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星盘的剧烈震颤与那自葬魔渊深处弥漫开来的洪荒气息,让刚刚结束战斗的小队成员瞬间绷紧了神经。
“怎么回事?”周通看向许木手中的罗盘,那指针几乎要跳出盘面。
许木脸色凝重,全力催动定星盘,试图稳定其指向。同时,他感应着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沉声道:“是混沌息壤!它即将彻底出世,引动了这片上古战场的残余法则!刚才的煞魔狮蝎,恐怕只是被其气息吸引而来的外围生物之一。”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葬魔渊的方向,传来数声更加暴戾、更加恐怖的兽吼,显然有更多、更强大的存在被惊动了。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苏萱当机立断,“必须在那些更恐怖的家伙,或者其他势力赶到之前,拿到息壤!”
众人不敢怠慢,服下丹药稍作恢复,便朝着定星盘指引的方向,也就是那洪荒气息的源头,急速前进。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恶劣。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不时在周围闪现、湮灭,带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感。地面上开始出现更多巨大的、闪烁着各色诡异符文的残破兵刃和铠甲碎片,一些地方甚至残留着未曾完全消散的、足以轻易灭杀筑基修士的法则碎片。
柳青烟手中的玉珏在这里几乎完全失去了效果,清光被压制到只能紧贴玉珏表面。她只能依靠自身神识和对地脉的微弱感应,艰难地规避着那些看不见的危险。
赵虎和钱豹更是将隐匿和侦查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为队伍指引着相对安全的路径。
许木则成了队伍的核心支柱。他的混沌灵根在此地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仅能抵御煞气侵蚀,甚至能提前感知到空间裂缝和法则碎片的波动,引导队伍险之又险地避开。那自深处弥漫的洪荒气息,对他非但没有压制,反而让他体内的混沌灵力更加活跃。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无数巨大骨骼堆积而成的、如同山脉般的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相对完整的圆形盆地,盆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祭坛或者灵物,而是一座残破不堪、却依旧巍峨耸立的巨大宫殿废墟!宫殿由一种非金非玉的黑色石材建成,风格古朴蛮荒,布满了刀劈斧凿和法术轰击的痕迹,大半已经坍塌,但残留的部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而在那废墟的最中央,一座尚未完全倒塌的偏殿前方,有一小片土地与众不同。那片土地大约只有丈许方圆,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仿佛承载了万物生机的暗黄色。泥土微微起伏,如同拥有生命在呼吸,散发出精纯至极、却又厚重无比的土系本源气息,以及一丝……与许木同源的混沌道韵!
混沌息壤!
它就在那里!仿佛与这片废墟,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然而,在息壤与废墟之间,矗立着一道身影。
那并非活物,而是一具人形傀儡。
傀儡高约三丈,通体由一种暗金色的、布满玄奥纹路的金属铸造而成,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它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亘古存在的守卫,手中握着一柄同样材质、造型古朴的巨大战戟。战戟的戟刃上,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散发着冲天的煞气。
傀儡的双眼是两颗黯淡的红色晶石,此刻毫无光彩。它身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深刻痕迹,胸口甚至有一个前后透亮的破洞,露出里面复杂而残损的符文结构。
但即便如此,一股远超筑基、甚至让许木都感到强烈威胁的灵压,依旧从这具残破的傀儡身上弥漫开来。它就像一头沉睡的雄狮,虽然伤痕累累,却无人敢轻视。
“上古傀儡!”柳青烟低呼一声,眼中充满了震撼,“看其样式和符文,绝非现今修真界所有。这至少是四阶,甚至可能是五阶傀儡!相当于金丹中后期甚至元婴期的战力!难怪能在此地守护息壤万古不灭!”
周通咽了口唾沫:“这大家伙……看起来不太好惹啊。它好像……没动静?”
许木目光锐利,仔细观察着傀儡。他发现,傀儡并非完全死寂。它胸口破损处露出的核心符文,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灵光。它手中的战戟,戟尖正对着混沌息壤的方向,仿佛在守护,又仿佛在……汲取息壤散发出的微弱生机,维持着自身最后一点不灭的灵性?
“它受损太重,灵智恐怕早已磨灭大半,只剩下守护此地、或者守护息壤的本能。”许木分析道,“但它残存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苏萱握紧了冰魄剑:“如何取壤?强攻恐怕不行。”
这傀儡虽然残破,但材质和品阶太高,就算站着不动让他们打,恐怕都难以破防,更别说其可能还保留着恐怖的反击能力。
许木沉思片刻,目光落在了傀儡胸口那破损的核心处,又看了看它手中战戟与息壤之间那微妙的联系。
“或许……不必强攻。”许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傀儡依靠息壤散发的生机维持最后灵性,说明它与息壤之间存在能量联系。我的混沌灵力,或许可以模拟这种联系,暂时‘欺骗’它,或者……尝试与它残存的灵性沟通。”
他看向柳青烟:“柳师姐,你可能看懂它身上那些核心符文的含义?”
柳青烟凝神观察了许久,才不确定地道:“非常古老和复杂,远超我的认知。但其中几个基础符文结构,似乎与‘守护’、‘汲取’、‘识别’有关。或许……它只攻击带有敌意、或者非特定‘印记’的存在。”
“印记?”许木若有所思。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温和、充满生机与包容意味的混沌灵力,缓缓地、如同涓涓细流般,导向那具傀儡。
混沌灵力靠近的瞬间,傀儡那黯淡的红色晶石双眼,猛地亮起了微弱的红光!它那庞大的身躯似乎震动了一下,手中的战戟微微抬起!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以为触发了攻击。
然而,那战戟并未劈下。傀儡只是“看”着那缕混沌灵力,红光闪烁不定,似乎在“辨认”着什么。它残破核心处的符文,灵光也活跃了一丝。
许木心中一动,继续维持着温和的灵力输出,并且将自身那“持钥者”的坚定道心意志,融入灵力之中,传递出一种“并非掠夺,而是传承与守护”的意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傀儡眼中的红光持续闪烁着,似乎在处理这复杂的信息。它那仅存的战斗本能,与许木传递来的、同源却又更加高级的混沌气息以及平和意志,产生了某种冲突。
半晌之后,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傀儡那抬起的战戟,缓缓地、沉重地放了下来。它眼中的红光也逐渐熄灭,重新恢复了那副死寂的模样,只是胸口核心处的灵光,似乎比之前明亮了那么一丝。
它……默认了许木的存在?
“成功了?”周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许木缓缓收回灵力,也是松了口气。他赌对了。这上古傀儡的制造者,或许与混沌大道有关,或者其设定的守护目标,就是身负混沌、心无恶念之人。
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向那片暗黄色的息壤。傀儡再无任何反应。
来到息壤之前,那精纯厚重的土系本源与混沌道韵扑面而来,让他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体内的混沌灵根发出欢快的嗡鸣。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温润的泥土。
刹那间,仿佛整个上古战场的厚重历史,万物生长的蓬勃生机,以及混沌初开的古老道韵,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
---
第21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