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的博弈,以双方的伙伴见招拆招结束。
但实力的差距,已经表现得极其明显。
就算是在任白的念海之内,是两个人类的主场,但由于缺失完全的领土控制权,让他们很是被动。
妖族看见荒千川身上的八苗火,相互对视了一眼。荒千川两人看到妖王身上的三根柴,前者默默将刚刚获得的一半火苗用来锻造已经消火的柴刀,后者则是原地调息。
慈腐见状,同样原地盘腿而坐。这下,又再次回到了荒千川独断妖王的情况。
妖王收回齿瘟疫戟,再次化作如弓尖齿。阻拦荒千川的骷髅头化作骨箭,她举手,燃烧了两根柴的时候,骨箭紧绷蓄势而发,尚未松开,就让荒千川已经感受到了被射中的感觉。
还剩四苗火,荒千川燃烧一半,摆脱了这种感觉,这时候,木柴燃烧得更为旺盛,巨物侵袭感压来,一只骨箭已经追到了荒千川的跟前。
火红的光斜抽甩推,将那支骨箭斩落在地。木柴燃烧殆尽,火焰也已经奄奄一息。
“听说,妖王都是极其尊贵的存在?”荒千川说完这话,没有表露过多的情绪,仍然摆着一张严肃的脸。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观察着面前的妖王,就像严格的名师正一步一步走向前去考验自己弟子的修炼成果。
稳健且具备韵律的脚步声让任白感到安心,在妖王看来,这就是让自己不断靠近死亡的倒计时。
所有人都清楚,在这个双方失去念力,等待吸纳恢复进攻的手段的时候,最为原始的,依靠念体进行碰撞争夺控制权的方式是唯一的手段。
荒千川说这话,不过是在进行心理压迫。此前交手,他非常肯定对手在体术上极其地笨拙,因为只有笨拙的体术才能显现出不能长久凝实的念体。
当然,荒千川知道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妖王刚苏醒不久,精神力比较薄弱,念体尚且脆弱。不过,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是妖王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弱点?”发现荒千川的意图不难,只是,就算知道这一点,仍然会在妖王的心理上产生压迫。
只有以弱者的身心直面强权时,才能体会独自面对强者的绝望。
曾经的强者是妖王,她以绝对的实力横绝在音柳茗的面前,众人抱薪,全军覆没,才换来她不彻底的死亡。
如今卷土重来,经过一番消耗之后,在任白发现了启蒙意的境地之间,千万年前对于音柳茗来说的绝对强者,此刻在荒千川的面前,在这个念力尚未恢复到能够发起强力进攻的时刻,曾经强大的妖王在现在已经成为了相对的弱者。
荒千川要将这个身份保持下去,这是音柳茗舍弃石板书创造而来的优势,破碎的石板书想要修复,不仅不知道需要多久,也不知道需要什么天材地宝。
“很简单,只要现实里,你的身体经过千锤百炼,就算没有修炼有关念力的功法,此刻应当如我一般,拥有雄浑而凝练的念力体。”
荒千川左手掐诀,右手持刀,在妖王的目视下,双苗火燃烧起来,被他锻造进了柴刀里。
泛着星火的柴刀拖着火尾,像是黯黑天结束前划破长空的第一缕耀眼。
【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像是猛兽蛰伏,一如那天相残的猛虎。蓄势扑咬猎物之前,进行充分地观察,蓄势而发一击毙命。
他一垫脚,由点作线,蜿蜒的红光化作丝线行游而去,行进途中,他瞥见对方手握一根木柴,用力朝自己投掷而来,木柴在空中抛浮出一道弧烟,那烟浓厚无比,像是袖袋一般,将荒千川困在其中。
蟒缠如烟,视线逐渐迷蒙,翻滚在荒千川的身边。尽管不具备任何的杀伤力,可若是寻不得准确的方向,荒千川这势如猛虎的下山一跃,注定扑空无物。
“音柳茗曾在此地徘徊,如今,你也试试这般滋味。”妖王得手,将身形隐匿,她躲起来,不让荒千川在缠烟蟒囚之中找到自己的气息。
她驱使缠烟蟒,纠缠着荒千川的感知。这一术式的确无法造成重大的伤亡,但用来困住对手,给自己拖延时间,制造人数优势完全足够了。
正当妖王调整目标,绕过荒千川,准备以最小的代价斩杀一切来源,重新夺取念海完全的掌控之时,荒千川的话,轻易就将她的行踪完全暴露,甚至简单就破解了对方针对任白的威胁。
“千万年来你没有任何进步,甚至刚从死亡之中苏醒,又怎么懂得,我人族一脉相承的薪火志?”
妖王不以为意,她璃烬瑶对自己绝对的自信,即便现在知道音柳茗破碎石板书限制了自身的念力,为两个人族后辈提供了制衡自己的手段,但,那也得要对方能够战胜同等境界的自己才行。
自己可是护道境都难以斩杀的存在,现在就算境界大跌,能力被限制,也不是随便挑出两个少年就能拿捏的存在。
她清楚知道缠烟蟒的强大,就算是现在慢悠悠的走过去,把任白抓住一刀一刀的活剐其念体,直到最后一片念力被割掉的时候,荒千川恐怕还被困在缠烟蟒的纠缠之中。
除非……这人能够敏锐到能够感知细小的尘埃。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极度自信的妖王璃烬瑶只是觉得自己太过谨慎,看来神魂虚弱的时候,就连心智也受到严重的影响。
“我璃烬瑶就算沉睡多年,也不是区区起尘境中期所能教训的。”
她横跨而去,绕开荒千川,直奔任白而去。远离那盘旋着的巨蟒时,下意识回头,确认没有冲破巨蟒缠绕的迹象,这才提着如弓尖齿直奔任白而去。
没了护卫,任白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不能动,只能寄希望于荒千川身上,于是眼睁睁地看到披着茗茗姐外皮的妖王降临到身前,高举遍布牙齿的武器立于自己身前。
“你会有危险。”任白凝视身前之人,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丝怯懦的神色都没能从他的眼底出逃。
那尖牙落下,不断在他平静的眼瞳之中展露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