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本来就将近黑天,没有等太久就到了平时入睡的时间。
斐月眠洗漱完毕,换好睡衣,上床睡觉。
她的睡眠质量向来不错,很快就能睡着。
这一次的出现,位置上是她在地宫的房间里。
埃里克很快感受到地宫中多出了一个人,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因此,当斐月眠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站在门口的黑发男人。
他换了一张面具,不再是之前只露出嘴和下巴的全脸面具,而是遮住了他那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半张脸的惨白面具。
半边是令人沉醉的俊美,半边是诡异的让人胆寒的面具。
两边不同的感受杂糅在一起,形成一种带着一些诡谲的英俊。
“阿里亚,”他呼唤道“你来了。”
“距离你回来的时候过了多久?”
“七个小时,”埃里克道“太久了,久到我心生忐忑。”
“大概是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正在校准。”她安慰道“等校准完毕了,这边晚上的时候,你可以去我那边,我那边天黑的时候,就到了你这里。”
埃里克露出笑容来。
“我迫不及待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某一天这种奇异的穿越停止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如何找到对方?
斐月眠走过去,跟着埃里克的步伐走到到地宫的通道中,今天有歌剧院的彩排,她之前想去看看彩排是什么样的,恰好现在就可以看。
他们如今就像是末日前的狂欢,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相见来对待。
尽力平复所有遗憾,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等到那一天,如果真的到来,也算是不留遗憾,心甘情愿。
……真的是这样吗?
一句歌词在耳边闪过。
不甘的甘愿。
或许,这也是她和埃里克的一种写照吧。
平日里演出的时候,加尼叶歌剧院总是座无虚席,此时,观众席空空荡荡,拉开帷幕的舞台上,歌剧演员们正在排练新的剧本。
他们时不时的就叫停一下,有的时候是芭蕾演员失误了,有的时候是音准不对,或者是演员歌声中感情不到位。
斐月眠站在这看了一会儿,满脸迷惑。
她其实没听出来哪里有问题,但是经过纠正之后的演员们表现确实好了很多,歌声听起来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你觉得怎么样?”她偏头询问埃里克。
“男高音感情丰沛,技巧不足,女高音缺了一些感情,嗓子没有放开,”埃里克只简单点评了一下两位高音“不过,他们的天赋和资质摆在这里,能到如今的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是夸奖还是批评?
斐月眠摸了摸耳朵,没有注意到埃里克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并且随着她的手的动作转移到了她的耳朵上。
很久之前想的那个问题再次在心上盘旋。
阿里亚的耳朵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一旦再次想起这个问题,他的手不知怎的开始发痒,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又放松,他的喉结滚动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埃里克?”
斐月眠一转头就看见他在发呆,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脸上……耳朵上?
?
她的耳朵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
“阿里亚,”埃里克有些忐忑,试探性的询问道“我能摸摸你的耳朵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斐月眠很大方“可以啊。”
话音刚落,她就见埃里克迅速的伸出手来,手落在她耳边的时候,速度又慢了下来。
埃里克非常仔细且认真的,缓慢的伸出手去触碰。
斐月眠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她又不是什么易碎品,她的耳朵也不是一碰就坏的什么东西,这种架势属实没必要。
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落在自己的耳朵上的时候,斐月眠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耳朵如此敏感。
明明每次她习惯性的捏捏耳朵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像她的耳朵上压根没有分布着什么神经一样。
这一次,她算是知道了,她的耳朵上真的散布着很多神经,不仅有很多,而且还非常敏感。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另一个人之间小心翼翼的触碰到耳朵,微弱的温度随着他的手指长久的落在耳朵上传递过来。
埃里克好像做好了心理准备,原本只是指尖触碰,戳了戳她的耳朵,再则是伸出手去,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感让她打了个激灵,浑身上下如同过电一般。
耳朵上的感受被十倍百倍的放大,斐月眠已经完全顾不得周围现在是什么场景,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让埃里克的手离她的耳朵远一点。
看着斐月眠捂着耳朵后退,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埃里克的神情迷茫中带着委屈。
“阿里亚……”
完全没有收敛的嗓音配上拖长的尾音,一瞬间夺去了斐月眠的理智,不过,那种惊未定的感觉让她很快也回过神来。
“我第一次知道,别人碰我的耳朵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斐月眠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有些无奈的笑“我明明我自己摸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我再摸摸你的耳朵,让你慢慢习惯,脱敏?”
斐月眠:……
你在19世纪打的算盘,我在现代都能听见。
声音太响了!意图太明显了,半点遮掩都没有啊!
“慢慢来吧,我做一些心理准备。”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个小插曲过后,她已经没有心情继续观看歌剧院的彩排了。
“对了,埃里克,”斐月眠问道“除了我们日常的互相学习,还有你给我念法语书之外,你能教我一些音乐或者乐器吗?”
在之前,埃里克弹奏钢琴的时候,她就萌生了找人学习一些感兴趣的乐器的想法。
只不过上学的时候总是有课程,目前还没找出什么空来去学习乐器,事情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
埃里克自然求之不得。
两人回到地宫,来到琴房,埃里克准备了一些资料,要从入门基础开始教学。
斐月眠对此算是很有天赋,学的很快。
感觉他们在地宫里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在学习?
学习好啊,学习使人进步。
她这么安慰自己。
沉浸在一件事情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斐月眠也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
她与埃里克告别,随即感觉身体一轻,这是离开19世纪了。
就在床上睡觉的斐月眠对外界有了一丝感知的时候,她听见耳边的心跳声。
……
耳边的心跳声?!
警惕心与危机感一同涌上心头,她猛地睁开眼,入目就是松垮的白色衬衫。
她正以一种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姿势睡着。
还来不及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是埃里克身上的香气。
斐月眠放松下来,她抬起头,紧紧抱着她的果然就是埃里克,他闭着眼睛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她试图退出埃里克的怀抱,却被对方抱得更紧,这让斐月眠不禁有些疑惑。
你真的还没醒吗?
埃里克慢慢睁开了眼。
他每次睁开眼之前都会先确保自己已经清醒,能感知到周围之后,在选择什么时候睁开眼。
他感觉到自己怀中熟悉的温度和香气。
是阿里亚。
他又一次穿越了,来到了阿里亚的世界。
“快松手,我要起床了。”斐月眠拍了拍埃里克的手臂,后者有些不舍得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