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些许星火微光的灰烬从三术意志的头顶滴落下来。它俯下身子,低头瞧着眼前失去活力的烬羽蝶。
零碎的灰飞掉落在它的头上,可它始终没有抬头看过哪怕一眼,它蹲在那一动不动,身上原本澎湃的三术之力变得安静起来,乖巧地贴在它的身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失去本源的烬羽蝶。
没谁知道它在想什么,就连它头顶不停降下的灰飞,也只是在忽而飘远落下时,看见它严肃冷峻的面庞低垂着静默的眼帘。
“什么时候,你是在什么时候,掌握了落英天的秘密,又是在什么时候,留下的意志烙印?”它洞悉了一切,慢慢站起身来,抬头望着天空上的那片不停落下灰飞的灰烬云层说道。
飞灰只是在随意的飘落着,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与它无关,它不需要给三术意志任何交代。
没有任何回应,回应三术意志的,只有远处传来的回声。灰烬洒落在仰望着它的人的身上,洒落在,这拥有边界的狭窄的世界里。
面对荒千川的无礼,三术意志并没有恼羞成怒,似乎是为了验证它的推测,彻底证实荒千川的能力,它走到了逆境界符那里。
临近边缘,先天三术之力自它拳尖迸发,只是一拳,便轻易地轰碎了逆境界符。看见里面的东西,它只是笑笑。
“逆境界符里面的东西,可不是你能够知道的。”三术意志拳意升天,干脆利落的打在天空上方的灰烬云层上面。
不出意料的,没有荒千川的身影,不过这个世界开始崩溃,三术意志所处的整个世界开始崩溃,大量的灰烬洒落下来,像是下起了一场大雨,只不过,这场大雨没有任何的潮湿,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它无声无息,轻飘飘静悄悄地消散,就像是落英草白色的绒毛种子在风中分解成一缕缕细细的绒毛一样,只不过,这次的绒毛是灰色之中带着一点点星火的灰烬。
两人都不说话,这里就显得格外地安静,安静得就连灰烬落下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三术意志在这万千的灰烬之中,渐渐看清楚了一切。
“让我想想,你究竟是如何隐藏起来的。”三术意志说完这句话,浑身散发出圆满境地的三术之光,完美且平衡得恰到好处的力量装饰着这个满是飞灰的世界。
乳白色的光将整个世界渲染,一道人影终于显露在三术意志的面前,此时此刻,它也已看清,自己的眼睛上,竟然一直被一只烬羽蝶遮蔽住了。
“一叶障目,不见真容。”三术意志面前,逐渐显露出荒千川的真身:“落英天,烬羽蝶,识得青山已万年。”
“先天术,绝峰孤,道烬羽天红尘路。”
“绝情天峰终为墓,要看人间浩荡途。”
荒千川刚一显露身形,便被三术意志打成灰烬,逆境界符里,最大的障碍不只是境界之上的差距,还有见识与道念之间的差距。
唯一找到的办法便是依靠强大的精神力来缩短在大道之上的距离。
“烬羽之蝶,遮天一念,你我之间的境界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被我抹除。”千万个烬羽荒千川出现在三术意志的面前,这一次,他不再是以蝼蚁之姿挑战先天三术,而是以一个平等的身份站在对方的面前。
“知道落英天的核心秘籍又如何,我终究,历练于红尘,实践了真理,了解了人生之艰难,窥探到了落英天之中的大道!”
“一眼可见的红尘末路,也敢妄自得天,自诩大道!”数百万年来,世上便只有一条路,去红尘,知天数,不入化尘不知途。唯有先天之人,才可得无上大道,区区红尘蝼蚁,怎能妄想青云直上。
他踏步而起,先天三术尽加于身,这完美的力量若是外人见得,只怕会心生嫉妒,无比艳羡。
云层落下的灰烬之羽不再滴落,甚至,周围的一切烬羽蝶全都停止运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
“苍天若不允,尔等皆微尘!”三术意志一拳在天,一脚踏地,这漫天的灰烬荒千川便化作飞灰,这极为强势的力量横贯八方,纵横四海,仅是一招便将荒千川苦心经营的精神幻境打得支离破碎。
“逆境有界符,便是生死路,而今烬羽蝶,往日落英天!”他伸出一掌,手指摊开抓握而去,隐隐有风雷之声。他刚破幻境,荒千川会遭到精神反噬,即便是遮天志,也拦不住这惊雷势。
先天三术握住了荒千川的脖颈,正要继续下去,顺势将其捏死,谁知道,一只烬羽蝶落在了它的手上。它用力一握,荒千川的身体便化作无数烬羽蝶四散而去。
“向死而生?”这下,三术意志真正的陷入了沉默之中。它将力量催发到极致,用力搜寻荒千川的踪迹,可是,无论它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荒千川的存在。
三术意志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迄今为止,有无数护道者闯入这里,他们全都被拦在这的确没错,可正如荒千川所说,他们历经红尘的磨砺,强大的精神力便是其闯进逆境界符的利器。
他们无一例外都死在了这里,不过,其强大的精神力量始终难以磨灭,即便这方天地演化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这些坚韧的精神意志始终不灭。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精神烙印的?”这方天地存在的时间很长,死在这里的红尘护道者也很多,留下精神烙印不足为奇。让三术意志感到奇怪的是,这里暗藏的精神烙印无比锋利,就算是自己想要感悟窥探,都会被无情地撕咬回归混沌,怎么这个红尘护道者如此轻易的找到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荒千川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给出了答案,就算对方知道了也无可奈何,这些精神烙印所蕴含的力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领悟。
透过烬羽蝶,他发现了无数的精神烙印,而这些精神无比的锐利,即便是他,想要亲近感悟,也是失败了许多次才成功窥探到其中的一分意念。
这个烙印叫做烬羽蝶,意念涌入时,便是红与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