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念海,已经被控制,继续等下去的话……”任白坐立难安,看着音柳茗拿着一根手指在地上比比划划,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老祖……”任白见对方没有听见,又不敢上前打断,只好起身在火堆旁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行啦,本老祖在,莫要惊慌。”这老气横秋的一句老祖,被音柳茗亲口说出,尤其见其样貌的任白听到,总感觉有些奇怪。
“可是,慈腐妖灵的气势,已经越发强大了啊。”任白坐下,双手抱头,只觉头大。
“正是如此。”自觉无趣,音柳茗收回手指,伸手取暖:“可我一缕残魂,能保下你就不错了,想要救你的兄弟,那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任白不解,继听下文。
“你这孩子,肯定没有用心读卷宗。”
面对老祖宗,任白自然是不敢多说,只是挠头陪笑。
“天丘境可二人同时前来,但,只有一块石板书可护周全,他将这块给了你,那他自然陷入了危险境地。”
“什么?”任白失语,没想到这竟然不是意外之喜:“老祖,那是在什么时候?”
“你醒来之前,我尚且陷入魔障之时。”
初入天丘境,传承人都会得到一块石板书,在危险的时候祭出护体。
“我记得千川不也是初次前来吗?”
“很简单,他比你强,自然将这块石板书留给了你。”
任白摇头,不是很明白。
“他刚一进来,其实就感受到了我的存在,一直都在尝试唤醒我,直到你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感应自然需要耗损神智,至于荒千川如何知道这件事,那多半是询问了村长爷爷或者看了更多的卷宗。
任白之前没想到的,现在都想到了。
“那,这到底是传承试炼,还是真实存在的呢?”任白被说得迷糊了,这到底是传承试炼还是解决祖宗辈的恩怨?
“你学会了直视黑暗,难道不会自己观察吗?”
直视黑暗?
任白端坐而起,发现三人被层层阴霾包围。这时,火焰在他眼前放大,红光的温暖下一层层的阴霾从他眼前化作黑红的颗粒,他继续看过去,看到了一团淤泥。
这淤泥无比巨大,甚至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任白就只能看到这,以他目前的感知。
换作平常,他不会继续探查下去,这一次,他继续感知,大脑开始疼痛,眼睛开始肿胀,咬牙前进之后,便如愿进入了那团淤泥之中。
他听到了一声雨爆。
听到声音的瞬间,再也承受不住,将意识完全收拢,被迫停止感知。
“这是你的极限,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出事。”音柳茗看了他一眼,继续伸出手指在地上的淤沙继续比划。
“我会注意分寸的。”
再次投入到那个地方,这一次,感觉要比上次要好一些,即便感受到雨爆的声音,任白的精神并没有立刻停止下来。
竟然有强弱之别。
任白发现这点之后,继续分析观察,在多次小心翼翼地查探之后,果然靠近了一些。这一次,他终于看得清楚了。
不可名状的怪物正撕咬着一块模糊的石块。
【我还不够强。】
任白评价了一下自己当前的神念,若是按照之前的神智,应该是达不到现在的状态,但现在也强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比从前跨越了一小步。
他看得比之前更清楚了,但前方仍然是看不清的黑暗。
他尽力感知,却发现能够听见一些动静。
大雨在落下,一层又一层的叠加起来,坠落的时候,这哗哗的雨声完全包裹住整个淤泥团的内部。
“这妖云……慈腐的妖云完全不在这个层次,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让任白有些诧异的是,他总感觉有些熟悉,这个熟悉的感觉好像在什么时候感受过。
他继续聆听,突然抖了一个激灵:如果慈腐拥有巨物侵袭的庞大身躯,又为什么不一开始用出来?
被巨物侵袭笼罩的人,会被限制移动,境界过低甚至会无法移动,这也是高级妖兽难以对付的原因。
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像是雨水沿着屋檐滴落在水洼处发出的那样。
“千川在使用踏雪无痕?不,这步调,声响,节奏,落脚时的方向都不对,但又比踏雪还要好用,难道他将踏雪领悟到更深的层次了吗?”
滴~嗒嗒!
任白知道,荒千川又开始使用进阶的身法了。
“他面对的,竟然是比慈腐还要强大的存在吗”任白感受到这个波动之后,理解了荒千川为何用出了高阶身法,不这样根本躲不过去。
“他竟然能够硬抗这种威压,从而周旋,利用身法在合适的时机寻找一个反击的机会!”任白以为自己感知错了,甚至特别关注了荒千川的行动。
很快,荒千川又再次重复了这个动作,任白发现果然如此。
随后,滚烫的热量像是一把柴刀一闪而过,任白听到那个不可名状的怪物发出了声音。
一声痛苦的叫喊过后,便是急促的雨爆。
“千川不仅能够逃离限制,甚至能够进行有效的反击……”那这块遗骸石板书的确该自己收下,只不过任白又生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荒千川不自己一个人前来?
他做事向来都思考周全,有着完整的计划,那他要自己这个拖累干什么?
为自己增加试炼难度?还是想让自己现在为他吸引火力,学有所成之后再告诉自己最简单的方法,以待他日自己独自试炼?
还是说,这次的传承就需要两个人?
任白想了想,还真有这些可能,但不论是哪种可能,一股热血从他心头澎湃而起。
“人类的小子,都说人心隔肚皮,那个人就这么值得你信任?”躲在远处的慈腐突然发声,反倒是令人感到奇怪。
“那可是我从小长到大与我要好的兄弟,他若害我,那你还能对我好不成?”任白没收回感知,仍然在关注着那边,没好气的回噎道。
“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把你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不怕他害死你,自己夺得这天丘境的传承?”
“小白子,他在挑拨你们!?”音柳茗停下比划的手指,乜斜着说道。
老祖宗发话,任白不得不收回感知:“我们小丘村的孩子,各干各的活,但吃饭吃一锅。”
说到这,就戛然而止,慈腐不解,追问道:“什么意思?”
“我不会把所有人都杀光,然后自己吃独食,只有妖兽才会这样。”任白说完,狡猾的一笑。
音柳茗听完,竟然不顾辈分的笑了起来,独留慈腐在原地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