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初至战场,魔军凶威
混沌天舟在无尽星海中连续进行了数次超远距离的空间跳跃,每一次跳跃,舷窗外的景象都为之剧变,星辰拉长为流光,空间折叠又展开。越是靠近边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压抑感和肃杀之气便越是浓重。
空空趴在舷窗边,那双灵动如星空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外界。她身为虚空王兽,对空间的变化最为敏感,她能感觉到,越往前,空间的“质地”似乎都变得粘稠而混乱,充满了暴戾的能量余波。
“师尊,前面的空间……好乱,好像被打碎过很多次。”空空扭过头,对静坐调息的许木说道,小脸上带着一丝不适。这种混乱的空间环境,让她本能地感到排斥。
许木缓缓睁开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他虽未像空空那般对空间有极致敏锐的感知,但强大的神念早已捕捉到了前方星域传来的异常。那不是简单的能量波动,而是无数怨念、煞气、死气以及精纯魔气交织在一起的,如同实质般的负面力场。
“快到铁壁关了。那里是道域与九幽魔域交锋了无数年的绞肉场,空间早已千疮百孔,被各种力量反复浸染、撕裂。”许木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空空,收敛心神,紧守灵台,莫要被战场煞气侵蚀。”
“嗯!”空空用力点头,身上泛起微不可查的银色光晕,将外界混乱的气息隔绝开少许。
又经过一次剧烈的空间震荡,混沌天舟终于冲出了跳跃节点。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透过舷窗或神识观察外界的混沌仙宗弟子,瞬间窒息。
没有璀璨的星河,没有生机勃勃的星辰。目之所及,是一片破碎、死寂、被染成暗红色的虚空。无数巨大的星辰碎片如同墓碑般漂浮着,一些碎片上还能看到昔日宏伟建筑的残骸。更远处,一道横亘不知多少万里,仿佛由无数金属、岩石、甚至巨兽骸骨浇筑而成的巨大关城,如同一位伤痕累累的巨人,顽强地屹立在黑暗的边界线上。
那便是铁壁关!
然而此刻,这道象征着人族脊梁的雄关,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关城之外,是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潮水——那是无穷无尽的魔族大军!它们咆哮着,嘶吼着,魔气连成一片,化作遮天蔽日的魔云,将来自遥远恒星的光芒都彻底隔绝,只有关城自身阵法以及零星法术爆炸的光芒,在黑暗中顽强地闪烁,映照出无数狰狞扭曲的面孔。
魔族军队分工明确。最前方是数量庞大、形态各异的低等魔兵,它们悍不畏死,凭借强横的肉身和利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关城的基础防御阵法和物理屏障。魔兵之中,夹杂着一些体型庞大、披着厚重骨甲或角质层的魔兽,它们如同移动的攻城锤,每一次撞击都让关城外围闪烁的阵法光幕剧烈摇曳。
空中,是无数形如巨蝠、翼龙,或干脆就是一团团飞行魔雾的魔族单位,它们喷吐着腐蚀性的魔炎、冰霜,或是投掷着蕴含诅咒的骨矛,与人族修士驾驭的飞行法器、释放的远程道法激烈对撞,不断有魔物或被道法击碎的残肢,以及人族修士染血的残破法器,如同雨点般从空中坠落。
关城之上,无数人族修士依托着阵法和工事,拼死抵抗。剑光、雷法、火符、冰锥……各种道法光芒亮起又熄灭,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生命的消逝或魔物的陨落。喊杀声、爆炸声、魔物的嘶吼声、伤者的哀嚎声,混合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曲,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天舟的隔音法阵,都隐隐传入众人耳中,冲击着心神。
整个铁壁关前线,烽火连天,魔气遮云蔽日,浓郁的血腥味和魔气的腥臭仿佛能透过虚空传递过来。人族防线在魔军悍不畏死、层层不绝的冲击下,显得岌岌可危,多处地段的光幕已经黯淡到了极点,甚至出现了小的缺口,双方在那里进行着最为残酷的肉搏厮杀,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在消逝。
“这……这就是真正的战场吗?”一名年轻的混沌仙宗弟子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颤抖。他们虽然在宗门内经历过历练,也剿灭过一些星域流寇,但何曾见过如此规模、如此惨烈的战争场面?那是一种个体力量在战争洪流面前显得无比渺小的绝望感。
别说普通弟子,就连一些长老,面色也都无比凝重。眼前的魔军凶威,远超他们之前的想象。
许木站在舰桥最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蔓延出去,更清晰地“看”到了战场上的细节:一个年轻的人族修士,丹田被魔爪洞穿,临死前引爆了本命法器,与周围的魔兵同归于尽;一位镇荒军老兵,断了一臂,依旧挥舞着战刀,死死守住一个阵眼,直到被魔炎吞没;还有那在魔气侵蚀下,逐渐失去灵光,变得黯淡甚至破碎的法器、阵旗……
惨烈!无比的惨烈!
他能感觉到,脚下这片星空,这片大地,都浸透了鲜血与怨念。
就在混沌天舟出现,引起双方些许注意的刹那,铁壁关左翼一处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防御节点,在数头巨型魔兽的疯狂撞击和空中魔蝠的集中喷吐下,终于“咔嚓”一声,阵法光幕彻底破碎,露出了一个宽达数十丈的缺口!
“吼!”
早已蓄势待发的魔兵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缺口!守卫在那里的数十名镇荒军修士瞬间被黑色的潮水淹没,连浪花都没能掀起多少。魔兵顺着缺口向内冲杀,试图彻底撕裂这段防线。
“不好!左翼三区失守!”关城指挥中枢,传来焦急的怒吼。
一旦让魔族在防线上站稳脚跟,形成突破,整个铁壁关的防御体系都可能被从内部瓦解!
“混沌仙宗弟子听令!”
许木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所有仙宗弟子心神中炸响,瞬间驱散了他们因目睹战场惨状而产生的一丝彷徨与恐惧。
“结‘小混沌弥天阵’,目标,左翼缺口,肃清闯入之敌,稳固防线!”
命令简洁而明确。
早已在天舟内结好战阵的仙宗弟子,在各自长老的带领下,齐声应诺:“遵令!”
混沌天舟猛地调转方向,不再朝着关城后方预定的降落区域飞去,而是如同一颗灰色的流星,直接冲向那战况最为激烈的左翼缺口!
天舟尚未抵达,舱门已然洞开。以原青云宗弟子为骨干,辅以后期精英的混沌仙宗战阵,如同一朵灰色的云彩,从空中悍然压下。阵势运转,混沌之气弥漫开来,并非单一的某种属性,而是蕴含着演化万法、亦能湮灭万法的独特道韵。
“镇!”
主持阵眼的一位元婴巅峰长老一声大喝,阵法之力凝聚,化作一只朦胧的混沌大手,朝着那涌入缺口的魔兵最密集处狠狠拍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混沌大手落下之处,空间仿佛微微扭曲,被笼罩的近百魔兵,无论是低等魔兵还是那些强悍的魔兽,它们的魔躯如同被无形的磨盘碾过,先是护体魔气无声无息地消散,紧接着血肉、骨骼寸寸瓦解,最终化作最精纯的天地元气和一丝丝逸散的魔气,彻底湮灭!
这一击,效果显着,瞬间将涌入缺口的魔兵清空了一大片,也为后方匆忙赶来堵缺口的镇荒军修士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混沌道法对魔族魔气的显着克制效果,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魔族赖以横行的强横肉身和腐蚀魔气,在更高层次的混沌法则面前,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威力大减,甚至成为了被混沌之气同化、湮灭的养料。
“是援军!”
“好厉害的道法!竟能直接湮灭魔物!”
“那是……混沌仙宗的旗帜!是混沌道尊来了!”
缺口后方,原本陷入苦战,几乎绝望的镇荒军修士们,看到这摧枯拉朽的一幕,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欢呼起来。
许木没有亲自出手,他屹立于天舟舰首,神念笼罩整个左翼战场。空空的化形之身站在他身边,小脸紧绷,银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下方的厮杀,她虽然跃跃欲试,但牢记许木的吩咐,没有擅自行动。
“空空,注意感知魔气流动,尤其是那些隐藏在普通魔兵中,气息异常的存在。”许木吩咐道。虚空王兽对能量,尤其是空间和负面能量的感知远超寻常修士。
“嗯!”空空立刻集中精神,她的感知如同水波般扩散出去,很快,小手指向魔军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师尊,那里!有几个家伙躲着,气息和这些杂兵不一样,更阴冷,它们在催动什么东西,好像……在干扰这里的空间,想让缺口不容易被阵法修复!”
许木眼中寒光一闪,瞬间锁定了空空所指的方向。那里确实隐藏着几个身形瘦小、如同阴影般的魔族,它们手中持着诡异的骨幡,正在默默施法,一股隐晦的空间干扰波纹不断扩散,阻碍着镇荒军阵法师修复防御光幕。
“找到你们了。”
许木并指如剑,隔空一点。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混沌剑气撕裂虚空,无视了中间阻隔的无数魔兵,精准地射向那几名隐藏的魔族。
“噗噗噗!”
那几名擅长干扰阵法的魔族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混沌剑气贯穿,身体瞬间化为虚无,连手中的骨幡也一同湮灭。
随着它们的死亡,那隐晦的空间干扰波纹顿时消失,左翼缺口的阵法光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慢修复。
混沌仙宗的突然加入,尤其是混沌道法对魔族的强力克制,如同给岌岌可危的铁壁关防线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左翼的危机被迅速化解,站稳了脚跟。
然而,这只是浩瀚战场的一角。更多的魔军依旧如同黑色海啸,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漫长的防线。关城上下,厮杀依旧惨烈。
许木的目光投向魔气最为浓郁的远方,那里,数道堪比山岳的恐怖魔影,正冷漠地注视着整个战场。他知道,混沌仙宗的到来,或许暂时稳住了一阵脚,但真正残酷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91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