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荫大道犹如一条蜿蜒的墨色丝带,向远方无尽延展。三三两两的摆渡车车灯在浓重的树影间闪烁,恰似夜空中游离的星辰。摆渡车平稳行驶,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与车内的静谧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奇妙的和谐。道路两旁的建筑在五彩灯光的映照下,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梦幻城堡。有的建筑以暖黄色射灯细致勾勒出飞檐翘角,古朴典雅中散发着低调的贵气;有的则用冷白色光束环绕玻璃幕墙,现代极简的风格里尽显科技魅力。远处的湖面被沿岸地灯染成一片璀璨的碎金,偶尔有夜鸟如黑色的箭矢般掠过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将灯光的倒影揉碎成无数闪烁的星芒。
见二人出来,之前接待他们的服务员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快步走上前,微微欠身说道:“二位贵宾,咱们现在回接待处,还是安排去其他别院呢?” 林宇初来乍到,对这里的规矩一无所知。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让服务员等了这么久,而且此刻天色已黑。但他留意到江心怡和服务员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便明智地选择沉默,将目光投向江心怡,看她如何回应。
江心怡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嗯,今天没有其他安排了,回去吧。” 服务员微微低头,做了个优雅的向前指引手势,随后轻盈地转身,候在了摆渡车旁。和来时一样,待林宇和江心怡系好安全带,司机才稳稳发车。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这边啊?” 林宇望着窗外,看着远处穿梭而过的摆渡车,不禁小声问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打破了车内短暂的宁静。
江心怡微微侧头,小声回复:“这里除了星辉之外,还有很多机构和企业。可以说,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只要有足够的钱,在这里能享受到全世界最美好的事物。” 林宇听着,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倘若有人喜好美女,在这里真能用钱买到吗?” 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毕竟江心怡是女士,且他们二人关系并没有亲密到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地步,贸然问出这样的话,显得太过轻浮。
就在这时,一辆对向驶来的摆渡车缓缓经过。林宇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车上坐着一男一女。男人身形肥胖,肚子像小山般隆起,头发稀疏,呈现出地中海发型,脸上带着几分酒意与得意。而他怀里正搂着一个女人,女人妆容艳丽,穿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林宇的目光只是匆匆扫过,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寻常路人。
然而,那女人娇嗔的声音却传入了他耳中:“胡总,上次我看上的那支包,你还没送给我呢。” 声音娇嗲,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肥胖男人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豪爽与自得:“不就一支包吗?今天晚上你让我玩尽兴了,我就给你买。” 说着,他在女人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那动作带着几分粗鲁。
女人只觉脸上像是被拔了火罐,男人的胡茬扎在她细嫩的肌肤上,难受极了。加之男人嘴里浓重的烟草味和酒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她连忙侧过头,试图躲避,想要喘口气。就在这一瞬间,她与对面车上的林宇四目相对。
在那短暂的对视中,女人眼中闪过惊愕与慌乱,而林宇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仅仅片刻,两辆车便交错而过,渐行渐远。女人心中清楚,对方认出了自己。她一直知道,早晚有一天,他可能会知晓自己从事的这份不太光彩的职业。毕竟分别时,自己冲动之下,给了他一张名片。她至今都不明白当时为何要那么做,或许是对大学时光的怀念,或许是想借此缅怀逝去的青春。可她万万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撞个正着。原本因即将得到昂贵包包而产生的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羞耻感,仿佛偷情约会却被熟人撞见一般难堪。
林宇自然是被那极有辨识度的娇嗲声音吸引,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女人竟是他的大学同学张钰。林宇虽涉世未深,但也并非一无所知。他兼职打工去过不少场所,从张钰的穿着打扮以及与肥胖男人的对话中,他已然猜测到张钰如今从事的是什么职业。说得委婉些,是有偿陪侍;直白点,就是人们口中的嫩模、外围女。
“怎么了?” 江心怡敏锐地察觉到林宇的异样,关切地轻声问道。林宇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说道:“没事儿,认错人了。” 林宇并非有精神洁癖之人,但要承认自己有个大学同学是外围女,总归不是件光彩的事,更没什么可炫耀的,所以他立刻否认了与张钰相识的事实。
江心怡似乎并未起疑,又或许是装作没看出异常,只是淡淡地 “哦” 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两辆摆渡车背道而驰,就像林宇和张钰的人生轨迹,在各自选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林宇的思绪却因这短暂的相遇而乱了起来。回想起大学时,张钰身材出众,又擅长打扮,在校园里算得上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因此也有不少男生追求她,她身边似乎也从来不缺少献殷勤的男生。即便林宇那时忙碌得像陀螺,也难免会在梦中偶尔见到她的身影,那是一抹春色与一阵悸动的感觉,年少的懵懂与未得,心中对她自然有着别样的情愫。
“她给我名片,难道是想让我照顾她生意?” 林宇心中暗自揣摩。以前曾刷到过的一些视频里, “当初你对我爱搭不理,如今上钟名单里却没有你”“洗脚遇初恋,我怒加三钟”“按摩遇班花我让她跪下唱征服” 之类的狗血桥段,他原本以为只能是虚构的情节,没想到竟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林宇努力甩了甩头,试图甩掉这些烦恼的思绪。他将目光投向窗外,此时,夜晚的灯光将周边景色装点得美轮美奂。街边的建筑在灯光映照下,或古朴典雅,或现代时尚,错落有致。道路两旁的树木在秋风中摇曳,树影婆娑。他感慨道:“这里的房子比江心区的房子还要贵吧。”
江心怡轻轻一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江心区那里虽然别墅林立,可也只是富人区,单方房价不低,可普通人努努力,或许一辈子还能拼搏个小房型。但这里不同,这里是全球知名的富豪区。换个玄幻一些的说法,要是出生时命里没带,基本上一辈子也买不起。因为这里压根不是按平米算,而是按套打包卖,除了房产之外还包括各种未来的服务。”
林宇听完,不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中对这里的房价充满好奇,犹豫片刻后问道:“这里最便宜的,目前售价多少一套?你知道吗?”
江心怡思索了一下,说道:“知道一些,不过最便宜的我不太确定,等等。” 随后,她向前排的服务员问道:“蓝湾那套最小的庄园多少钱?”
服务员听到询问,微微转身,面带微笑,声音甜美:“江小姐,蓝湾那套最小的庄园叫心湖别院,占地 3.5 亩,有一层地下室,地上三层,建筑总面积 2122 平米,单层约530平米,层高4米,庭院约1800平米,总体售价 1.2 亿鹰国绿币,按现在的汇率,折合成华国软妹币是八亿。”
八亿!这个数字宛如一道惊雷,在林宇脑海中轰然炸响。林宇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瞬间蹿至头顶,浑身一阵激灵。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微微发白的脸颊。“如果月工资一万……” 他低声喃喃自语,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起来 ——x12=,÷≈6666.67。
“需要 6666 年零 8 个月。” 林宇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从西周武王伐纣那个遥远的年代开始工作,一直干到现在,才勉强能攒够这笔钱。” 他仍不死心,又试着换算成小时:÷(÷22÷8)≈ 小时。“要是每天工作 8 小时,那就需要 176 万天,差不多 4827 年 —— 也就是说,得从新石器时代的仰韶文化时期就开始上班,历经无数岁月,才能买下这套房子,关键是还得不吃不喝,什么钱都不用,还不能发生战乱、灾害、饥荒、大型疫病以及朝代更迭。”
林宇的思绪愈发飘远,他想到了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和打拼,那些无数个加班的夜晚,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一分钱。又想起母亲每次寄来的包裹里,总会贴心地塞着晒干的野菜,那是家乡的味道,也是母亲深沉的爱。还有父亲那辆骑了近三十年的二八自行车,在记忆中,父亲总是骑着它风里来雨里去,车铃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是一辆传统的 “二八大杠” 自行车,车轮直径 28 英寸,车身有着一根长长的横梁,在当时,它可是家里最重要的交通工具。父亲骑着它,或是载着货物推到集市去售卖,或是在农忙时节运输农具和农产品。小时候,林宇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双手紧紧握住车把,感受着风从耳边吹过,那便是他童年最快乐的时光。如今,那辆自行车早已破旧不堪,静静地躺在老家的杂物间里,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变迁。与之相比,这里最小的一座庄院心湖别院,却宛如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听着服务员的介绍,他想象着心湖别院内部的模样,那占地 3.5 亩的土地被抬高成半岛形制,建筑主体采用苏式园林的廊榭布局,却在庭院中央嵌入一个不规则的无边际泳池,池底铺设的是威尼斯进口的彩色琉璃砖,白天能折射出彩虹光谱,夜晚便成了倒映星空的镜子。主建筑 2122 平米的空间里,光地下恒温酒窖就有 300 平米,采用高卢国卢瓦尔河谷的橡木桶陈酿系统;影音室配备的是杜比全景声顶级设备,声学设计由好莱坞团队操刀;就连花园里的每一块太湖石,都是从苏州穹窿山专程运来,经风水大师定位摆放的。这里的安防系统是戴胜鸟摩萨德同款,室内智能系统能根据主人情绪自动调节灯光香氛。这一切的奢华,与自己过往的生活形成了天壤之别。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实现。” 江心怡似乎察觉到林宇的怔忪与失神,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果每年能保持 30% 的资产增值,从 25 岁开始工作,一直到 65 岁退休,那么初始资金需要……” 她微微顿了顿,看着林宇满是震惊的眼神,不禁笑了笑,“大概需要从出生那年起,就拥有 217 万启动资金,而且得保证每一笔投资都精准无误地踩中市场风口,才有可能在退休时应该能攒够买下这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