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以雷霆手段肃清大半机械军团,更是以四象禁断之术,强行扼杀了对方空间召唤的企图,将那尊开启过载模式的【深渊撕裂者】死死压制在玄武守护光晕之中。战场的主动权,似乎已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残存的树人士气大振,在青木长老的指挥下,开始配合顾尘清扫那些失去统一指挥、陷入混乱的零星机械单位。星衍真人也得以稍稍喘息,收回两件法器,只留那尊玉净瓶持续洒下甘霖,治疗伤者,目光却依旧凝重地扫视着战场,尤其是那被顾尘压制,却仍在疯狂冲击玄武光晕的深渊撕裂者。
“尘儿,此獠已是强弩之末,但其核心能源不稳定,小心其自毁程序。”星衍真人传音提醒,他经验老辣,看出那深渊撕裂者周身能量波动异常狂暴,暗紫业火忽明忽暗,显然在酝酿最后的疯狂。
顾尘微微颔首,他自然也感知到了。四象星璇在体内平稳运转,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他正准备调动白虎与朱雀之力,以点破面,彻底摧毁这尊巨型机械的核心,永绝后患。
然而,就在他力量将发未发之际——
异变,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并非来自垂死挣扎的深渊撕裂者,也非来自战场残存的杂兵。
嗡——!!!
一声低沉、恢弘、仿佛源自宇宙本身脉动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感知层面,带着一种冰冷的、绝对的、令人从灵魂层面感到战栗的威严。
整个青木界,无论是正在激战的青藓部落,还是远在无尽林海其他区域的生灵,甚至是那极北之地的圣山、极南之地的归墟,都在这声嗡鸣响起的瞬间,微微一颤!
天空,那原本被战火硝烟与能量辉光映照得明暗不定的天穹,此刻骤然发生了变化。并非乌云汇聚,也非日月光隐,而是在那无垠高远之处,空间本身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开始荡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巨大的、扭曲的涟漪!
涟漪的中心,并非位于青藓部落正上方,而是偏离了一段距离,但以其波及范围,足以覆盖大半个青木界!一股难以言喻的、远超之前任何空间波动的恐怖压迫感,如同整个星空都要塌陷下来一般,笼罩了整个世界。
“这是……界域级空间扰动!”星衍真人脸色骤变,仰头望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它们不是在召唤单位……它们是在……撕裂世界壁垒!”
青木长老手中的木杖几乎脱手,绿色火焰眼眸剧烈跳动,失声叫道:“不可能!青木界有远古‘圣者’布下的守护壁垒,除非从内部稳定的空间节点开启,否则外力极难强行突破!它们怎么可能……”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它看到,在那天空荡漾的涟漪最中心,一点极致的“黑”正在迅速扩大!那并非颜色的黑,而是“无”的黑,是连空间本身都被彻底抹除、连接向未知虚空的……裂痕!
一道横亘于青木界天穹之上的、狰狞的、不断扩大的空间裂痕!
裂痕边缘,跳跃着无数细碎的、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空间碎片和混沌乱流,其散发出的气息,与归墟之力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狂暴、更加无序,充满了纯粹的破坏欲。
而更让顾尘和星衍真人心神俱震的是,透过那不断扩大的裂痕,他们隐约“看”到了对面的景象——那并非熟悉的星空,而是一片死寂、荒芜、漂浮着无数机械残骸与破碎星辰的虚空背景。而在那背景之前,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正缓缓地将自身的某个“端口”,对准了这道刚刚被强行撕开的世界裂痕!
那阴影的规模,远超任何星辰,其结构非自然的造物,而是充满了冰冷的几何线条与闪烁着无数信号灯的庞大舰体。那是……一座移动的战争堡垒?亦或是……某种无法想象的超巨型兵器的发射端?
“寂灭之触……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寂灭之触’!”星衍真人声音干涩,带着一丝绝望,“它们不是要占领,它们是要……直接进行界域级抹除!”
顾尘瞳孔紧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感受到了,那裂痕之后传递过来的,是一股凝聚到极致、足以瞬间汽化星辰、崩坏世界的毁灭性能量正在汇聚!其目标,绝非仅仅是青藓部落,而是整个青木界!
这,才是机械神国“寂灭纪元”计划的真正面目!以绝对的力量,直接摧毁可能存在威胁或不符合其“秩序”的生命世界!
“阻止它!必须阻止它!”青木长老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精神咆哮,所有树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源自世界本源的哀鸣与危机。
然而,如何阻止?那裂痕高悬于世界壁垒之外,其后的恐怖存在更是远非他们所能触及!
就在这时,那一直被顾尘压制、处于自毁边缘的深渊撕裂者,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最终指令。它放弃了所有攻击,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周身的暗紫业火与不稳定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内疯狂坍缩!
“它要自爆!快退!”星衍真人厉声警告,同时催动青铜古镜,试图扭曲顾尘周围的空间进行防御。
但顾尘的反应更快!在深渊撕裂者能量坍缩的瞬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并非攻击他,而是要以自身元婴后期级别的核心爆炸,作为某种“坐标”或者“能量放大器”,进一步稳固和扩大那天穹之上的裂痕,为那毁灭一击的到来,提供最后的铺垫!
“想得美!”
顾尘眼中厉色一闪,四象星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猛旋!不再是防御,也不再是单一的攻击,而是引动了四象本源中,那属于“归藏”与“终结”的一面!
“四象归元·返本还虚!”
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按,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四色混沌漩涡出现在深渊撕裂者上空,散发出强大的吸力与分解万物的气息。那原本即将爆发的恐怖能量,在触及这混沌漩涡的刹那,竟被强行拉扯、吞噬、分解,化为了最原始的能量粒子,融入了漩涡之中,不仅未能爆炸,反而成了滋养这漩涡的养料!
几个呼吸之间,那尊庞大的深渊撕裂者,便在四象归元漩涡中,如同沙堡般瓦解、消散,连一点残骸都未曾留下!
解决了眼前的隐患,顾尘却丝毫不敢放松。他抬头望向天穹那越来越大的裂痕,以及裂痕后方那已然清晰、散发着令真仙都为之战栗气息的毁灭炮口。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个体的力量,在面对这种界域级的毁灭武器时,显得如此渺小。
“顾尘!”星衍真人的声音带着决绝,“唯有四象星钥齐聚,引动星辰本源,或可一试!尝试沟通此界意志,结合你之力,强行闭合那裂痕!这是唯一的机会!”
沟通此界意志?顾尘心念急转,瞬间想到了生命古树“青祖”,想到了圣山,想到了祖灵,想到了那枚刚刚归位、执掌守护的玄武星钥!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闪,出现在生命古树“青祖”那受损的树干旁。他将手掌按在粗糙的树皮上,同时全力催动体内的四象星钥,尤其是玄武星钥!
“青祖!圣山!祖灵!青木界之意志!强敌叩关,界域将倾!吾以星辰眷顾者之名,以四象守护之力,恳请借力,共御外侮!”
他的神念,携带着四象星钥那独特而崇高的气息,如同涟漪般,以生命古树为中转,向着脚下的大地、向着北方的圣山、向着沉眠的祖灵、向着整个青木界的本源意志,疯狂扩散开去!
起初,只有生命古树“青祖”传来了微弱但坚定的回应,那是一种同仇敌忾的悲壮意志。紧接着,北方圣山方向,一股宏大、古老、充满生命源流的气息轰然降临,如同沉眠的巨人睁开了双眼!路径两侧,那些祖灵的虚影再次浮现,变得更加凝实,它们齐齐望向天穹裂痕,发出无声的怒吼,磅礴的守护意念汇聚而来!
脚下的大地开始微微震颤,并非恐惧,而是愤怒!青木界的世界意志,在这灭顶之灾的威胁下,在四象星钥这“钥匙”的引动下,终于做出了回应!
顾尘只觉得一股浩瀚无边、沉重如整个世界的磅礴力量,开始向他汇聚,通过他的身体,通过四象星钥,向上奔涌!他的身躯仿佛要在这股力量下崩解,识海如同要被撑爆,但他死死咬着牙,引导着这股集合了一界之力的伟力,化作一道粗大无比、凝聚到极致、蕴含着青木界生机、圣山源流、祖灵守护以及四象平衡之意的四色光柱,冲天而起,悍然撞向那天穹之上狰狞的空间裂痕!
与此同时,裂痕之后,那毁灭的炮口,光芒也已凝聚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