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八章 得见墟主
那一道混沌神光,并非针对任何人,而是以混沌源碑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轻柔却又无可阻挡地扩散开来。
神光所过之处,被魔气污染的天地瞬间恢复清明,狰狞的魔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那冲天而起的魔云被轻易抚平。缠绕在风青瑶手臂上的污血诅咒,在接触到神光的刹那,便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化为青烟消散。
正准备给予许木致命一击的元婴魔君,以及那志得意满的红袍青年,在被混沌神光扫过的瞬间,同时发出了凄厉无比的惨嚎!
他们周身的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中的克星,疯狂地逸散、消融!那并非简单的净化,而是仿佛他们存在的根基,他们力量的核心,在这最本源的混沌之光面前,正在被从根本上否定、瓦解!
“不!这是什么力量?!”元婴魔君惊恐万状,他感觉自己苦修千年的魔功,在这灰蒙蒙的光辉下,竟如同沙堡般脆弱!他按在源碑上的那只魔爪,更是首当其冲,鳞甲崩碎,魔血蒸腾,瞬间变得焦黑!
红袍青年更是不堪,他准元婴的修为在这混沌神光面前毫无意义,整个人如同被投入洪炉,身躯从边缘开始寸寸化为飞灰!
“走!快走!”元婴魔君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什么源碑,燃烧本命魔元,强行撕裂身边空间,裹挟着只剩半截身子的红袍青年,化作一道扭曲的黑芒,狼狈不堪地遁入虚空,逃之夭夭。
混沌神光并未追击,只是缓缓收敛,重新归于源碑之内。
碑林核心区域,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地面上残留的些许魔血痕迹,以及许木撞碎的那块石碑,昭示着方才战斗的激烈。
风青瑶瘫坐在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臂,又看了看那安然矗立的混沌源碑,以及远处挣扎着站起的许木,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震撼。
许木以剑拄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声都带出些许内脏碎片。元婴魔君那一爪,即便被星辰塔和混沌胎衣挡住了大部分威力,依旧让他身受重伤,五脏移位,经脉受损。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紧盯着那混沌源碑。
方才那道混沌神光,让他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又有了全新的、颠覆性的认知。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属性、一切法则之上的,最本初的“存在”之力。
就在这时,一个平和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劫数已过,随我来吧。”
墟老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混沌源碑之旁,依旧是那副朴素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与他毫无关系。
许木与风青瑶强撑着伤势,走到墟老面前,躬身行礼。
“晚辈无能,未能阻止魔头侵扰圣地。”许木声音沙哑。
墟老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许木身上,带着一丝赞许:“若非你以自身道血与战意引动源碑共鸣,激发了其沉寂万古的护墟神光,今日之劫,恐难善了。你已尽力,且有功于墟。”
他又看向风青瑶:“风氏小娃,亦能坚守正道,不畏强魔,不错。”
得到墟老肯定,两人心中稍安。
“随我来吧,墟主要见你们。”墟老袖袍一拂,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许木与风青瑶。
下一刻,天旋地转。
当两人再次看清周围景象时,已不在碑林之中,而是身处一座简朴到极致的大殿之内。
大殿无柱无梁,穹顶却仿佛蕴含着整片星空,星辰明灭,轨迹玄奥。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星海。大殿中央,只有一个普通的蒲团。
蒲团之上,坐着一位身影。
那身影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微、流转的混沌气流凝聚而成,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仿佛包含了宇宙生灭、万物轮回,平静、深邃、古老、浩瀚。
仅仅是被这双眼睛注视着,许木与风青瑶便感觉自身的所有秘密、所有过往、所有道心,都无所遁形,仿佛赤身裸体立于天地之间。一种发自生命本源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昆仑墟之主!
“拜见墟主!”两人毫不犹豫,躬身下拜,心神激荡。
墟主的目光,首先落在风青瑶身上,微微颔首:“风雷之体,心性尚可。赐你《九天风雷正法》全篇,于侧殿参悟,能否得其精髓,看你造化。”
言出法随!一道蕴含着无尽风雷道韵的流光没入风青瑶眉心。她浑身一震,脸上露出狂喜与感激之色,再次深深一拜:“多谢墟主厚赐!”
墟主再一挥手,风青瑶的身影便从大殿中消失,想必是被送往了所谓的侧殿。
大殿之内,只剩下许木与墟主。
墟主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了许木身上。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肉身,直视他体内那枚混沌金丹,以及那受损的道基。
“混沌灵根,道基受损,却能引动源碑神光……变数,亦是定数。”墟主的声音直接在许木心神间响起,缥缈而威严。
许木屏息凝神,静待下文。
“汝可知,魔神虚煞之真正来历?”墟主问道。
许木摇头:“晚辈只知其为上古被封印之魔神,意图脱困,祸乱苍生。”
“祂并非此界原生之魔。”墟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乃是天外降临的‘虚无之魔’,秉承毁灭与终结而生,欲将此方天地重归混沌虚无。”
天外魔神!许木心神剧震。
“上古之战,众仙陨落,付出巨大代价,方将其意志打碎,分别封印于五处节点,并以‘五行封魔碑’镇压,汲取天地五行本源之力,磨灭其魔性。”
墟主缓缓道出上古秘辛。
“然,魔神不死不灭,其意志历经万古,已有复苏迹象。汝所遇之幽冥殿,便是其爪牙,旨在破坏封印,助其重聚魔魂。”
许木心中豁然开朗,之前许多疑惑得以解开。为何幽冥殿对各地封印节点如此执着,原来是为了释放魔神的完整意志!
“五行封魔碑,不仅是封印之基,亦是彻底消灭此魔之关键。”墟主目光如炬,看向许木,“集齐五碑,布下‘五行封天绝魔大阵’,可将其魔魂彻底炼化,返本归元,永绝后患。”
“然,五碑散落各界,踪迹难寻。汝身负混沌,与此魔因果纠缠最深,寻碑之任,冥冥中已落在汝身。”
许木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但也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的使命——不是被动地等待魔劫降临,而是要主动出击,集齐封魔碑,终结这一切!
“晚辈,定当竭尽全力!”许木斩钉截铁。
墟主微微颔首,一道混沌气流自其指尖流出,没入许木眉心。
“此乃五碑大致方位之感应法门,与汝手中地图相辅相成。另,赐汝《混沌初解经》后续三卷,助汝稳固道基,明悟混沌真谛。”
浩瀚的信息流涌入许木识海,不仅有玄奥的感应法门,更有直指混沌大道的无上经文!他受损的道基,在这经文的道韵滋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稳固、修复!
“去吧。前路艰险,好自为之。”
墟主一挥手,许木的身影也自大殿中消失。
空荡的大殿内,只剩下墟主那由混沌气流凝聚的身影,他望向穹顶星海的某处,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种子已播下,能否开花结果,终结这万古之劫,就看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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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