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光痕永续
光树森林的果实成熟时，暗物质带的星轨网络突然泛起涟漪。凌风站在破风机甲的观测舱里，看着全息屏上闪烁的红色节点——这些节点分布在三个星系的边缘，每个节点都在释放相同的波动：那是星轨草枯萎前的悲鸣。
“能量分析显示，节点的平衡指数下降了47%。”零的虚拟形象悬浮在屏幕旁，蓝色数据流组成的星图上，红色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抽走星轨的养分。”
苏沐的指尖掠过一盆星轨草，草叶上的五芒星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她将混沌晶石贴近花盆，晶石的光芒却只能勉强维持纹路不消失，无法像往常一样让它焕发生机。“不是虚无之影，也不是混沌本源的反噬。”她的声音带着困惑，“这种力量很温和，却带着...终结的意味。”
阿影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苍白如纸。他的时间感知延伸到红色节点最密集的星系，那里的时间线正在以均匀的速度缩短，像被人用剪刀一截截剪掉。“它们在‘老化’。”阿影的声音发颤，“就像人会老死，星轨也在...走向终结。”
小光轮抱着一块光树果实，坐在控制台旁。果实的光芒中，十二道光轮正缓慢旋转，每转动一圈，就有一道光轮的边缘变得透明。她突然把果实推向屏幕，果实的投影与红色节点重叠时，竟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零立刻翻译出来：“当星轨完成它的轮回，光痕将指引新的开始。”
破风机甲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自动锁定了红色节点最密集的“暮年星系”。凌风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光痕，那些曾与陈刚剑影重叠的纹路，此刻正泛起与星轨草相同的褪色迹象。“看来这次，我们要学的是告别。”
暮年星系的景象比想象中更令人心惊。这里的恒星都已进入白矮星阶段，光线昏黄如烛；行星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结晶，那是凝固的星轨能量；最中心的行星上，一棵巨大的光树已经枯萎，黑色的枝干上，挂着无数透明的茧——那是原住民的意识体，他们选择与星轨共同走向终结。
“检测到星轨核心的能量正在转化为‘初始粒子’。”零的数据流覆盖了整个星系，“这是宇宙诞生时的基本粒子，星轨在将自己分解，准备重新组合。”
苏沐蹲在一棵枯萎的星轨草前，草叶的纹路里，藏着这个星系从诞生到繁荣的记忆。她轻轻触碰草叶，混沌晶石突然爆发出强光，将记忆投影在空中：年轻的星轨草如何吸收第一缕阳光，原住民如何用混沌能量培育光树，守护者们如何搭建最初的能量锚点...最后一幅画面里，一位白发苍苍的原住民将自己的意识注入星轨核心，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不是终结，是轮回。”苏沐的眼眶有些发热，“就像远古诸神化作封印，陈刚他们化作星辰，星轨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准备下一次新生。”
阿影的时间感知在暮年星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广度。他看到了这个星系的下一次轮回：初始粒子将在百万年后重新凝聚，形成新的恒星；枯萎的光树会抽出新芽；透明的茧里，原住民的意识正等待着苏醒的时刻。而贯穿这一切的，是星轨留下的光痕——那些褪色的纹路，其实是新星轨的种子。
“但我们不能让它就这么消失。”凌风的破风机甲落在枯萎的光树旁，机甲的纹路与光树的枝干产生共鸣，“轮回需要引导，否则初始粒子会在宇宙乱流中消散。”
小光轮突然挣脱看护机器人的怀抱，蹒跚着走向光树的核心。她的光轮已经透明了七道，剩下的五道正发出微弱的光芒。当她的手掌按在核心上时，透明的光轮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那些正在分解的星轨能量，竟开始顺着光轮倒流，在光树周围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茧。
“她在延缓分解速度！”阿影惊呼，“她想给初始粒子足够的时间，找到新的凝聚点！”
凌风的破风机甲立刻展开所有能量锚点，金色的光芒与光轮的光芒交织，在茧外形成保护罩；苏沐将混沌晶石嵌入光树的枝干，黑色的雾气顺着枝干流淌，修复着断裂的能量通道；阿影的时间感知化作屏障，阻止外部乱流干扰核心；零的数据流则像绷带般缠绕住透明的茧，记录着每一个初始粒子的轨迹。
光树的枝干开始泛起微光，透明的茧里，初始粒子像萤火虫般飞舞，渐渐组成新的星轨雏形。原住民的意识体从茧中飘出，他们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清晰，对着五人深深鞠躬，然后化作光点，融入初始粒子的洪流。
小光轮的光轮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道，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但眼神依旧明亮。当最后一颗初始粒子找到自己的位置时，她突然咯咯笑起来，伸出小手，指向暮年星系的边缘——那里，一片新的星云正在诞生，星云的形状，像极了平衡之核最初的模样。
“光痕...找到了。”小光轮的声音带着疲惫，最后一道光轮化作流星，飞向那片新星云。在那里，光轮的碎片与初始粒子结合，形成了第一个新的五芒星阵。
枯萎的光树突然迸发出最后的光芒，将五人的意识卷入其中。凌风看到了陈刚五人在终末交响中的抉择，苏沐读懂了王瑶光轮中藏着的轮回密码，阿影触摸到了陆离时间线的终点与起点，零解析了林夏日志里最后的公式——那是星轨轮回的数学模型。
当光芒散去，暮年星系的中心只剩下那颗透明的茧，茧内，新的星轨正在缓慢旋转。五颗新星辰的光芒在星系边缘亮起，与枯萎的光树形成奇妙的呼应，像一首关于告别与新生的二重唱。
凌风的破风机甲载着众人飞向新星云。机甲的舷窗外，小光轮的最后一道光轮正在新星云里闪烁，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初始粒子。苏沐的混沌晶石上，多了一道代表轮回的纹路；阿影的时间感知覆盖了新旧两个星系；零的数据流里，新增了百万年的星轨预测模型；凌风的光痕虽然依旧在褪色，却泛起了新生的光泽。
“原来守护的最高境界，是学会放手。”凌风轻声说，看着暮年星系在身后化作一点微光。那里，曾经的星轨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而新的故事，正在不远处的星云里等待着被书写。
小光轮靠在阿影怀里，已经沉沉睡去。她的掌心，一点新的光痕正在缓缓成形，那是属于下一个轮回的印记。
零的数据流在控制台上组成了一幅新的星图，图上，旧的星轨与新的星云用虚线连接，虚线上标注着一行字：“光痕永续，轮回不止。”
破风机甲的广播里，自动播放起那首由引力波改编的星歌。这一次，歌声里多了暮年星系的低吟，新星云的呢喃，还有小光轮熟睡时均匀的呼吸声。
凌风看向屏幕上的新星云，那里，第一个星轨草的嫩芽已经破土而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守护者来到这里，像他们一样，像陈刚他们一样，像远古诸神一样，伸出手，触摸属于自己的光痕。
而他们，将带着暮年星系的记忆，飞向更遥远的轮回，在星轨的长河里，成为新的光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