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舷窗蒙着层薄薄的霜,那是星尘云的寒气凝结而成。
张吒的指尖划过玻璃上的冰纹,那些交错的裂痕像极了补给路线图,最纤细的那道正对着暗河方向——
那里的能量信号突然弱了下去,像根被掐住的琴弦,嗡鸣着归于死寂。
“补给车队的通讯断了。”
汤惠萍的冰蓝色符文在战术屏上闪烁不定,女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符文组成的运输舰模型,正在逐一消失,
“最后收到的画面……是黑色的光束,像群毒蛇钻进飞船的引擎。”
她突然调出能量分析图,暗紫色的波形与混沌教派符号阵完全吻合。
“是‘蚀能射线’,能直接瓦解星轨合金,五十年前矿难的救援舱就是被这东西熔穿的。”
将军的战斧重重砸在指挥台,斧刃劈开块星轨水晶镇纸,碎片飞溅中,老人的声音。
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这群杂碎专挑软的捏!”
他指着战术屏上的护航兵力分布,三艘巡逻舰的图标像三颗孤立的星,
“就派这点人护送,是把羊往狼窝里送!”
战斧突然转向暗河,赤红的光轨在溶洞位置烧出个红点,
“那里的医疗物资只够维持三天,断了补给,伤员和孩子……”
张吒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的小图标上,那是运输舰船长的个人信号器,还在微弱地闪烁。
他认得这个船长,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兵,每次运输都会给,暗河的孩子带星轨糖,上次见面时,老人还笑着说等战争结束,就带孙子来看雷纹豹。
“让‘星尘号’和雷纹豹群立刻出发。”
长剑在战术屏上划出跃迁航线,银蓝色的光刃劈开虚拟的星尘云,
“通知巡逻舰拖延时间,我们四十分钟后到。”
宇宙深处的补给路线上,黑色的光束正撕开运输舰的护盾。
混沌教派的战舰像群蝙幅,机翼上的符号阵在黑暗中亮起,将蚀能射线汇成张死亡之网。
最前方的领航舰已经倾斜,舰体侧面的货舱被炸开个大洞,淡蓝色的医疗营养液在虚空中凝成冰晶,像串破碎的泪滴。
“弃船!快弃船!”
船长的吼声在通讯频道里回荡,他正用消防斧劈向被卡住的逃生舱门,火星溅在满是皱纹的脸上,
“把急救箱和星轨糖带上,孩子们等着呢!”
身后传来金属撕裂的脆响,蚀能射线已经熔穿了驾驶舱的地板,暗紫色的能量在地面游走,像条贪婪的蛇。
护航的巡逻舰正在疯狂反击,激光炮的银蓝色光束穿透混沌战舰的机翼,却没能阻止蚀能射线的发射——
那些战舰的驾驶舱里,坐着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被混沌能量控制的傀儡,双眼空洞如深渊,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他们在用人做炮弹!”
巡逻舰舰长的声音带着颤音,“那些傀儡的胸牌……是失踪的矿工后裔!”
张吒的“星尘号”跃出跃迁通道时,正看见艘运输舰的,残骸在虚空中解体。
淡金色的光芒突然从残骸中炸开,是雷纹豹母豹的震山吼,三头成年巨兽正用身体护住漂浮的逃生舱。
金色的皮毛在蚀能射线中冒烟,却依旧死死咬住混沌战舰的机翼不放。
幼崽们的呜咽从逃生舱传来,像把钝刀割在人心上。
“瞄准混沌战舰的符号阵!”
张吒按下主炮按钮,银蓝色的光束裹着星尘草粉末,击中艘敌舰的能量核心。
爆炸的瞬间,暗紫色的能量突然反噬,将舰体撕成碎片。
那些被控制的傀儡在光芒中解脱,脸上露出平静的神情,像终于卸下了五十年的枷锁。
雷纹豹群趁机发动冲锋。母豹们拖着受伤的身体撞向敌舰,利爪撕开合金装甲,金色的血液在虚空中划出弧线。
幼崽们则钻进逃生舱,用尾巴卷住受惊的孩子,舌头舔去他们脸上的泪水。
当张吒登上艘幸存的运输舰时,看见个小女孩正抱着只幼崽发抖,手里紧紧攥着颗融化一半的星轨糖,糖纸在失重中缓缓飘落。
“爷爷呢?”女孩的声音像被冻住的星尘草。
张吒的目光扫过,驾驶舱的废墟,那里有半截烧焦的星轨糖盒,上面刻着船长的名字。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女孩的头,指尖触到孩子冻得冰凉的脸颊:“爷爷去给星星送糖了。”
银蓝色的光刃突然出鞘,劈开块坠落的碎片,
“我们带你回家,回暗河,那里有很多很多糖。”
混沌教派的残余,战舰开始撤退,却在跃迁前投下了暗紫色的信标。
张吒看着那些信标在虚空中展开,组成个巨大的符号阵,蚀能射线的余波顺着信标蔓延,污染了整片补给路线。
“他们想彻底封死这条路。”
他的拳头在舰桥栏杆上捏出指印,“就像五十年前炸毁矿道,把我们困死在暗河。”
汤惠萍的符文突然覆盖信标,女孩站在“星尘号”的能量核心旁,白大褂被数据流掀起,冰蓝色的能量顺着射线逆流而上。
在信标表面凝成层薄冰:“能暂时冻结符号阵,但需要星尘草粉末维持。”
她调出物资清单,绿色的草粉储量只剩个底,
“我们带的不够,得从暗河调。”
将军的舰队在此时赶到,三艘战舰的主炮同时开火,银蓝色的光束,在符号阵上炸出涟漪。
老人的通讯画面出现在屏幕上,战甲上的星轨徽章沾满油污,却依旧闪亮:“我让工程舰在旁边开辟临时航线。”
赤红的光轨在虚拟地图上画出条曲折的线,“绕着符号阵走,虽然远了三倍,但至少能通。”
当“星尘号”拖着幸存的运输舰返航时,张吒站在货舱里清点物资。
急救箱还剩十七个,星轨糖只剩半箱,最要命的是医疗营养液,仅够维持重伤员两天。
他拿起个被蚀能射线熔变形的罐头,金属表面的凹陷处,还留着混沌符号的烙印,像个丑陋的疤。
“发现活口了。”
士兵的声音从货舱深处传来,张吒走过去,看见个被混沌能量侵蚀的傀儡,胸口的矿工徽章已经发黑,却在微弱地闪烁。
当星尘草粉末撒在他身上时,傀儡突然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丝清明:“矿道……矿道里还有人……”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进张吒的脑海,他想起五十年前的矿难报告。
官方记录说“无一生还”,可老兵们私下都说,听见坍塌的矿道里传来过敲击声。
“哪里的矿道?”
他按住傀儡的肩膀,星尘草的绿光正在驱散暗紫色的能量,
“告诉我们,求你了。”
傀儡的嘴唇翕动着,手指在地板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那是暗河溶洞深处的废弃矿道标记。
“混沌……在那里……造东西……”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暗紫色的能量瞬间吞噬了绿光,
“告诉孩子们……星尘草……能开花……”
当傀儡彻底失去生机时,张吒握紧了那枚发黑的矿工徽章。
货舱外传来雷纹豹的低吼,母豹们正用鼻子蹭着幸存的孩子,幼崽们则把星轨糖推到孩子们面前。
远处,临时航线的工程舰正在点亮指示灯,淡蓝色的光束在星尘云中织成条新的路,像根脆弱却坚韧的弦。
指挥中心的灯光在深夜亮起,张吒、将军和汤惠萍、围在新绘制的矿道地图前,暗河溶洞深处的废弃矿道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傀儡最后的遗言。
汤惠萍的符文正在分析矿道的能量反应,冰蓝色的线条在符号阵边缘徘徊,像在试探深渊的温度。
“混沌教派在矿道里搞的鬼,肯定和补给线有关。”
将军的战斧在地图上敲出闷响,
“断我们的补给,逼我们去暗河,再用矿道里的东西……”
“是陷阱。”
张吒的指尖划过矿道入口,那里的防御参数异常完善,“他们算准了我们会为了补给冒险,就像五十年前,算准了救援队会冲进矿难现场。”
他突然想起傀儡最后那句话,星尘草能开花——
那些被蚀能射线污染的宇宙空间里,居然有星尘草的嫩芽在悄悄生长,顶开焦黑的残骸,泛着倔强的绿。
混沌出手的阴影笼罩着补给线,却也在废墟中照进丝微光。
被污染的航线、废弃的矿道、傀儡的遗言、顽强生长的星尘草……这些碎片。
在张吒的脑海中拼凑,渐渐显露出五十年前那场矿难的真相轮廓。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暗河深处的矿道里,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而他们,必须踩着混沌教派的陷阱,把这秘密挖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