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般的腥气,在密闭的房间里凝滞成实质。沈枫蹲在衣柜前,瞳孔骤然收缩——那道自柜门缝隙渗出的黑色黏液,正像某种活物般缓缓蠕动,所过之处,实木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白烟升腾间,焦黑的孔洞如同被灼烧的伤口,在木纹间迅速蔓延。
“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酸性物质反应速度。”白羽沫机械义眼蓝光闪烁,数据流在瞳孔中快速流转,“温度22度,ph值...无法测定,所有读数全部异常。”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作为顶尖的科技专家,这样超出认知的现象令他也不禁感到不安。
秦沐用洁白的手帕捂住口鼻,却仍难掩声音里的压抑:“三天前失踪的那对母女,最后被看见就是在这个房间。”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一僵,手帕上迅速晕开一片刺目的鲜红——毫无预兆的鼻血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齐四语突然按住自己的左臂,黑色西装下,皮肤表面的纹路诡异地扭动着,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钻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不对劲,家徽在发烫...”作为古老家族的继承人,他身上传承百年的家徽此刻正发出灼烧般的剧痛,这是前所未有的危机预警。
沈枫的手臂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藏在衣袖下的纹身正剧烈发烫——那是他们所属组织特有的预警标志,只有在面对极度危险时才会显现。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短暂的清醒让他伸手握住了衣柜把手。金属冰冷刺骨,上面凝结的黑色水珠,在指尖触感黏腻得令人作呕。
“十只小黑人出外用膳,一只噎死还剩九。”
童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颅骨内回荡。秦沐痛苦地抱住头,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白衬衫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红梅。白羽沫的机械义眼瞬间变成刺目的红色,刺耳的警报声与童谣诡异同步:“警告!未知音频干扰!警告!”他的钛合金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扭曲抬起,关节处的液压管爆裂,淡蓝色的冷却液如喷泉般喷出。
齐四语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渗血的墙纸。他颤抖着卷起袖子,手臂上的家徽纹路如同活蛇般疯狂扭动,皮肤下凸起的暗红色线条勾勒出不祥的符文。“七只小黑人...在捣鬼...”他痛苦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童谣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碾碎。
沈枫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手臂上的纹身化作一柄黑色长刀,在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向衣柜门。腐朽的木板应声碎裂,扬起一阵呛人的木屑。黑暗中,一个穿着褪色红裙的小女孩缓缓抬头,脖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妈妈说我不能和陌生人玩。”女孩腐烂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黑黄交错的牙齿,笑容扭曲得令人不寒而栗,“但你们看起来...很好吃。”
话音未落,她如同一道残影般扑来,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沈枫条件反射地横刀格挡,却惊恐地发现刀刃直接穿过了女孩虚影般的身体。腐烂的小手划过他的脸颊,三道血痕瞬间泛起白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女孩轻盈地飘到天花板上,裙摆滴落的黏液在地板上蚀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六只小黑人玩蜂窝,一只被蛰死还剩五。”女孩欢快的歌声在房间里回荡,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击着众人的心脏。随着歌声,整个房间开始扭曲变形,墙上原本色彩鲜艳的游乐园海报渗出鲜血,画中的旋转木马渐渐变成了阴森的绞刑架,诡异的氛围愈发浓重。
秦沐脚下的地板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轰然塌陷。一只覆盖着霉斑、指甲漆黑的手闪电般伸出,死死抓住他的脚踝。“沈枫!”他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整个人就被拖向深不见底的黑洞。沈枫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抓住秦沐的手腕,黑色长刀狠狠斩向那只怪手——刀刃与惨白皮肤接触的瞬间,迸出耀眼的火花,仿佛砍在了坚硬的金属上。
白羽沫跪倒在地,机械义眼的防护罩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他的声音机械而空洞,无意识地重复着童谣:“三只小黑人...走进动物园...”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合金手指转向自己的胸口,尖锐的指尖离心脏只有寸许,仿佛随时都会刺穿自己的身体。
齐四语蜷缩在房间角落,家徽的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皮肤下凸起的血管组成诡异的符文。他艰难地喘息着,每吐出一个字,就有血沫从嘴角溢出:“两只小黑人...坐在太阳下...”他的眼神渐渐涣散,身体在强大的压迫感下几乎无法动弹。
沈枫拼尽全力将秦沐拉上来时,童谣正唱到最后一句。房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小女孩的身影就离他们更近一分。
“一只小黑人终于活了下来,”女孩的头颅歪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残忍,“然后上吊了,一个也不剩。”
刹那间,绝对的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冰凉的绳索垂落在每个人面前,仿佛死神的邀请。女孩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充满了恶意与戏谑:“来呀,看看谁能活到最后?反正...总要有人上吊的...”
黑暗中,沈枫握紧手中的长刀,尽管刀刃在这诡异的环境中似乎失去了作用,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他知道,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鬼怪,而是某种超越常理的存在,一场生死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