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谷的星尘,被炮火搅成浑浊的漩涡,张吒的长剑在混沌教徒的黑袍间穿梭,银蓝色的光刃每一次起落,都带起串暗紫色的血珠。
那些血珠落在星尘草上,草叶竟剧烈地抽搐起来,像是在为这些被混沌能量侵蚀的生命悲鸣。
他的战甲早已被血污浸透,左肩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中再次崩裂,混沌能量顺着血流往心脏爬,每一次心跳都带着铁锈般的疼——
五十年前父亲锯掉左臂时,大概也是这样的感受。
“往陨石缝里撤!”
张吒的吼声劈碎硝烟,他突然矮身撞向最近的教徒,用肩头的旧伤硬接了对方的骨杖。
蚀能射线的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借着这股冲击力将敌人撞进身后的裂缝。
碎石轰然落下,将那道暗紫色的身影永远封在了里面。
“汤惠萍!让雷纹豹群断后!”
他的光刃指向西侧的狭窄通道,那里的星尘草长得最密,绿色的汁液在岩石上汇成天然的防御线。
汤惠萍的能量长枪,在此时爆发出冰蓝色的光瀑,枪尖扫过之处,混沌符号像被踩灭的火星般熄灭。
她的白大褂下摆,已经被星尘染成灰绿色,却依旧精准地计算着撤退路线。
冰蓝色的符文在虚空中画出箭头:“幼崽们已经钻进通道了!金纹说里面有矿道的旧轨道,能通到暗河的支流!”
她突然转身,长枪反手刺穿一名偷袭者的符号阵,
“张吒,你的伤口在发光!混沌能量快压不住了!”
穿黑色军装的高层用机械义肢,拖着三箱能量晶体,金属关节在重压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红外眼扫过通道入口,突然发现那里的星尘草在颤抖——
不是被风吹动,而是某种低频共振引起的。
“有东西在地下!”
他猛地将能量箱塞给身边的新兵,机械义肢的枪管对准地面,
“是混沌教派的掘地虫!五十年前它们就钻透了三层矿道,专吃活人的骨头!”
话音未落,通道口的地面突然隆起,星尘草被连根掀起,露出底下蠕动的暗紫色躯体。
掘地虫的口器张开,喷出带着腥气的黏液,溅在岩石上瞬间熔出洞。
最前面的两名支援队员来不及惨叫,就被黏液裹住,惨叫声在半凝固的胶状物质里闷成模糊的呜咽。
“星尘草炸弹!”
张吒的光刃劈开一条黏液,将最后三枚菱形炸弹扔向虫群。
绿色的火焰在接触黏液的瞬间炸开,星尘草的汁液像硫酸般腐蚀着虫体,掘地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扭动着退回地下。
他趁机拽起吓呆的新兵,男孩怀里的星轨糖箱子已经摔开,绿色的糖纸在硝烟中飘散,有的粘在教徒的黑袍上,像给死亡系了个甜蜜的结。
撤退的队伍在狭窄的通道里艰难前行,岩壁上的矿道标记越来越清晰——
五十年前矿工们用,激光笔凿的星轨图案,虽然被岁月磨得浅淡,却依旧能辨认出“安全”“危险”的符号。
张吒的指尖抚过那些刻痕,突然摸到处新鲜的凿痕,是用能量步枪的枪口仓促刻下的求救信号,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雷纹豹。
“是被胁迫的矿工!”
他突然停住脚步,光刃指向通道分岔口,“这边有活人!”
穿黑色军装的高层立刻用机械义肢撬开旁边的岩石,里面果然蜷缩着五名矿工,每个人的脚踝都锁着混沌能量制成的镣铐。
最年长的老者看到张吒肩头的矿场标记,突然老泪纵横:“我认得这个标记!你是老张的儿子吧?当年他救过我爹!”
混沌教徒的喊杀声在身后迫近,夹杂着掘地虫重回地面的嘶鸣。
张吒的光刃在镣铐上划过,银蓝色的光与暗紫色的能量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汤惠萍!带大部队先走!”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炸开分岔口,随后就到!”
汤惠萍的符文突然在他伤口处炸开,冰蓝色的光暂时压制住暗紫色的蔓延:“我留下!”
她将能量长枪塞给新兵,从腰间解下星尘草编织的药囊,“这是雷纹豹的唾液混着草汁做的,能暂时封住伤口。”
她的指尖划过他肩头的焦痕,动作轻得像抚摸易碎的星轨水晶,
“我爹是矿难的医生,他说处理这种伤,要比对待星尘草还细心。”
穿黑色军装的高层突然将机械义肢插进分岔口的岩石缝:“你们两个带矿工走!”
他的红外眼闪烁着决绝的红光,“我来炸通道。当年我爹就是这么把我推出矿道的,现在该我还债了。”
他突然笑了,露出金属牙床,“告诉暗河的孩子,矿道里的星星,比天上的还亮。”
张吒还想说什么,却被汤惠萍拽着冲进侧道。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将分岔口彻底封死。
机械义肢的金属碎片混着星尘草的灰烬飘过来,落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余温。
新兵抱着能量箱,护目镜后的眼泪混着血淌下来,却死死咬着牙不发出声音,只是把星轨糖的碎块往嘴里塞,甜腻的味道里混着铁锈般的腥。
侧道的尽头果然有矿道旧轨道,生锈的铁轨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雷纹豹幼崽们的荧光在前方闪烁,像串移动的星星。
金纹正用爪子刨着轨道尽头的铁门,门上的星轨锁早已锈死,却依旧能看出五十年前救援队的标记。
“让我来!”被解救的老矿工突然上前,从怀里掏出把磨损的黄铜钥匙,“这是当年矿场的备用钥匙,我爹藏在星尘草堆里的,说总有一天能用上。”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铁门发出沉重的呻吟,像沉睡五十年的巨人终于睁眼。
门后的暗河支流泛着幽蓝的光,水面漂浮着星尘草的种子,顺流而下的方向,隐约能看见暗河主溶洞的轮廓。
张吒的伤口突然剧痛,混沌能量冲破了汤惠萍的符文封锁,暗紫色的纹路爬上脖颈,像条狰狞的蛇。
“撑住!”汤惠萍突然跳进水里,用手掬起带着星尘草种子的河水,泼在他的伤口上。
幽蓝的光与暗紫色的能量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些纹路竟慢慢消退了些。
“暗河的水混着水晶矿脉的能量!”
她的声音带着惊喜,“能中和混沌能量,就像五十年前矿工们用它治疗灼伤!”
混沌教徒的吼声在铁门后响起,伴随着掘地虫撞门的闷响。
张吒突然将能量晶体箱推下河,箱子在水流中发出蓝莹莹的光,像条引路的鱼。
“你们先坐船走!”他的光刃抵在门闩上,“我和金纹守住这里,等你们进了主溶洞,就炸掉这条支流!”
老矿工突然将黄铜钥匙塞进他手里:“矿道的地图在钥匙柄里。”
老人的手布满老茧,却异常坚定,
“当年我爹说,钥匙能打开的不只是门,还有活路。”
他转身推着新兵跳上简易木筏,“告诉孩子们,矿工的骨头,比星轨水晶还硬。”
汤惠萍的符文在门上画出巨大的星轨图案,冰蓝色的光与铁门的锈迹交融,形成临时的防御阵。
她突然踮起脚,用沾着星尘草汁液的指尖在张吒眉心点了一下:“这是我爹教的护身符,能骗混沌能量暂时安分。”
她的符文在他伤口处重新凝聚,“记住,暗河的水晶能治你的伤,我在主溶洞等你。”
金纹突然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独眼在幽蓝的光中亮如寒星。
母豹叼来堆星尘草,铺在他脚边,像是在为他准备最后的防线。
铁门在撞击下剧烈摇晃,锁芯发出断裂的脆响,混沌教徒的嘶吼越来越近,带着贪婪的喘息。
张吒握紧那把黄铜钥匙,星轨图案在掌心发烫。
他望着木筏消失在暗河弯道的方向,汤惠萍的冰蓝色符文在远处闪烁,像颗不会熄灭的星。
身后的撞击越来越猛烈,门闩终于在第三十七次震动时断裂,暗紫色的身影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光刃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度,银蓝色的光在幽蓝的河水中劈开道弧。
星尘草在他脚边疯狂生长,绿色的汁液顺着铁轨蔓延,与暗河的水流汇成星轨的形状。
五十年前父亲在矿道里说的话突然回响在耳边:“有时候守住一扇门,比打开十扇门更重要。”
暗河的水流带着能量晶体箱,朝着主溶洞的方向缓缓漂去。
张吒的光刃在门内划出密不透风的屏障,金纹的吼声震得河水泛起涟漪。
他们都知道,这扇门守不了太久,但只要能多撑一刻,木筏上的希望就能多一分抵达的可能。
远处的主溶洞方向,隐约传来雷纹豹幼崽的呼应声。
张吒的伤口还在渗血,混沌能量像附骨之疽般纠缠不休,但当他看到脚边星尘草与暗河水交融的微光,突然觉得五十年前的矿难从未真正结束——
那些被掩埋的勇气,那些在黑暗中绽放的希望,正通过这条河,通过这把钥匙,通过每一个不肯屈服的灵魂,悄然延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