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拿着白色面纱女子给他的令牌,在侍者带领下,前往青梧阁。他没有询问女子身份,也没有去拒绝说自己没有想法要永久占据“青梧阁”。
之所以不解释,是因为冥夜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长久居住,他只是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在伤势恢复一些后,他又会踏上新征程,血影阁,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来到青梧阁,冥夜给了侍者两百灵石,以感谢侍者的带路。然后使用令牌,打开了青梧阁禁制。当冥夜踏入青梧阁大门,那景象令他震惊到无以复加。整个青梧阁内,浓郁的灵气犹如实质,都快把青梧阁淹没一般。
冥夜刚一进门,还什么都没做,就感觉到灵气不断地往身体里面钻。胸口的噬影貂,也在这时蹿了出来,一道道残影不断在青梧阁中闪现,小家伙撒欢似的在这里到处乱窜,对什么都无比好奇。
穿过月洞门,一方独立别院豁然出现在眼前。蜿蜒的小径由寒玉冰心石铺就,泛着幽幽蓝光,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丝丝凉意沁入灵台。小径两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朱红廊柱与黛瓦飞檐相映成趣,雕梁画栋间隐约流转着古朴的符文。
庭院中央,一汪灵池波光粼粼,池中灵鱼穿梭嬉戏,鳞片闪烁着七彩光晕,每当灵鱼摆尾,池水便泛起道道灵力涟漪。灵池畔,一方灵田被青石矮墙环绕,田垄间种满各色灵药,叶片上凝结的露珠泛着莹润光泽,馥郁药香随风飘散。
沿着小径深入,一座三层小楼巍然矗立。小楼前是开阔的练功场,地面由玄铁浇筑而成,刻满繁复的纹路,专为修炼武技所用。小楼周身萦绕着巨大的聚灵阵,浓郁的灵气化作白色雾霭,在屋檐下盘旋涌动,仿若实质的流水。
踏入一楼,客厅宽敞明亮,檀木桌椅古朴典雅。左侧炼丹室紧闭石门,门缝间不时溢出阵阵药香;右侧修炼室静谧清幽,四壁镶嵌着聚灵玉,将外界灵气尽数引入。最里侧的厨房中,灶台、鼎镬一应俱全,特制的灵火灶台可随时点燃,用来烹煮蕴含灵气的佳肴。
沿着旋转楼梯上至二楼,整层皆是藏书阁,一排排古朴的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简、典籍,内容涵盖功法、丹道、阵法等修行界各个领域。三楼则是几间布置雅致的卧房,雕花木床、锦缎被褥,处处透着舒适与安逸。
整座别院宛如修行界的世外桃源,既有着静谧清幽的景致,又蕴含着浓郁充沛的灵气,堪称闭关修炼、静悟大道的绝佳之所。
冥夜看着小家伙撒欢,心里不由想起在军营的姐姐,如果姐姐看到这个小家伙,也一定会喜欢吧。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冥夜收起杂乱的思绪,呼出一口浊气,是时候调理自身的伤势了。冥夜给一旁撒欢的小家伙取出一堆各式各样的灵果,就不再管它。
径直走到练功室,冥夜盘膝而坐,开始仔细检查自己体内的经脉情况。神识进入体内,整个经脉的状况让他眉头紧皱,之前没有复原的经脉破损程度,比冥夜想象的更加严重。那些断裂的经脉如同破碎的蛛网,在灵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而之前重塑的那三成经脉,反而没有什么大问题,除了灵气枯竭之外,三成重塑的经脉都完好无损,这算是给冥夜最大的惊喜了。
冥夜取出青梧阁的令牌,开启了整座小院的防御阵法。缓缓闭上眼睛,开启了他枯燥乏味的经脉修复、重塑的疗伤之旅。
丹田的血珠不断地旋转,仿佛一个永不停歇的旋涡,释放出血雾散入四肢百骸。血焰从丹田开始,如同一条灵动的赤蛇,一点一点地将破碎断裂的经脉接续重塑。每重塑一丝经脉,都伴随着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银针在经脉中穿梭,但冥夜咬紧牙关,强忍着痛苦。
冥夜将全身断裂的经脉重新临时接续,使得灵力能够顺畅地运转周天。经脉接续后,寒冰之力也就能够再次在经脉中流淌。
冥夜双手十指如蝶翼般在周身穴位飞速点按,暗紫色的经脉在精血的黏合下勉强交织成网。他强运残存灵力,寒冰之力顺着临时接续的经脉游走,所过之处泛起细密的冰棱,将破碎的经络暂时固定,却也让半边身子陷入刺骨的麻木。
当血焰触及寒冰的刹那,宛如千万把淬毒的小刀剜刮骨髓。两种力量在经脉中缓慢拉锯,血焰贪婪地灼烧着脆弱的经络,寒冰之力又在焦黑的创口上凝结出冰晶。每一次交融都像是在经脉里钉入钢钉,灼烧、冻结、撕裂的剧痛循环往复。
气海处,一缕缕泛着猩红的丝线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在破碎的经脉断口处缠绕、编织,几个时辰过去,也不过重塑了寸许长的新脉,而这新生的经脉表面,还布满细密如蛛网的裂纹,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再次崩裂。
破碎经脉上附着的那股神秘力量,在血焰的灼烧之下,也开始慢慢的融化,并融入到重塑的经脉之中,使得重塑后的经脉变得更加坚韧、宽阔。
时间在修炼中悄然而逝,外界的昼夜交替,在冥夜的世界里都已不复存在。他完全沉浸在经脉重塑的艰难过程中,当冥夜再次睁开眼睛,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在这段枯燥的日子里,体内的经脉再次恢复了一成,整体经脉已经恢复到了四成。然而越是往后,速度也越来越慢。每修复一丝经脉,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和精力。他能感觉到,后续的经脉重塑将会更加艰难,仿佛前方有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冥夜停止了修炼,起身打算出去查看一下噬影貂这小家伙在干什么。走出修炼室他才发现,留给它的灵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只留下满地的果核。
当冥夜用神识之力寻找小家伙身影时,这一看,冥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整个灵池的灵鱼一条不剩,整片灵药田,也几乎被这小家伙糟蹋完了。原本整齐排列、生机勃勃的灵药,如今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而噬影貂,却在灵药田中,翻着肚皮呼呼大睡,丝毫不知自己闯下了大祸。
直到冥夜走到它身边,这小家伙都没有一点反应。直到冥夜拧着它脖颈上的皮毛,将它提起来时,它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冥夜,小家伙眼神一亮,瞬间从冥夜手中脱离,出现在冥夜肩头,用它那毛绒绒的小脑袋,不停的蹭着冥夜的脸颊。这一举动,弄的冥夜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冥夜也没有再纠结,将肩头的小家伙塞进胸口衣襟,准备出门将灵药田的事情,跟落叶轩说一下,该多少赔偿的,冥夜都甘愿承担。他心里清楚,虽然噬影貂不懂事,但自己作为它的主人,理应对此负责。冥夜还打算再在云州城好好逛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物品,或许能为后续的修炼和寻找血影阁提供帮助。
时隔半年再次来到落叶轩,在侍女灵瑶的带领下见到温玉娆,冥夜踏入偏厅时,正见温玉娆斜倚在檀木榻上,指尖绕着一缕青丝。她抬眼瞥见冥夜俊美的容颜,唇角笑意更浓:“弟弟这么久不来看姐姐,还以为你把姐姐忘了。”
冥夜抱拳行礼,“见过温姐姐,实不相瞒,这次来……是我的灵宠毁坏了青梧阁的药田,还吞吃了灵池的灵鱼。损毁的灵植与灵鱼,在下愿以灵石或丹药赔偿。”
话音未落,温玉娆已笑得前仰后合,腕间玉镯撞出一串清响:“就为这事?”她用丝帕按了按眼角,“青梧阁本就是给你的私产,便是你拆了整座楼阁,轩中上下也不会置喙半句。至于那点灵植灵鱼……”她尾音轻扬,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不过是些寻常之物罢了,弟弟不用放在心上。”
冥夜愣在原地,喉结微动:“可是…”
“别可是了。”温玉娆忽然倾身,指尖隔着衣襟点在他胸口处的噬影貂,还轻轻捅咕了几下,惹得衣襟内小家伙发出不满的呜呜声,惹得温玉娆掩嘴轻笑,“弟弟若真想赔,不如再帮姐姐解决几个丹药方面的难题。”
再次和温玉娆闲聊了几句后,冥夜转而询问云州城的情况。“温姐姐在云州城许久,想必对这里必定十分熟悉。”冥夜指尖叩着桌面,目光落在温玉娆腕间晃动的鎏金镯子上,“不知可否与我说说这城池的门道?”
温玉娆抿了口茶,胭脂色的唇印留在白瓷杯沿:“这云州城可是块宝地,城东最是热闹,三教九流都在那讨生活,商铺连着黑市,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城西住的都是世家大族,东荒最大的商会万宝行就坐落在城西。”她顿了顿,眼尾的丹蔻随着笑意挑起,“城南有试炼场,有角斗场,血气冲天。城北挨着妖兽山脉,猎妖的、采药的,整日在生死线上打转。”
“有意思。”冥夜摩挲着手中玉箫,突然压低声音,“那若想打听些见不得光的消息,该往何处去?”
温玉娆转动着镯子,鎏金碰撞声清脆如铃:“城东辰息楼。只要灵石到位,连凌霄宗掌门昨夜翻了哪个侍妾的牌子都能告诉你。”她忽然凑近,胭脂香混着茶香扑面而来,“不过那地方水太深,背后牵扯着天机阁的暗线。弟弟若是去了,切记,话留三分。”
冥夜点头致谢,告别温玉娆后,朝着城东走去。一路上,他看着云州城的繁华景象,街道上人来人往,有背着宝剑的剑客,有身着华丽道袍的修士,还有推着小车贩卖灵物的商贩。叫卖声、交谈声、争吵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画卷。
冥夜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店铺,寻找着辰息楼的踪迹。
终于,在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口,冥夜看到了一块古朴的牌匾,上面写着“辰息楼”三个大字。牌匾四周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冥夜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着辰息楼走去。
踏入辰息楼,里面的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盏散发着幽光的壁灯照亮着大厅。大厅内摆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那里,低声交谈着。冥夜刚一走进来,就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很快又移开了。
他走到柜台前,一位身着黑衣、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正在忙碌着。冥夜抬手抛过去一个储物袋,“在下想要打探一些消息。”
储物袋划破空气的声响惊动了檐下铜铃,中年男子掌心一翻稳稳接住,漆黑的眼珠突然泛起精光。
他神识微动,如蛛丝探入袋中,面色骤变,喉结重重滚动:“公子好大的手笔!”玄铁柜在他骤然发力下发出吱呀呻吟,“不知公子想要打听什么样的消息?只要在下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
冥夜指尖叩在斑驳木柜上,“在下想要打听几样炼器材料的消息。”他转动手中玉箫,在烛火下映出冷冽光泽,“只要消息足够详细,价钱好说。”
中年男子手中握紧储物袋的动作微顿,目光再次扫过冥夜,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公子倒是爽快。不过炼器材料的水可深……”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问道:“不知公子您想打听哪种天材地宝?”
“九幽寒铁、上古凶兽脊骨、修士残魂。”冥夜字字清晰,玉箫轻轻敲击着手掌,“还有…噬灵陨铁、泣血庚金、魂沙、玄冰血晶、寒渊血魂泉水。”
柜台后的人瞳孔骤缩,握着储物袋的指节泛白。沉默片刻后,“公子所问材料,无一不是珍贵异常的无上至宝。”
男子随后从暗格里摸出张羊皮纸,用蘸着朱砂的笔在上面潦草勾勒:“下月万宝行拍卖会,压轴拍品里有一块九幽寒铁,出自北境魔窟,听说个头不小。”
他笔尖转向城南方向,压低声音道:“城南暗巷最深处,有个浑身缠绕黑雾的魔修。他手里攥着件了不得的法宝“万魂幡”,其内有着数以万计的魂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冥夜手中深绿色玉箫,“可那魔修也不好对付,听说中了种诡异诅咒,皮肉下爬满紫黑色咒纹,日夜受蚀心之苦。曾遍寻医师、炼丹师都没人能够化解。若想从他手里取得万魂幡,除非能找来化解诅咒的秘药,否则......”他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
“除噬灵陨铁,泣血庚金,以及寒渊血魂泉水之外,其他材料公子可以到城西万宝行去碰碰运气。”
冥夜盯着羊皮纸上的血红色标记,思索着男子的话。当他再抬头时,中年男子已将灵石尽数收进暗格,黄铜算盘拨得噼啪作响:“丑话说在前头,消息真假自辨。若是因此折了性命,可休要怨我。”
离开辰息楼,冥夜朝着城南走去。一路上,他回想着在辰息楼得到的消息,心中既期待又忐忑。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但为了找到炼制黑刃的材料,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他早已做好了面对一切危险的准备。
冥夜手持玉箫,似闲云野鹤般穿行在拥挤人潮中。街道两侧商铺林立,热闹非凡,这片区域比城东显得更加的繁华。
踏入一家名为“云锦阁”的商铺,指尖抚过货架上泛着微光的玉简,漫不经心地问掌柜:“可有记载上古阵图的典籍?”在与掌柜的交谈中,又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城南传闻。掌柜擦拭着翡翠镇纸,压低声音道:“公子若是想淘些稀罕物件,不如去城西暗市......不过可要小心那些藏头露尾的主儿。”
灵虚药铺传来浓郁药香,冥夜驻足细看,柜台后摆着一颗五百年份的朱果,让他眸光微闪。“这年份的朱果倒是罕见,不知售价多少?”他笑着对掌柜询问道。
在与掌柜讨价还价后,冥夜以一万二千灵石的价格买下了朱果。支付灵石时特意多给了些许,换来掌柜隐晦提及角斗场的一些隐秘信息,得知“死亡炼狱”角斗场幕后东家竟与北境魔族有些牵扯。
最热闹的当属天工坊,铁锤敲击声震得空气发颤。冥夜在炼器材料区驻足良久,目光被角落里一块泛着幽蓝光泽的矿石吸引。“这是深海玄铁?”他挑眉询问。店员连忙点头:“客官好眼力!这可是从极东海域万丈深渊开采的,炼制水系法宝最是合适......”讨价还价间,冥夜又旁敲侧击打听城南势力分布。
离开时,他的储物戒里多了几块稀有矿石,脑海中则拼凑出城南大致的势力脉络。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噬影貂从衣襟探出脑袋,毛茸茸的爪子扒着衣襟,似乎也对这座充满隐秘的城南产生了兴趣。
冥夜倚在“浮生盏”雕花木窗前,鎏金茶盏里的灵茶泛起涟漪。浮生若梦,一盏灵茶消解尘世纷扰。这种地方,是消息散布最广的地方。
掌柜擦拭着案上的翡翠摆件,眼角余光瞥见少年腰间晃动的储物袋,语气不自觉热络起来:“公子打听试炼场?那可是城南最热闹的去处!”
他抬手朝城西方向虚指,“青铜巨门内藏着千重幻境,白日里是妖兽横行的迷雾森林,入夜便化作上古战场。碎星境以下修士进去磨砺三日,出来时战力都会有着显着提升。”
茶盏轻叩桌面,发出清越声响。冥夜漫不经心地搅动茶汤:“听闻城南还有更凶险的地方?”
掌柜突然压低声音,神色变得神秘:“公子莫不是说“死亡炼狱”角斗场?”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继续道,“那可是建在地下三千丈的修罗场!每天卯时开斗,子时方歇,进去的修士要么带着满袋灵石出来,要么......”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被当成尸体拖出去喂血鸦。”
话音未落,隔壁桌的灰袍修士突然嗤笑:“掌柜的,你这话说得轻巧。”他把玩着手中的玉珠串,“我那侄儿不过淬体九重,偏要去角斗场搏前程,进去不到半个时辰,连全尸都没留下。”他凑近冥夜,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公子若是有胆,倒是可以试试。每场开场前,角斗场都会在赌坊开盘,赔率最高能到一百倍。”
冥夜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玉箫,忽又问道:“听说那里还有拍卖会?”
“那可是重头戏!”掌柜顿时来了精神,“每日小拍有低阶法器、法宝、灵药、灵丹。每月十五的大拍更是了不得,上个月刚拍出一只五阶雷豹幼崽!不过最抢手的,还属......”他压低声音,“奴隶拍卖。有被捕获的妖族,也有犯了事的修士,更有异族的女修……价高者得。”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几个满身血污的修士簇拥着一个披甲大汉走过,腰间悬挂的长刀刀鞘都泛着血色。“瞧见没?”灰袍修士朝人群努了努嘴,“那是角斗场新晋的擂主,已经连赢了三十七场。所有与他交战之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离开擂台,都是被他活活虐杀致死,如今整个城南的赌坊都不敢接他的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