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骑之主,一个完全未知的存在,只是从某些碎片的信息之中得知这是一个人类强者,而从他亲自留下的信息得知——每当梦我界出现一只心猿境的存在,所有的洞天福地都会诞生恶意。
“据说,千骑之主拥有三个伙伴,但他飞升梦我界,将它们抛弃,遗留在了天眼遁一。”
“师姐,我不想听故事,我只想知道听到准确的指示,以此节省我的体能。”荒千川强行打断悲无欢,这种时候不适合讲故事,只适合作出冷静而又富有思考的应对困难的对策。
“抱歉,但这必须让你知道,不要着急,故事要说,体能也可以保存,两者缺一不可。”悲无欢没有责怪荒千川的无礼,甚至无比怀念,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只是希望他不要经历自己曾经遗忘的结局。
“现在这种状况,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荒千川只觉得对方站着说话不腰疼,双方以师姐弟相称,但彼此之间的信任可能只是和两个见了第二次面的陌生人一样。
两人之间试探性的信任,便是落英天,而荒千川基于这一点也认识到了自己单方面的处于劣势,之前的交锋,让荒千川脊梁发寒,对方仅仅从落英天便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实在太过可怕。
现在落入摄心障,谁知道是不是这人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局,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在这里随缘等待一个有缘人,然后通过某种手段将有缘人拖进来为其破解摄心障。
荒千川在初次交锋被识破目的之后,便一直提防着,等到摄心障出现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一定要尽快醒来。
果然,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自己竟然进入了别人的摄心障之内,这在发生以前,也只是偶尔幻想一下,现在身临其境,让他感到无比地恐慌。即便是穷尽了他短暂人生的所有经历和智慧,也无法理解这件超出他认知与实践的事情。
荒千川要做的,只有观察。根据他短暂而又艰辛的人生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来看——落入下风的时候,自己便是考生,而强大的对手便是考官,他可以轻松地不断地出题,而自己回答问题便需要付出大量的思考。
只不过现在状况特殊,他有三个考官,一个是千骑恶意,一个是悲无欢,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句让荒千川无比熟悉的话自悲无欢的口中说出,竟然让他不自觉下意识地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感性地想要相信她。
“正合我意!”荒千川听到这话,突然充满自信,本该焦虑的内心平静了起来。是的,无论是什么花言巧语阴谋诡计,在实践出真知的面前,不过是掩耳盗铃。
“千骑有鹰犬剑,鹰尚出,犬未现,剑无鸣。此刻你与它相距百丈之外,此间唯有天鹰盘旋,若是百丈之内,必有尸犬,届时,必当鹰击长空,狗仗人势,等到你夺路而逃,则是最为困难的情况,你将陷入千骑逆境之中。”悲无欢见对方应激,心中一喜,连忙将即将遭遇的情况说了出来,至于如何面对,那便是荒千川的事情,此刻的她也爱莫能助。
“飞鹰当空不作数,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荒千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机会,既然要实践,那就应当有诚意一些。
“你快要进入飞鹰时刻了。千川师弟,擅闯飞鹰领地,是要被当作猎杀的对象,这个时候,飞鹰的野性完全被你激发,它会亲自下场,不再是现在这般投射主人的意志力量简单地阻拦或者消耗你的体能。”
她明白荒千川的意思,立刻提供了额外的情报。
“我们走。”荒千川折返而去,主动逆行直面逆境,这是两人之间搭建信任的逆行,一旦失败,那便是一拍两散。
荒千川在躲避几次进攻之后,调整了自身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这一刻,他背着一个人,直面身前的天鹰和神秘的千骑之主的恶念。
“千川师弟,看得清前面的黑暗吗?当你直面它的时候,能够感受到黑暗中潜藏起来的深邃恐惧吗?”悲无欢的眼睛里,发出别样的光芒,落英天独特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将二人完全包裹起来。
“当你直面恐惧与黑暗的时候,黑暗与恐惧同样会平等地直面你的目光。”她轻柔的声音继续响起,凉凉的像初碰绒毛那般先凉后暖。
“当恐惧在黑暗的世界里睁开眼眸,你心中的星火同样燃烧了起来!”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声音不再平静,听起来,就像是力竭之前的最后的挣扎。
这一刻,荒千川直面千鹰,这只鹰,不再掩藏在迷雾之后,而是显露出它真正的面貌。与寻常的鹰没有太大的不同,它身上泛着墨黑的光晕,每一片羽毛都清晰可见,似乎像是一片片黑色的刀片,而这刀片又极其柔顺,随着它的动作自然地流动舒展。
它巨大的双翼展开,两只雄健的爪子摆出一副凌人之势,似乎在向荒千川发出宣言,一旦进入它的领域,它会无情而又凶狠地将其撕成碎片。
这一刻,荒千川看到的不只是一只雄赳赳的飞鹰,而是一个面带傲气又急于解决麻烦的满脸不爽的糙汉子,所有的不满都已经达到了顶点,下一刻,只要荒千川闯入它的领地里,它便会狠辣地带走他的生命。
它发出了不耐烦的叫声,似乎对于这个人类前后的反差而感到烦躁,如果早些时候这样做,一切全都会早早地结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浪费时间。
这对它来说是简单的动作,可对荒千川来说,这便是起尘境巅峰的实力,超强的三重声浪朝他卷来,若不是荒千川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这瞬间袭来的肉眼不可直视的声浪会将他整个割开。他立刻认输后退,侧身跳开之后顺带用心眼观察远离的声浪。
“你是怎么做到的?”悲无欢本想提醒,可看到对方竟然提前准备了躲避的动作,就知道这无形声浪被识破了。她施展心法渡给荒千川力量,而这份直面黑暗与恐惧的力量,依然无法看到千鹰的坠鹰唳——她同样看不到,只能感受。
“当然是师姐告诉我的。”荒千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下。
“我告诉你的?”悲无欢一时想不透,只得暂时作罢,对方不愿意说,自己就算再怎么琢磨也想不到其中的奥秘。
可直觉告诉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一种被人盯上了,一举一动都在他人掌握之中的不好的预感,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又无从得知。
“我看得见,却又没有告诉你,而你却知道?”悲无欢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秘密,可那层薄膜怎么也捅不穿。
“嗯。”荒千川不再回答,刚才极速的思考和行动再加上对身后之人问题的解答,已经打乱了他平稳的气息。
他的气息变得很乱,乱得在短时间内无法重新调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