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
天色依旧被深沉的墨蓝所笼罩,残星几点,寒风萧瑟。冰雪宫那宏伟却已显寂寥的宫门前,五道身影牵着骏马,立于清冷的晨雾之中。
陈墨与蓝若冰皆已换上了一身利于长途奔行的劲装。陈墨是一身玄色,低调而干练;蓝若冰则依旧是偏好的水蓝色,衬得她肌肤愈白,英气中不失清丽。
两人同时回头,望向那在晨曦微光中更显巍峨却也格外空旷寂静的宫殿。那三名随行的女子也随着他们的动作,一同回望这片她们生长、习武、视之为家的地方,眼中流露出复杂难言的情绪,有不舍,有决绝,也有一丝对未知前路的茫然。
“宫中弟子,都已妥善遣散了?”陈墨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蓝若冰轻轻颔首,目光从宫殿轮廓上收回,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寥落:“嗯。以宫中需闭门谢客、静修避祸为由,让她们各自带了足够的银两盘缠,归家或投奔亲友去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为防万一,我对外宣称,我将往北边的苏州方向暂避。而我们真正的目标,在东南方向的江州。”
她的考虑可谓周密,即便有魔教眼线或心志不坚的弟子泄露消息,也能误导追兵方向。
蓝若冰侧过身,看向身后三名整装待发的女子,对陈墨道:“少侠,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三位姐妹。她们皆是我可以绝对信任、托付生死的心腹,武功也尽得我真传,此行必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她先指向那位身着紫衣、气质沉稳的女子:“紫兰,你是见过的,宫中事务多由她协助打理,心思缜密,剑法凌厉。”
紫兰上前一步,对陈墨抱拳行礼,神色恭敬:“陈少侠。”目光坚定,毫无犹疑。
接着,蓝若冰指向另外两名穿着不同深浅绿色劲装的少女。这两人容貌竟有八九分相似,皆是杏眼桃腮,秀丽可人,只是一个眼神略显文静,一个则透着几分活泼。
“这两位是双生姐妹。穿翠绿色的是姐姐,紫竹;穿浅绿色的是妹妹,紫梅。她们心意相通,配合默契,合击之术颇具威力,轻功与暗器手法亦是宫中翘楚。”
姐姐紫竹微微欠身,声音柔和:“见过陈少侠。” 妹妹紫梅则好奇地大胆打量了陈墨一眼,才笑嘻嘻地行礼:“陈少侠好!早就听说您武功盖世,这次可要让我们开开眼界啦!”被她姐姐悄悄拉了一下衣袖,嘟囔了下才收敛了些。
陈墨的目光在三位女子身上扫过,尤其在双胞胎姐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将她们的相貌气质记下,随即点了点头,沉声道:“此行凶险异常,有劳三位姑娘了。”
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握紧缰绳:“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尽早会合其他传人,方能应对魔教。”
蓝若冰也利落地跃上马背,道:“我已初步规划路线。根据目前探得的情报,第一位我们要寻找的七侠传人,名为齐龙,如今隐于江州湖城,以打铁为生。我们便先去湖城寻他。”
“好。”陈墨一抖缰绳,骏马嘶鸣一声,迈开四蹄,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蓝若冰与紫兰、紫竹、紫梅四女也立刻催动坐骑,紧紧跟上。
五骑绝尘,很快便将那座屹立于风雪中的冰雪宫远远抛在了身后,融入了苍茫的天地之间。
路途迢迢,风餐露宿。好在五人皆非寻常人,脚力雄健,马匹亦是精选的良驹,一路上虽偶有遇到小股剪径毛贼或魔教外围哨探,皆被他们轻松打发,并未耽误太多行程。
第六日午后,他们已进入江州地界。地势逐渐平坦,人烟也变得稠密起来。
蓝若冰策马与陈墨并辔而行,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城郭轮廓,语气中带着一丝抵达目的地的松快:“少侠,前方便是湖城了。我们快到了。”
陈墨闻言,抬头远眺,目光越过广阔的田野,落向那座古老的城池。
然而,就在他的视线投向远方的刹那——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