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辞以“整理旧物”为由,再次回到了城郊那栋承载着兄弟俩少年记忆的小楼。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哥哥陆北深留下的那些老照片和底片。
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和尘埃的味道。他径直走向书房角落那个蒙尘的储物柜,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十个硬纸盒,标签上标注着年份和事件。陆西辞的手指拂过那些模糊的字迹,最终停在了一个标注着“xx年夏·车库随拍”的盒子上。
他的心猛地一跳。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十个牛皮纸信封,每个信封上都用钢笔写着简单的日期和地点。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其中一个,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带着独特胶片质感的5寸照片。
照片的内容大多是车库的日常:擦拭得锃亮的赛车零件、队员们围在一起讨论的瞬间、夕阳下空无一人的维修通道……哥哥的镜头充满了对这项运动的热爱,捕捉着那些不被外人注意的细节。
陆西辞一张张翻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直到他翻到一张看似普通的照片——内容是哥哥穿着那件熟悉的蓝色工装,正弯腰检查一辆赛车的底盘。但照片的角落,无意中拍到了半开的车库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一个模糊的侧脸。
那个侧脸……
陆西辞瞳孔骤缩!他立刻拿出手机,调出周燃之前发来的、关于赵志雄早年的一些模糊影像资料。对比之下,虽然照片像素不高,角度也偏,但那略显臃肿的轮廓和习惯性微低的头颅角度,与年轻时的赵志雄高度吻合!
赵志雄在哥哥出事前,就曾出现在车队车库!而且从照片背景看,那辆车停的位置很隐蔽,不像是正式拜访。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继续快速翻看。在另一个信封里,他发现了几张连续拍摄的底片,内容似乎是哥哥在调试一台老式收音机状的设备,旁边散落着一些线路和工具。其中一张底片的边缘,隐约能看到半张摊开的技术图纸,上面有一个独特的、如同齿轮缠绕着羽翼的标记——正是哥哥设计的那枚徽章的雏形!
哥哥当年,不仅在拍照,可能还在尝试记录或者监听什么?这枚徽章标记,是否不仅仅是个人标志,还代表着别的什么?
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开始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陆西辞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巨大的悲痛和愤怒交织,几乎要将他淹没。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哥哥阳光般的笑容和眼前这些冰冷的证据形成残酷的对比。
……
沈知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公寓,发现家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房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她轻轻推开门,看到陆西辞坐在书桌前,台灯只照亮了桌面一小片区域。他面前摊开着几本陈旧的相册和一些散落的照片,背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和紧绷。
她没有立刻出声,只是安静地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他僵硬的肩膀上。
陆西辞身体微微一震,仿佛从深沉的思绪中被惊醒。他没有回头,只是反手覆盖住她微凉的手背,用力握紧,声音沙哑得厉害:“吵醒你了?”
“没有。”沈知意俯身,从后面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有些扎人的短发上,轻声问,“找到什么了?”
陆西辞沉默了片刻,将那张拍到赵志雄侧脸的照片和那几张有关设备的底片推到她面前,简单说明了情况。
沈知意看着照片上模糊却阴魂不散的影子,以及那象征着陆北深理想与生命的徽章标记,心也沉了下去。她能想象到陆西辞此刻内心承受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没有追问细节,也没有说任何空洞的安慰。只是更紧地抱了抱他,然后直起身,轻声道:“你继续看,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她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动作轻柔地烧水,从冰箱里拿出生姜和红糖。她知道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追问,不是分析,而是一点实实在在的、能暖到胃里的东西,和一份无声的陪伴。
当她把一碗冒着热气、辛辣中带着甘甜的红糖姜汤端到书房时,陆西辞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但紧绷的肩膀似乎松弛了一些。
“趁热喝。”她把碗放在他手边。
陆西辞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但在看到她和她手中那碗汤时,那冰冷的戾气消散了些许。他接过碗,舀起一勺,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暖意似乎也一点点渗入了冰冷的心脏。
“谢谢。”他低声说。
沈知意拉过一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拿起那本摊开的相册,翻看着里面陆北深意气风发的照片,轻声说:“你哥哥,笑起来和你很像。”
陆西辞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也落在相册上哥哥揽着他肩膀、两人都笑得毫无阴霾的照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比我爱笑。”他声音低沉。
“但他看你的眼神,很骄傲。”沈知意指着另一张照片,是陆北深看着少年时的陆西辞调试赛车模型时的抓拍,眼神里的欣赏和期许几乎要溢出画面。
陆西辞久久地凝视着那张照片,紧绷的下颌线终于彻底软化下来。他放下空碗,伸手将沈知意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淡香和温暖。
“知意,”他闷闷的声音传来,“如果……如果我查下去,可能会很危险。”
沈知意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我说过,不管面对什么,我们一起。”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相信,你哥哥也希望你能查明真相,让他安息。”
陆西辞没有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仿佛她是他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窗外的夜色浓重,书房里只有台灯昏黄的光晕和彼此交缠的呼吸声。
尘封的相册揭露了往事的冰山一角,带着血腥与阴谋的寒意。
但一碗朴素的姜汤,一个温暖的拥抱,却是此刻最有效的疗愈。
在追寻真相与正义的漫漫长路上,他们是彼此最温柔也最坚固的铠甲。
第六十四集 结束
下一集预告:
陆西辞根据照片线索,开始追查哥哥当年可能留下的录音或监听设备,会有什么惊人发现?“镜界”察觉陆西辞的动作,会否抢先一步销毁证据?《时空密码》开播在即,收视口碑能否引爆?沈知意如何帮助陆西辞平衡复仇与当下的生活?敬请期待《姐姐,撩完就想跑?》第六十五集:无声证词与开播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