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悄然浸染着云州城的天际线。冥夜自浮生盏茶舍迈出,步履沉稳,在街边寻觅到一家名为“栖灵客栈”的落脚之处。踏入客栈,昏暗的光线中,墙壁上镶嵌的铭文水晶石散发着柔和光晕,将大堂渲染得如梦似幻,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熏香,舒缓着紧绷的神经。
他要了一间上房,沿着木质楼梯缓缓上行。每一步落下,楼梯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似在诉说岁月的痕迹。推开房门,屋内陈设简洁却干净整洁,一张雕花大床、一张古朴木桌映入眼帘。桌上,一盏由铭文水晶石打造的台灯散发温润光芒,照亮整个房间,给人一种静谧之感。
冥夜迅速将房门紧闭,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阵盘,轻轻置于桌上。指尖灵力涌动,一道道法诀如灵蛇般打入阵盘,刹那间,阵盘光芒大盛,以其为中心,一层透明禁制如穹顶般笼罩房间,隔绝外界一切声音与窥探。做完这一切,他长舒一口气,又从怀中掏出那日斩杀的云纹长袍老者的储物戒与灵宠袋。
此前重伤在身,忙于疗伤,一直无暇探究储物戒中的秘密。此刻,他迫切想要揭开老者身份之谜,弄清楚对方为何对自己穷追不舍。灵宠袋被随意放在一旁,毕竟噬影貂一直放养在外,此时的灵宠袋空空如也。而那枚储物戒,表面泛着古朴光泽,隐隐有残留神识波动流转。
冥夜眼神锐利如鹰,神识之力如汹涌浪潮般狂暴涌出,瞬间将储物戒上残留的神识暴力抹除。刹那间,他的神识仿佛进入一个巨大空间,里面灵石、灵材堆积如山,闪烁着诱人光芒。灵石散发浓郁灵气,灵材形态各异,有的散发奇异香气,有的表面流转神秘符文。
在众多灵材顶端,一个被至阳之力符篆封印的暗红色盒子吸引了他的目光。盒子表面符篆金光闪烁,散发炽热气息。冥夜运转灵力,小心翼翼地破解符篆封印。随着符篆一道道消散,盒子缓缓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的呼吸陡然急促——竟是他苦苦寻觅的“泣血庚金”!
那泣血庚金静静躺在盒中,通体赤红如血,表面金色纹路流转,仿佛蕴含无尽力量。冥夜深知,普通庚金矿石价值一千万灵石,而这“泣血庚金”至少价值三亿灵石。此矿石生于西漠古战场金属矿脉,浸染无数战死者煞气,历经漫长岁月才得以形成,且藏于古战场地底几万米熔岩层,开采时需用至阳符箓镇压煞气,稍有不慎便会被煞气反噬,极为罕见。如今竟在此老者储物戒中现身,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强压心中激动,冥夜继续清理储物戒。很快,一张炼器图纸出现在眼前。展开图纸,一把狰狞长弓的模样映入眼帘——“逆血破魂弓”。图纸详细记载了弓的构造与炼制方法:以泣血庚金与逆走魔纹铁为骨,弓弦缠绕暗紫色魂煞丝,弓身盘踞狰狞魔纹凶兽头颅,双目镶嵌泣血晶石。拉弓时,弓弦震颤渗出诡谲血光,箭镞射出裹挟撕裂魂魄的尖啸,庚金的肃杀与魔纹铁的邪煞在弓身交织,隐隐有冤魂哀嚎之声从纹路中溢出,是能撕裂灵体、逆乱气血的高阶灵器。
“难怪这老东西非要抢夺逆走魔纹铁。”冥夜喃喃自语,心中了然。他将图纸仔细收好,继续查看储物戒中的其他物品。不久,一个万宝行的客卿供奉身份令牌出现在手中。令牌通体黝黑,刻着万宝行独特标志,散发庄重气息。冥夜心中一动,猜测这老者应是青蟒城万宝行分部的客卿。
他深知万宝行规矩森严,阁内成员不敢无故对客人出手,一旦违规,将遭到整个万宝行追杀,这也是万宝行数万年来保持极高信誉和名声的原因。带着疑惑,冥夜继续寻找线索。终于,一本秘册被翻出。翻开秘册,老者信息详尽呈现:此人名叫“穆归云”,真实身份竟是北境魔族安插在人族的卧底。其生性残忍好杀,在人族犯下诸多恶行。更令冥夜愤怒的是,噬影貂竟是他一个月前斩杀其他修士强夺而来,且从未在大众视野现身。一直以来,穆归云用“控魂玉”强行控制噬影貂,直至自己斩杀穆归云,破掉控魂玉,噬影貂才重获自由。
“好个穆归云!”冥夜眼中寒芒闪过,但很快恢复冷静。他明白,老者储物戒中的这些东西,短期内绝不能拿出。虽说万宝行规矩森严,但自己杀了人家客卿供奉,一旦事情暴露,难免引发不可预测的事端。
将所有物品收好,冥夜坐在床上陷入沉思。如今,他不仅得到珍贵的泣血庚金和炼器图纸,还知晓穆归云的真实身份,可这也意味着将面临更多危险。万宝行那边需小心应对,北境魔族得知穆归云死讯,说不定也会有所行动。窗外,夜色深沉,铭文水晶石光芒依旧柔和。冥夜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禁制,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他要尽快取得万魂幡与九幽寒铁,早日前往血影阁据点,打入血影阁内部,探寻血影阁与蛊王宗、幽冥殿的秘密交易,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第二日正午,烈日高悬,大街上热浪裹挟着喧嚣扑面而来。冥夜一袭墨色长袍随风猎猎作响,腰间玉箫泛着幽光,踏入“醉仙楼”。鎏金匾额上的“醉”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雕梁画栋间,酒香与肉香交织弥漫,二楼骰子撞击瓷碗的脆响、推杯换盏的喧闹声,楼下小厮扯着嗓子的报菜声,此起彼伏,穿透蒸腾暑气。
“客官里边儿请!”锦缎侍者擦着额头汗水,殷勤上前。瞥见冥夜周身萦绕的冷冽气息,赶忙将他引至三楼临窗雅座。推开雕花窗棂,远处试炼场的青铜巨门在烈日下泛着刺目寒光,角斗场入口处的血色旗帜蔫头耷脑,却仍有浑身浴血的修士进进出出,在地上拖出蜿蜒血痕。
冥夜指尖划过烫金菜单,“冰焰雀脑羹”“玄螭凝霜脍”“深海龙睛鱼脍”“碧鳞参灵盅”“炽凰九转炙”,一道道珍馐被报出,“再加一坛醉仙酿。”他放下菜单,从袖中取出一方玄色鲛绡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杯盏,动作优雅却透着几分危险,仿佛在摩挲一件淬毒暗器。
氤氲灵气涡流中,珍馐佳肴如灵蛇游走般次第上桌。冰焰雀脑羹在羊脂玉碗内翻涌,赤红的焚天髓与幽蓝的玄霜晶彼此纠缠,时而凝成冰棱,转瞬化作流火;玄螭凝霜脍铺陈在千年玄冰盘上,泛着冷冽银辉的肉片薄若蝉翼,表面凝结的霜雾裹着丝丝寒煞之气,仿佛触碰即能冻结神识;深海龙睛鱼脍置于月光贝盏,半透明鱼肉在暖意中泛起青芒,渗出的灵液如星河倒悬,每一道纹理都流转着深海秘境的幽光;碧鳞参灵盅揭开时,蒸腾雾气化作灵蟒虚影,百年碧鳞蟒肉与参状地髓玉在琥珀色汤汁中沉浮,浓郁的生机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最诱人的炽凰九转炙,赤红如焰的鸟肉被切成九瓣,嵌入的阳炎果与赤晶髓在高温下滋滋作响。
“嘶……”衣襟处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噬影貂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琥珀色眼睛被油脂晃得发亮,粉舌头迫不及待地舔着鼻尖。冥夜夹起焦脆的炽凰鸟肉在它眼前晃悠,小家伙急得直挠他手腕,爪子在墨袍上抓出几道白痕。“就知道吃。”他低笑一声,任由貂儿叼走肉块,看着它囫囵吞咽时胡须上沾满酱汁的憨态。
醉仙酿琥珀色的酒液斟入盏中,散出清甜果香,入口温润绵柔,灵气如潺潺溪流漫过四肢百骸,可这股灵力不过片刻便消散殆尽,徒留舌根一抹微酸余韵。冥夜皱了皱眉,轻轻将醉仙酿酒坛推至一旁。
他抬手召出一个青黑色酒坛,符文在烈日下泛着幽蓝冷光。随着封印轰然解开,寒渊焚梦的紫金色酒液甫一倾倒,整个空间便凝结出霜花,又在刹那间被无形的烈焰蒸发。“这......这是什么酒?”邻桌灰袍老者的酒盏“当啷”坠地,瓷片飞溅在滚烫地砖上炸开细小裂纹。满座食客齐刷刷转头,有人呛得剧烈咳嗽,有人疯狂扇动衣袖捕捉酒香,就连后厨传来的炒菜声都戛然而止。
噬影貂顺着手臂窜到桌上,小爪子扒着酒坛直摇晃。冥夜舀出一杯,紫金色酒液在杯中流转如星河,小家伙迫不及待凑到酒杯上,不断呢舔舐着酒液,在舔舐完一杯后,又抱着冥夜衣袖抓挠。冥夜也由着它,又给它添了一杯。当第二杯酒被小家伙舔舐完后,整个身子突然僵住,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接着打了个震天响的酒嗝,四仰八叉瘫在桌面上,肚皮随着呼吸一鼓一鼓。
“阁下!”角落里的中年修士踉跄着扑来,“在下愿出五千灵石求购半坛!”话音未落,雅间珠帘“哗啦”炸成碎片,一名脸色苍白,身着绣金锦袍的公子哥从二楼雅间走出,身后跟着四位随从,“这酒怎么卖,说个价吧!”公子哥走到冥夜桌前,居高临下的说道。
冥夜轻轻将桌上醉倒的噬影貂收进胸前衣襟内,“抱歉,我不是卖酒的,阁下找错人了。”说着,提起青黑色酒坛,将自己酒杯斟满。“大胆…敢与我家公子这么说话。”一名随从暴喝出声。
冥夜还未出声,公子哥一巴掌拍在冥夜桌上,“小子,别不识抬举,本公子能看上你的酒,是你的福气。”
冥夜根本没打算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自顾自的品尝着桌上的菜肴。公子哥看到冥夜根本不搭理他,直接屈指成爪向着酒坛抓去。冥夜眼中寒芒一闪,右手化作一道残影,一指点在公子哥腕关节处,将公子哥逼退。
“找死…”四名护卫看到自家公子哥被逼退,手中寒光乍起,四把长刀裹挟着腥风劈向冥夜。冥夜左手玉箫轻转,瞬息间连点四把长刀,蛛网般的冰纹瞬间爬满刀刃。护卫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冻僵的手臂经脉寸寸断裂,四把长刀纷纷掉落。
“你......你敢!”公子哥脸色煞白,被护卫们拥着连滚带爬撞开房门。为首的护卫在门槛处回头,脸上结着冰碴嘶吼:“小子!给我等着!”骂声随着凌乱脚步声远去,只留下满室狼藉与愈发浓烈的酒香。冥夜闻言轻笑,端起桌上酒杯,望着窗外被晒得扭曲的热浪,将寒渊焚梦一饮而尽。辛辣与清冽在喉间炸开,他勾唇轻笑,紫金色酒液顺着下颌滴落在墨袍上,洇出深色的花。
暮色如墨,灵纹水晶石次第亮起,将城南染成一片幽蓝。冥夜踏着满地碎银般的光晕,在错综复杂的巷陌中穿行。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少年攥着抹布追上来,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这位客官留步!”正是醉仙楼门口的小厮。
冥夜转身时,看见少年额角沁着薄汗,连气都没喘匀就凑到近前:“您方才在楼上教训的那位公子,可是角斗场血蝎长老九姨太,叶箐媚的嫡亲弟弟!”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搓着抹布边角,“仗着他姐姐最得宠,平日里强买强卖、当街杀人都是常事……”
“多谢小哥的提醒。”冥夜温和一笑,看着少年额角的汗渍,对少年追来并善意的提醒,心中还是非常的感激。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储物袋,装入五百灵石放入少年掌心。少年猛地瞪大眼睛,攥着灵石的手微微发抖:“使不得使不得!小人不过是……”
“这是你应得的。”冥夜轻声对少年道。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巷子中,只留下小厮对着灵石发怔,忽又跺脚追出去:“客官!那醉仙楼三年前就……”
暮色吞没了少年未说完的话,唯有灵纹灯的光照,将最后半句话揉碎在渐浓的夜色里。
空气中飘散着血腥与腐朽交织的气息,远处角斗场传来的嘶吼声忽远忽近,仿佛恶鬼在耳畔狞笑。转过第七个弯,一座爬满血藤的老宅出现在眼前。斑驳的木门上泛着诡异的幽光,门环竟是由两根白骨雕刻而成。冥夜抬手轻叩,骨环相撞发出空灵的回响,仿佛叩响了地狱之门。
吱呀……木门缓缓开启,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烛火摇曳,映出一个身着青袍的身影。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面色苍白如纸,却透着一种病态的俊美。他的修为如潮汐般时隐时现,六阶碎星境的威压若有若无地扩散开来。“阁下请进。”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冥夜踏入屋内,只见四壁皆以黑色玄铁打造,墙上挂满了古朴的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青袍男子抬手引他落座,桌上已摆好两杯灵茶,茶汤呈诡异的暗红色,表面漂浮着几片枯叶。“在下周砚,不知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周砚优雅地端起茶杯,指尖微微发颤。
冥夜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灵茶,茶水入口带着一丝苦涩,却在喉间化作一股暖流。他放下茶杯,目光如炬:“我能解你身上的诅咒,但你要用万魂幡交换。”话音未落,周砚的手猛地收紧,茶杯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转为坚定:“抱歉,万魂幡于我而言,比性命还重要。
冥夜挑眉:“据我所知,你身上的诅咒已深入骨髓,不出三月,必将魂飞魄散。”周砚闻言,惨然一笑,狠狠灌了一口灵茶:“不错,我是活不了多久了。但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报仇雪恨!”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周身气息暴涨,“你可知我为何甘愿修炼禁术,沦为人人喊打的魔修?”
不等冥夜回答,周砚已陷入回忆,声音渐渐哽咽:“我本是中央大陆周家家主的幼子,自幼不爱武道,独爱诗书,因为这事,我在家族之中也不受待见。在天枢书院求学时,我立下宏愿,要走遍天下,将所见所闻着成一书。后来,我跟着商队游历四方。在一个雨夜,我遇到了她,青小蛮。她自称是个孤女,却有着惊人的武艺。起初,她总是叫我书呆子,每天变着花样的欺负我。可每当我遇到危险,她总是第一个挡在我面前。”说到这里,周砚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眼中满是温柔。
“十年相伴,我们跨越了无数山河,也经历了无数生死。我渐渐发现,她的身手、她的气息,都不似凡人。可我不在乎,在我心里,她就是我要守护一生的人。三年前,我们来到云州城。这里的繁华让我们流连忘返,我们用所有积蓄,在城南买了个小院。我与小蛮在那小院中,以天地为媒,星辰为鉴,结为了夫妻。那是我们的家,是我们梦想的归宿。”周砚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可仅仅一年后,一切都变了......”
“我在云州城结识的一个朋友‘陆明远’,因在角斗场输红了眼,竟骗走了我们的地契作赌注。当角斗场的人拿着地契找上门时,我和小蛮自然不肯交出房子。他们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我被打成了重伤,小蛮为了护我......”周砚猛地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泪水,“她显露了本体,一只青玉鹃。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的真身。她浑身羽毛如青玉雕琢,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的鸣叫声婉转动人,可那七阶通幽境的畜生,竟想活捉她去……”周砚的周身腾起黑色雾气,“小蛮宁死不屈,当场自毁本源。当我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只看到她化作一只青玉鹃,奄奄一息的样子,被那畜生用灵气网困住......”
“我恨!恨我自己无能,恨我自己识人不明,恨这个世道的不公!”周砚突然站起身,周身咒文如毒蛇般游走,“在乱葬岗的尸体堆里,我违背了曾对书院教习的承诺,修炼了书院藏书阁里的禁术,蚀魂往生咒。那一刻,我发誓,就算坠入地狱,也要为小蛮报仇!一年时间,我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修成了六阶碎星境。我炼制万魂幡,第一个祭品就是那个叛徒陆明远!我要让他的魂魄在幡中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周砚的眼中闪过疯狂,“后来,我走遍乱葬岗、极阴之地,甚至连通幽冥的裂缝。我收集魂魄,让它们在万魂幡中厮杀吞噬,只为培养出最强大的主魂!”
“现在,我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但我不在乎,我要在临死前,将自己的魂魄融入万魂幡,成为最强大的主魂!我要让角斗场的人,让那个畜生,血债血偿!”周砚周身爆发出恐怖的气息,万魂幡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无数冤魂的哭喊声在屋内回荡。
冥夜沉默良久,缓缓道:“值得吗?为了复仇,赔上自己的一切。”“值得!”周砚嘶吼道,“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青袍,“咳咳......你走吧,万魂幡,我是不会给你的。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小蛮的身边!”
冥夜站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若改变主意,可来城东落叶轩寻我。”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周砚在屋内独自承受着诅咒的折磨。屋外,夜色更深了。灵纹水晶石的光芒在血藤上投下诡异的影子,仿佛无数冤魂在无声控诉。冥夜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挂着一轮血色的月亮,正如周砚心中永不熄灭的仇恨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