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会议室的合金门在气压作用下发出沉重的喘息，张吒靴底沾着的星尘草汁液，在地板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那是在追踪混沌教徒时，被对方祭坛上的腐蚀性液体溅到的。
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投影，正将那些黑色符号拆解成流动的光带，最古老的楔形文字与星际通用语在其中扭曲缠绕，像无数条毒蛇在吞噬着彼此。
“这个符号的声波频率有问题。”
汤惠萍的冰蓝色符文突然在投影中炸开，将一段音频波形投射到穹顶。
当符号的纹路与声波共振时，会议室的玻璃杯开始嗡嗡震颤，杯壁浮现出细密的裂痕。
女孩的指尖悬在其中一道最深的裂纹上，那里的震动频率与联盟能源核心的自毁程序完全吻合，
“他们在利用符号传递共振指令，只要能量足够，就能远程引爆核心。”
将军的战斧重重砸在会议桌上，合金刃身激起的冲击波让悬浮的投影都剧烈摇晃。
他新换的“星轨”战甲肩甲还留着道焦黑的灼痕，那是昨夜在废弃神殿追查时，被混沌教徒的能量火球擦过的。
“这群疯子！”
老人的怒吼透过战甲扩音器传出，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
“三十年前他们就想用星尘草的孢子污染水源，现在又来这套！”
张吒的目光落在全息投影边缘的一个残缺符号上，那道斜钩的角度与“星轨号”黑匣子里记录的暗物质波动曲线如出一辙。
他突然想起夜莺临终前的加密留言：“混沌教派的真正目标不是能源，是藏在核心里的‘星轨钥匙’——那是启动周明将军留下的终极防御系统的密码。”
离子剑的剑柄在掌心微微发烫，剑鞘里的“星轨号”残片正发出越来越急促的共鸣。
“能源储备区的守卫传来消息，”万兽老人突然按住震动的通讯器。
他袖管里露出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正顺着指缝滴落，
“他们的巡逻队在三号仓库发现了二十个激活状态的符号祭坛，孢子浓度已经超过安全阈值。”
老人吹了声低沉的口哨，黑豹墨影从通风管道跃出，金色的瞳孔里映出祭坛的影像。
黑色符文在地面组成巨大的六芒星，每个角上都插着根缠着锁链的枯骨，“影蝠检测到暗物质波动，和五十年前‘星轨号’失踪时的特征一致。”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到，能源核心的实时画面。
这座深埋在地底三千米的球形建筑，外壳的能量护盾，正泛起诡异的紫色涟漪，那是共振频率异常的征兆。
核心控制室的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原本稳定的数据流像被狂风撕碎的纸鸢，在屏幕上乱舞。
“他们在声东击西。”
张吒突然起身，离子剑的蓝光劈开投影中混乱的符号，
“正面攻击的教徒只是诱饵，真正的祭坛在核心正上方的居民区——那里的地基深处藏着条废弃矿道，刚好能直达核心的能量导管。”
他调出三年前的矿难报告，事故地点的坐标与暗物质波动最强的区域完美重合，
“混沌教派早就渗透进了灾后重建的工程队。”
将军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传来守卫队长嘶哑的呼救：“三号仓库的祭坛开始释放孢子……咳……士兵们的呼吸系统正在衰竭……”
背景音里混杂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像是有人被孢子腐蚀成了泥浆。
“分兵！”
张吒的指令斩钉截铁，离子剑在全息地图上划出两道交叉的光痕，
“将军带重甲部队去能源储备区，用净化弹压制孢子扩散。”
“万兽老人跟我走矿道，必须在核心护盾崩溃前拆除主祭坛。”
他看向汤惠萍，女孩的符文已经在计算矿道的承重数据，
“你留在总部，用星轨号的频率干扰符号共振，拖延时间。”
汤惠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冰蓝色符文在他手背烙下道临时通讯印记：“矿道里有暗物质陷阱，五十年前的矿难就是这么发生的。”
她将一块能量晶体塞进他掌心，晶体里封存着周明将军的能量波动记录，
“用这个能中和陷阱，记住，共振频率超过80赫兹就会触发自毁。”
废弃矿道的岩壁上还残留着当年矿难的焦痕，张吒的战术灯扫过那些扭曲的钢筋，它们在黑暗中像无数只伸向喉咙的手。
万兽老人的影蝠群在前方开路，尖啸声刺破弥漫的粉尘，每当触及暗物质陷阱，翅膀就会泛起银白色的涟漪——
那是老人用精血催动的防护法术。
“主祭坛就在前面。”
老人突然按住剧烈喘息的胸口，他伤口的黑血已经开始凝固成粉末，
“混沌教徒的大主教在里面，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尸臭味——那是用活人献祭才能养出的气息。”
矿道尽头的空地上，三十六个黑袍教徒正围着巨大的符号祭坛跪拜。
他们的兜帽下没有脸，只有不断渗出的黑色雾气，雾气落地时凝结成蠕动的蛆虫。
祭坛中央的高台上，大主教正用骨杖敲击地面，每一下都让整个矿道剧烈震颤，核心外壳的共振频率，在张吒的战术屏上疯狂攀升，已经突破了75赫兹。
“终于来了。”
大主教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他缓缓摘下兜帽，露出张被符号覆盖的脸——
那些纹路竟然是用金属丝缝上去的，“五十年了，周明的余孽终于肯露面了。”
骨杖突然指向张吒，杖顶的骷髅头睁开眼，射出两道暗紫色的光束，
“把星轨钥匙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张吒的离子剑在身前划出半圆，蓝光撞上暗紫色光束的瞬间，激起的冲击波让岩壁簌簌掉渣。
他突然注意到大主教的黑袍下露出半截金属铭牌，上面的编号与“星轨号”失踪的船员名单完全一致——这个疯子竟然是当年的幸存者。
“你根本不知道钥匙的作用。”
张吒的剑刃突然转向祭坛边缘的能量导管，那里的符号正随着敲击声收缩，像颗即将闭合的心脏，
“启动终极防御系统需要牺牲，你以为周明将军为什么宁愿炸船也不用？”
大主教的骨杖猛地顿地，祭坛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暗物质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离得最近的几个教徒瞬间吞噬，只留下套空荡荡的黑袍。
“为了联盟！为了净化所有的‘不洁’！”
他的符号脸突然裂开，露出底下腐烂的牙龈，
“那些矿工、那些平民、那些质疑教义的人……都该变成燃料！”
万兽老人突然吹响骨笛，影蝠群如金色的潮水扑向教徒，利爪撕开黑袍的瞬间，却被黑雾腐蚀得发出凄厉的惨叫。
老人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他朝着张吒猛地一推：“快去拆导管！我来拖住他们！”
身体突然膨胀成巨大的兽影，与扑来的黑雾狠狠撞在一起。
张吒的离子剑斩断能量导管的瞬间，共振频率突破了80赫兹。
核心外壳传来令人牙酸的呻吟，暗物质陷阱在矿道各处同时爆发，银白色的光芒中，他仿佛看到了五十年前的矿难现场——
无数矿工在暗物质中融化，最后凝结成祭坛上的符号。
“晚了！”
大主教发出疯狂的狂笑，骨杖突然刺入自己的心脏，黑色的血液顺着祭坛的纹路流淌，
“我就是钥匙！我就是牺牲！”
核心外壳的共振频率在战术屏上定格在89赫兹。
张吒将汤惠萍给的能量晶体狠狠砸向祭坛，周明将军的能量波动与暗物质碰撞，激起的白光吞噬了整个矿道。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大主教的黑袍下，露出块刻着“儿子”字样的铭牌——
那是五十年前矿难中死去的孩子的遗物。
当张吒再次睁开眼时，万兽老人正用仅剩的翅膀给他挡着落下的碎石。
矿道已经坍塌了大半，主祭坛变成堆扭曲的废铁，只有几缕黑色的雾气还在废墟上盘旋，像段不肯散去的哀嚎。
战术屏上，核心的共振频率正在缓慢回落。
汤惠萍的通讯突然接入，声音带着嘶哑：“张吒！你还活着吗？将军那边……净化弹用完了，孢子已经扩散到居民区……”
张吒挣扎着爬起来，离子剑的剑柄还在发烫。
他看向废墟中那缕最顽固的黑雾，突然想起大主教最后的话——
原来所谓的“不洁”，从来都不是质疑，而是那些用信仰做借口的屠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