛天然形成的、蕴含着某种破碎法则纹路的结晶态金属。其中蕴含的那丝毁灭与死寂的气息,在解析视角下,仿佛化作了一片微缩的、冰冷死寂的星空残影。
“这气息……与星辰之力同源,却又走向了截然相反的终点……是星辰寂灭之后残留的‘尸骸’?”顾尘心中升起一个惊人的猜想。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星辰之力,探向这块“星骸”。
就在星辰之力接触碎片的刹那——
“嗡!”
顾尘脑海猛地一震!仿佛有一声无声的巨响在他灵魂深处炸开!
他的意识被强行拉扯,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看到了一幅震撼心灵的景象:
一片无垠的黑暗虚空之中,一颗巨大无比、曾经辉煌燃烧的恒星,正在走向生命的终点。它的光芒黯淡,星体表面布满了巨大的裂痕,无尽的物质被抛射向虚空,核心处酝酿着终极的毁灭……最终,一场无法形容的大爆炸发生了,光芒瞬间达到极致,随即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只留下一些破碎的、承载着终结与死寂法则的碎片,散落在宇宙的角落……
景象一闪而逝,顾尘的意识回归本体,额角竟渗出了一丝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亲身感受到了星辰寂灭的恐怖与伟力。
而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星辰锻体诀》竟然自行加速运转起来,对“星辰”的理解,似乎多了一层关于“终末”的感悟。那停滞不前的星辰力场范围,隐隐有了一丝向外扩张的迹象!对“星辰引力”皮毛的领悟,也似乎多了一分“归寂”的韵味。
“这‘星骸’……竟然能助我感悟星辰法则,尤其是……星辰的毁灭与引力坍缩的终极形态?”顾尘心中又惊又喜。一千灵石,花得太值了!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瑰宝!
然而,福兮祸所伏。在他沉浸于感悟之时,并未察觉到,他怀中的那枚处于封印状态的“机械神国监察节点”,表面那繁复的符文封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检测到了某种特殊的、与“归墟”、“寂灭”相关的法则波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远在流云仙城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处隐秘的虚空夹层中,一座完全由金属构成、布满各种探测装置的冰冷神殿内,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检测到高优先级目标‘星辰眷顾者-顾尘’关联信号微弱波动……信号特征包含‘未注册法则造物-星骸’共鸣信息……”
“坐标模糊,位于‘天岚星-东域-流云仙城’概率提升至67.4%。”
“监控等级维持,继续观察其与‘归墟裂隙’、‘虚空魔影’关联度。”
危险,如同无形的蛛网,正在悄然收紧。
而顾尘,对此仍一无所知。他小心翼翼地将“星骸”收起,准备将其作为日后修炼感悟的重要辅助之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夜色已然降临,流云仙城内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法器灯盏和照明符文将城市点缀得如同白昼。更有一道道遁光如同流星般在夜空中划过,那是高阶修士在合法区域飞行。
远处的城主府方向,灵气氤氲,光华冲天。更遥远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与城内的灯火交相辉映。
“这里,只是一个起点。”顾尘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繁华,看到了那无垠的星海,以及潜藏在星海深处的秘密与挑战。
“下一步,先去归墟殿看看,接取一些合适的任务,同时打听星陨阁和前往碎星带的消息。”
他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谨慎。
流云仙城的夜,才刚刚开始。而顾尘的星墟征程,也在这里,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