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封仙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在场许多人心中仅存的侥幸。
威胁,羞辱,囚禁。
现在,是逼迫他们站队,逼迫他们臣服。
前排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猛地晃了晃身子,手里的玉牌 “啪嗒” 掉在地上。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台上那抹得意的身影,嘴唇微动着,眼里的光一点点碎裂成灰。
身边几个女弟子相互依偎着,肩膀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有人偷偷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后排几个来自偏远学院的导师相互搀扶着,指节发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襟。
他们背后没有大家族撑腰,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比赛竞争,这是赤裸裸的吞并与整合,是要将所有潜在的对手,都变成他们夺冠路上的垫脚石与炮灰。
用心之险恶,手段之狠毒,令人发指。
“你们……”
兰禾那张知性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寒霜,她虽然感到体内的能量运转晦涩,但属于学者的风骨却让她无法沉默。
她冷冷地注视着台上那两个小人得志的嘴脸,声音清澈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敲击在众人心头的警钟。
“你们这样做,公然囚禁、胁迫各大学院的天才队伍,就不怕城主府问责,不怕军方制裁吗?”
“龙城的法度,在你们眼里,就真的如此不堪一击?”
官封仙闻言,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发出一声轻笑,摇了摇头。
“兰禾导师,你还是这么天真。”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法度?法度是胜利者书写的。”
“等我们虎官联盟,代表龙城,拿下这次天才争霸赛的总冠军,为这座城市赢得至高无上的荣耀时,城主府和军方,只会嘉奖我们,赞美我们。”
“至于过程……”
他摊开手,笑容温和却残忍。
“谁又会在意呢?”
“你!”
兰禾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因为她知道,官封仙说的是一部分残酷的现实。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荣耀与胜利,确实可以掩盖很多肮脏的过程。
“虎天寿!”
一声更加暴躁的怒骂响起。
竹可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华贵的礼服沾满尘土,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开来。
他指着虎天寿的鼻子,那张阴柔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这个只知道用蛮力的蠢货!我竹家与你势不两立!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
“势不两立?”
虎天寿不怒反笑,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他最喜欢看这种无能狂怒的场面。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几步就走到了竹可谈的面前。
在竹可谈惊怒的目光中,虎天寿猛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了他那华丽礼服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
竹可谈双脚悬空,脖颈被勒得喘不过气,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双手胡乱地拍打着虎天寿的手臂。
“现在的你,有这个资格,跟我说‘势不两立’吗?”
虎天寿的脸几乎贴到了竹可谈的脸上,口中的热气喷在他的脸上,充满了羞辱的意味。
他故意晃了晃手臂,看着竹可谈在空中狼狈挣扎,眼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
“等你在我虎家的水牢里,被阴冷的铁链泡上十天半个月,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放开我们队长!”
“虎天寿!你敢!”
竹家的队员们纷纷怒喝,挣扎着想要冲上来,却被周围虎官两家的护卫用刀鞘死死抵住,他们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队长被人如此羞辱,双目赤红。
兰禾也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眼看虎天寿就要动手。
这场由龙城最顶尖天才参与的盛宴,彻底演变成了一场丑陋的、单方面的霸凌。
其他一些来自中小势力的天才们,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内心的防线开始剧烈动摇。
他们不敢去看兰禾与竹可谈,只是低下头,眼神躲闪,已经在用目光偷偷的交流。
似乎在权衡,是选择维护那所剩无几的尊严,被关进水牢,还是选择官封仙提出的那条“生路”。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虎天寿与官封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先用绝对的武力,击溃他们所有反抗的意志。
再用利益与生路,分化他们,瓦解他们,让他们从内部开始崩溃。
最终,让他们如同一盘散沙,彻底臣服。
“哼。”
虎天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像扔垃圾似的松开手,竹可谈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额头磕在青石上,渗出殷红的血珠。
虎天寿拍了拍手,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对着护卫们不耐烦地挥了挥粗壮的胳膊:
“别跟这些不识抬举的东西废话了!”
他的声音像闷雷般炸响,“把他们全都拖下去,关进水牢!让他们好好想想,是要尊严还是要命!”
“是!”
上百名护卫齐声应和,声浪震得屋顶的瓦片簌簌作响。
他们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握紧了腰间的佩刀,一步步向着瘫软在地的众人逼近。
冰冷的刀锋反射着惨淡的日光,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阴影,绝望的气氛,将整个大厅彻底冻结。
完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这两个字。
竹可谈趴在地上,屈辱地闭上了眼睛。
兰禾也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目,准备承受这份失败与屈辱。
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了所有人的头顶。
就在此时。
就在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庞即将靠近,就在那冰冷的铁器即将触碰到身体的瞬间。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刚睡醒般的沙哑,甚至还打了个哈欠的声音,突兀的从地上响了起来。
“我说……”
“你们这戏,演完了吗?”
“演完了的话,我们是不是该谈谈,赔偿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