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给线的星轨栈桥,在爆炸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暗紫色的蚀能射线,将合金桥面熔出蜂窝状的孔洞。
绿色的星尘草汁液顺着裂缝流淌,在高温下蒸腾起刺鼻的白雾。
张吒的战机擦着,燃烧的集装箱俯冲而下,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溅满了机甲残骸的碎片——
那是三分钟前被击落的僚机残骸,飞行员小王的护目镜还粘在碎片上,镜片反射着暗河的幽蓝,像只凝固的眼睛。
“左翼有三台突袭机甲!”
通讯频道里传来队员的嘶吼,背景音是能量护盾破裂的尖啸。
张吒猛地拉升操纵杆,战机在离地三米处划出银蓝色的弧线,光刃从机翼下弹出,精准劈中一台突袭机甲的关节。
暗紫色的机甲膝盖突然弯折,轰然跪倒在栈桥上,驾驶舱里喷出的鲜血溅在星尘草编织的补给袋上,将绿色的草叶染成暗褐。
他的战术目镜。突然弹出机甲的分析数据:“型号x-7,混沌教派改装款,能量核心暴露在左肩甲下方。”
数据旁附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五十年前矿难时,混沌教徒用同款机甲押送矿工的场景。
张吒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光刃在虚空中划出防御符。
将射向医疗集装箱的激光束弹开:“老陈带两个人去保护医疗舱!里面有刚从暗河捞上来的伤兵!”
穿黑色作战服的老陈,突然从集装箱后翻滚而出,激光枪在他手中转出漂亮的弧,穿甲弹精准命中一台x-7的能量核心。
暗紫色的爆炸火光中,他的机械义腿突然冒出黑烟——那是上个月在碎星谷被混沌能量腐蚀的旧伤,此刻在冲击波的震动下彻底失灵。
“别管我!”老陈嘶吼着将最后一颗手雷扔向敌群,“把孩子们带出去!”
张吒的战机,在此时俯冲至最低点,舱门在气流中剧烈震颤。
他一把抓住老陈的战术背带,将人拽进驾驶舱时,看见老人胸前的狗牌,正在发光——
那是用星轨水晶打磨的,里面封存着五十年前矿难幸存者的名单,老陈的父亲就在其中。
“你爹当年怎么教你的?”张吒将修复喷雾塞进他手里,战机突然做出桶滚动作,避开身后追来的激光束,“矿道里的规矩,不落下一个人。”
医疗集装箱的合金门,被激光切开时,汤惠萍的冰蓝色符文,恰好铺满舱内的全息屏。
女孩正通过远程操控,调动自动急救仪,白大褂的袖口沾着暗河的蓝藻,那是今早为了抢救溺水伤兵,跳进冰冷河水时蹭到的。
“第三排货架有镇痛剂!”
她的声音通过内置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给断腿的新兵注射0.5毫升,那孩子对星尘草过敏,别用常规药剂!”
张吒在翻找药剂时,指尖触到个温热的物体。
那是只雷纹豹幼崽,正蜷缩在急救箱旁发抖,金色的皮毛上沾着医护兵的血。
幼崽的前爪紧紧抱着块星轨糖,糖纸已经被血浸透,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金纹的孩子。”
老陈突然开口,机械义眼的红光在幼崽身上停留许久,“母豹昨天为了掩护伤兵,被机甲撕碎了……”
突袭机甲的脚步声,在栈桥上越来越近。
张吒将幼崽塞进战术背囊,抓起箱高爆弹冲出集装箱。
星尘草在他脚下簌簌作响,绿色的汁液沾在战靴上,与机甲残骸的油污混在一起,形成奇异的纹路。
他突然想起父亲的矿道日志:“爆破时要顺着水晶矿脉的走向,不然会引发塌方。”
于是将炸弹贴着栈桥的支撑柱排列,引线在星尘草的掩护下蜿蜒如蛇。
“撤到暗河对岸!”
张吒拽着老陈冲向悬浮艇,光刃在身后划出银蓝色的屏障。
爆炸的气浪掀翻悬浮艇时,他看见最后一台x-7的机甲残骸坠入暗河,绿色的河水瞬间沸腾,像煮着一锅滚烫的星尘。
幼崽在背囊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张吒轻轻拍了拍囊袋,指尖触到糖纸的褶皱——那是孩子们特意折的雷纹豹图案,此刻却硌得人心头发紧。
前线的包围圈,在此时发出濒死的喘息。汤惠萍的符文,在指挥中心的全息屏上疯狂闪烁,西北翼的防御节点,已经变成刺眼的红色。
混沌教徒的骨杖阵正在撕裂能量护盾,暗紫色的符号像毒藤般爬上联盟士兵的机甲。
“让雷纹豹群,往骨杖阵里扔星尘草炸弹!”
她突然推翻手边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控制台上漫延,恰好避开关键的符文按钮,
“那些草汁能让混沌能量结晶,就像当年封住矿道的瓦斯泄漏!”
将军的战斧,劈开第七台黑曜铁卫时,发现机甲的驾驶舱里藏着个孩子。
那少年最多十四岁,机械义眼还在闪烁着新手模式的绿光,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咬过的星轨糖——
糖纸和医疗舱里的一模一样,老人突然收住斧刃,赤红的光轨,在少年头顶悬而不落,他想起五十年前矿难时,那个躲在矿车下啃糖的孩子,最后没能等到救援队的矿灯。
“放下骨杖。”
将军的声音突然沙哑,从怀里掏出块新的星轨糖,糖纸在硝烟中微微发亮,
“这东西要含着吃,能压下混沌能量的苦味。”
少年的机械义眼突然流出机油,混着眼泪淌在糖纸上,像给绿色的雷纹豹图案,添了道泪痕。
张吒的悬浮艇冲进前线时,正撞见雷纹豹群的冲锋。
幸存的母豹们驮着伤兵,金色的身影在暗紫色的敌群中撕开道道口子,星尘草在它们的鬃毛间燃烧,像团移动的绿火。
金纹的独眼在火光中亮如寒星,它的前爪已经断裂,却依旧用牙齿咬着混,沌教主的骨杖,绿色的草汁顺着齿缝滴落,将暗紫色的符文溶成一滩烂泥。
“收网!”
张吒的光刃指向包围圈的中心。联盟士兵们突然同时后撤,能量护盾在他们身后组成密不透风的墙。
暗紫色的残敌们还在疯狂冲撞,却不知脚下的星尘草已经开始发光——
那是汤惠萍提前布置的共振装置,绿色的能量流顺着草叶蔓延,将所有混沌能量源连成一线。
当最后一次共振波炸开时,张吒正跪在地上给雷纹豹幼崽喂奶。
幼崽的舌头舔着他的指尖,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金纹昨天的亲昵。
全息屏上,混沌教派的骨杖阵正在集体崩解,暗紫色的能量被绿色的星尘草雾包裹,像被冰封的毒蛇。
将军牵着那个少年的手走过来,老人的战斧上还沾着机甲残骸,却小心翼翼地帮少年擦掉脸上的机油。
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开始唱起矿场的老歌。穿黑色军装的老陈,拄着新配的机械义腿,指挥新兵们搬运遗体,每个裹尸袋上都别着朵星尘草——
是医护兵们连夜编的,绿色的花瓣上用激光刻着死者的名字。
汤惠萍蹲在医疗帐篷前,冰蓝色的符文正在修复一台破损的急救仪,仪器的显示屏上,还留着最后一个急救记录:“小王,19岁,碎星谷人,喜欢在糖纸上画星轨。”
张吒的战术背囊突然动了动。雷纹豹幼崽探出头,金色的鼻尖嗅着空气中的硝烟,突然朝着暗河的方向发出微弱的嘶吼。
他顺着幼崽的目光望去,只见河面上漂着无数星尘草的种子,绿色的嫩芽在残骸间钻出来,顶着晶莹的露珠,像无数双睁开的眼睛。
“清点伤亡。”
张吒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抚摸着幼崽的绒毛,“把星轨矿场的旗帜升起来,让牺牲的兄弟们看看,我们守住了。”
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褪色的红旗在硝烟中展开,五十年前矿工们绣的星尘草图案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那些逝去的灵魂正在旗帜上低语。
将军将少年的机械义眼,调成了联盟制式的蓝光。
当新的战术目镜亮起时,少年突然指着西北方的天空:“那里有暗能量反应。”
他的声音还带着稚气,却异常坚定,“和骨杖阵的波动一样,但更强……像座休眠的火山。”
汤惠萍的符文立刻追踪过去,冰蓝色的光点,在全息屏上组成个巨大的漩涡,那是陨石带的方向,五十年前矿难的源头。
张吒望着那片旋转的星尘云,突然将雷纹豹幼崽递给少年:“会照顾它吗?”
少年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幼崽,抱在怀里,动作像捧着易碎的水晶。老陈在一旁补充:“金纹的崽子,天生能闻出混沌能量的味道,以后就是我们的活雷达。”
医疗帐篷的灯光,在此时次第亮起。汤惠萍的符文,在每个帐篷上跳动,像串流动的星。
她突然想起早上,抢救的那个断腿新兵,男孩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我的星轨糖还在吗?那是妹妹给的……”
此刻那枚沾血的糖纸正被她夹在战术板里,绿色的雷纹豹图案在烛光下栩栩如生。
暗河的水流在深夜变得平静。张吒坐在栈桥上,看着士兵们在河岸边埋葬逝者,每个坟头都插着根,星轨水晶制成的十字架,水晶里封存着星尘草的种子。
他的光刃斜插在身边的泥土里,银蓝色的光刃映着远处的篝火,篝火旁,少年正给雷纹豹幼崽喂水。
老陈在教新兵们唱矿场的号子,将军则用战斧在岩石上刻着阵亡名单,赤红的光轨在夜色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胜利的代价。”汤惠萍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白大褂上的血渍,已经凝固成暗褐色。
她递给张吒半块星轨糖,是从医疗舱的废墟里找到的,“甜吗?孩子们说,越苦的仗,糖要越甜。”
张吒将糖放进嘴里,清苦的味道中带着一丝回甘,像极了父亲当年在矿道里给他的那块。
远处的陨石带,突然闪过一道暗紫色的光。
张吒的战术目镜瞬间捕捉到,但他没有立刻惊动其他人。
当绿色的星尘草,在风中轻轻摇曳,当雷纹豹幼崽发出安稳的呼噜声。
当幸存者们的歌声在夜空中回荡,他突然明白,这场艰难的胜利从来不是终点——
就像五十年前的矿难,活下来的人,总要带着逝者的希望继续走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