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血腥味与惨叫声一同锁在里面。江秋甩了甩军刺上的血珠,几滴暗红落在白色大理石台阶上,像突然绽放的微型玫瑰。
\"比预期多花了三分钟。\"沈枫的骨链缩回袖中,三条契约之线仍在微微发亮,像是饱餐后的餍足。夜风拂过他的额发,露出下面一道正在愈合的伤口——夏周的傀儡线正从伤口里缓缓抽出,带着淡红色的光晕。
台阶下的喷泉广场空无一人,月光将水柱映成流动的银丝。本该戒备森严的庭院安静得反常,只有中央玫瑰丛传来剪刀修剪枝叶的细微声响。
\"见鬼...\"江秋的军刺突然转向声源处,\"那是——\"
穿猩红长裙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及腰黑发用一根银簪松松挽着。她哼着走调的摇篮曲,园艺剪刀开合间,一朵白玫瑰应声而落。喷泉突然改变了水流方向,所有水珠朝她裙摆汇聚,将溅到的血渍冲刷得干干净净。
红心皇后安桐转过身来,怀里抱着刚剪下的玫瑰花束。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梦游般的微笑,左胸口别着的红水晶胸针在月光下像一滴凝固的血。
\"小枫又受伤了呢。\"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柔软得能溺死人。裙摆扫过地面时,那些被血浸透的鹅卵石突然变得洁白如新。
沈枫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骨链发出警惕的嗡鸣。三张新契约牌在他意识海里同时发出警告:刘嘉源的扑克牌疯狂翻动,塔娜莎的镜面出现裂痕,夏周的傀儡线自行打了死结。
安桐却已经走到他面前。带着园艺手套的指尖轻轻碰触他额头的伤口,沈枫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古怪香气——新鲜玫瑰混着某种药草的苦涩,底下还藏着极淡的血腥味。
\"不疼的哦。\"她呵气如兰,睫毛在月光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伤口处的皮肤开始蠕动愈合,但沈枫清楚地看到,有细如发丝的红线从自己伤口被抽离,顺着她的指尖被吸走。
江秋的军刺横在两人之间,刀面映出安桐突然扭曲的倒影——她的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幅度,眼睛变成纯粹的血红色。
\"哎呀,小江还是这么警惕。\"再抬头时,安桐又恢复了温柔似水的表情。她变魔术般从花束里抽出一支棒棒糖,\"草莓味的,你小时候最爱吃。\"
军刺\"当啷\"落地。江秋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那是只有他早逝的母亲才知道的秘密。
喷泉的水声忽然变得粘稠。安桐哼着歌给每个人发糖果,轮到夏周时,她的动作顿了顿:\"新来的孩子也要好好补充糖分呢...小梅今天没跟你们一起吗?\"
骨链突然绷直。沈枫看到安桐说这句话时,她胸口的红水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塔娜莎的镜像能力不受控制地发动,众人脚边突然出现第四个影子——扎双马尾的少女影子正拽着安桐的裙角。
\"姐姐...\"影子发出气音般的呼唤。
安桐的笑容凝固了。她机械地低头,园艺剪刀\"咔擦\"剪掉自己被影子拽住的裙摆。\"坏孩子要罚站哦。\"她对着空气说话,声音轻柔得可怕,\"说好今天要乖乖待在家里的。\"
沈枫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安梅早在半年前就死了,为了掩护他们逃离公会围剿,被十二支弩箭钉死在钟楼上。当时正是安桐亲手为妹妹合上眼睛,用红丝带缠住那些伤口做成蝴蝶结。
\"皇后殿下,\"刘嘉源突然单膝跪地,扑克牌在掌心拼出笑脸图案,\"能否赏光让我们参观您的玫瑰园?据说新培育的品种会在月光下唱歌。\"
这是约定好的紧急暗号。江秋的脚尖已经转向逃生通道,却听见安桐轻笑出声:\"小骗子。\"她的指尖划过扑克牌,Joker的笑脸突然变成哭泣表情,\"不过...正好要给小梅摘些新鲜玫瑰呢。\"
玫瑰园的铁门自动打开,露出里面蜿蜒的白色小径。安桐走在前面,裙摆扫过的地面不断有白玫瑰从砖缝里钻出,又在绽放的瞬间变成血红色。
\"最近总忘记施肥。\"她苦恼地摸着花瓣,手套上沾了露水般晶莹的液体,\"孩子们都不肯好好长大了。\"
沈枫盯着她指尖的\"露水\",那分明是半凝固的血珠。骨链上的千幻纹路突然发热,塔莎娜的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所有玫瑰的根系都连着地下室的通风管道——那里原本是宴会厅的紧急避难所】
江秋突然弯腰系鞋带,军刺悄无声息地划开最近的花茎。断面渗出浓稠的红色液体,散发出与宴会厅相同的血腥味。他在起身时与沈枫交换了眼神——这些玫瑰在吸收宴会厅里的血液。
\"姐姐!\"双马尾少女的幻影又一次出现,这次直接抱住了安桐的腰,\"不要进去...\"
安桐的动作停滞了。她胸口的红水晶完全碎裂,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小小的钟表盘,指针逆时针疯狂旋转。当啷一声,剪刀掉在地上,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小梅?小枫?你们怎么在这里...宴会结束了吗?\"
沈枫突然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骨链上的治愈契约发出灼热光芒。
\"结束了。\"他轻声说,同时用骨链探查她的精神状况。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的胃部绞痛:安桐的灵魂像被虫蛀的丝绸,布满修补的痕迹。最严重的破损处缠绕着熟悉的红线——那是他自己灵魂的印记。
安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抓住沈枫的衣领,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地下室...他们在下面种玫瑰...用我的能力...\"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安梅的声线,\"姐姐快逃!\"
整个玫瑰园开始震动。白色小径裂开缝隙,露出下面闪着红光的巨大法阵。安桐的长发无风自动,无数玫瑰藤蔓从她裙下涌出,尖端绽放的花苞里竟是缩小版的人脸。
\"游戏时间结束了。\"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三重和声,最底层是安梅的尖叫。红裙化作流动的血液,在空中形成十二个公会的徽章图案,\"来陪小梅玩捉迷藏吧?\"
江秋的军刺突然刺向安桐胸口——却在最后一寸硬生生停住。刀尖映出她恢复清明的眼睛,正大颗大颗掉着血泪。
\"我又犯病了对吗?\"安桐摸着脸上的血泪,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脚边的法阵光芒渐渐熄灭,玫瑰藤蔓温顺地缩回裙摆,\"对不起...最近总是分不清现在和过去...\"
塔娜莎突然制造出漫天镜面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安桐:有的在温柔浇花,有的在疯狂大笑,有的抱着安梅的尸体唱歌。最中央的镜面显示着真实——安桐的裙摆下根本没有腿,而是与玫瑰根系融为一体的血红藤蔓。
\"别看!\"安桐用长发遮住镜子,声音带着哭腔。她的身体正在融化,像蜡烛般滴落猩红蜡油,\"我不是...我没有...\"
沈枫的骨链突然展开成防护网。三条契约之线交织成茧,将安桐包裹其中。治愈契约发出耀眼光芒,那些融化的部分开始缓慢重组。
\"记忆操控的后遗症。\"夏周突然开口,傀儡线探查着地面的法阵痕迹,\"有人用她的能力大规模修改认知,导致灵魂过载。\"他指着法阵中央被反复涂抹的符号,\"看这里,至少被覆盖了七层不同版本的记忆。\"
江秋捡起掉落的园艺剪刀,发现刃口刻着微小的编号——和宴会厅侍应生制服上的编号一致。他的血液瞬间冰凉:\"那些不是玫瑰园丁...是失踪的宴会侍者...\"
安桐在光茧中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她的身体逐渐恢复人形,但头发有一半变成了玫瑰藤,红水晶胸针重新凝结在心脏位置,里面封着一片双马尾少女的发卡。
\"我做了很坏的事对吗?\"她蜷缩在沈枫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抓挠胸口,那里有契约留下的疤痕,\"小梅说坏孩子要接受惩罚...\"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喷泉广场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二公会的援兵正在逼近。刘嘉源的扑克牌预警性地组成箭头,指向玫瑰园深处的玻璃温室。
\"从暖房后面走。\"安桐突然挣脱怀抱,红裙化作屏障挡在众人前方。她的声音恢复了皇后应有的威严,但语速快得反常:\"记住三件事——第一,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眼泪;第二,白玫瑰比红玫瑰危险;第三...\"
她的身体突然被地下钻出的玫瑰藤贯穿。鲜血顺着藤蔓流淌,染红了整片白色小径。安桐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继续说着:\"...第三,我永远爱你们。\"
最后一句话是用安梅的声音说的。与此同时,温室玻璃全部爆裂,成千上万的白玫瑰花瓣喷涌而出,形成暴风雪般的屏障。花瓣割破追兵的脸颊时,流出的竟是黑色脓血。
\"走!\"沈枫的骨链卷起众人冲向缺口。最后回头时,他看见安桐站在玫瑰风暴中心,正在哼着那首走调的摇篮曲。她的红裙已经完全化作藤蔓,正将十二公会的追兵一个个拖入地下。月光重新洒落时,整个玫瑰园恢复了洁白无瑕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血色从未存在。
暖房后门通向一条开满野花的小径。江秋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草莓棒棒糖——包装纸内侧用血写着极小的一行字:
\"我在每个伤者体内都种了玫瑰种子\"
糖块中心,一粒鲜红的玫瑰籽正在跳动。
ps: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安桐没有死!安桐没有死!安桐没有死!消失的只是记忆中的安桐,游戏里的安桐也就是红心皇后,不还好好活着呢嘛 ,而且人家都把灵魂赠予给我们的沈枫了……不要再在我的抖音后台私信我为什么安桐像是还没有死的样子!还有记忆中的安桐是偏向于那种大姐姐人设的,而游戏内的安桐可能更加偏向于一个公会的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