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司马策抱着桔子,盘膝坐在房中,一边给桔子解释经文深意,一边看向房中大鼎。
李叹云这炼体之法倒是特别,竟像是把自己当丹药炼制一般。
不过他能主动要自己护法,还将徒儿交给自己,若不是心思极为深沉之辈,便是将自己视为生死之交了。
他有水根,水道造诣不在自己之下,合金道刚猛和水道柔善于一身,如此年纪,当真是惊才绝艳之人。
桔子此时问道:“师叔,这句‘夫金者,无不依土而生’,是什么意思?”
原来它见李叹云由唐小的心得而顿悟,自己也想尝试领悟,却连一句基本的自然之理也读不懂。
司马策给它举例:“土里有金银铜铁矿石,矿属金对吧?”
桔子点点头,这个它是懂的。
“这便是最简单的金依土而生的道理了,只不过要逐渐领悟至深,再掌握其转化之道,运用其法,便很难了。”
桔子似懂非懂,问道:“你也不会吗?”
司马策揉揉它的小脑袋,笑道:“师叔没有土金灵根,自然也不会。不过师叔已然领悟了水木相生之法,等你化形之后,师叔教你,怎么样?”
桔子点点头,又看起那本心得,司马策心中一动,取出一本书来,说道:
“这是一本杂记,里面有很多人族的故事,名作‘围炉夜语’,是玄剑宗几个云游修士合力而做,你拿去看着玩吧。”
桔子最喜欢故事了,听罢眼前一亮,将手中心得随手一扔,喜哄哄的接过那本杂记,美滋滋的看了起来。
司马策则捡起唐小那本心得打开,读了起来。
越读越是心惊,这唐小山不愧是两任齐北擂主,对于土金两道的领悟竟然精深至此。
哪怕是其他三道,也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让深谙水木两道的他深受启发。
看来齐家千年底蕴,不容小觑啊,一个外婿在道法之上都有如此见解,怕不是还藏着其他好苗子。
齐家那海纳百川的家风,也让族中子弟不会固步自封,若要再等上三五百年,势必再次起势。
我与叹云早晚也要走到这一步,何不效仿齐家,以聚人望?
此乃金水照映之理。
献谋定策,虽是正道,但一人之智怎么比的上集思广益,万人之智?
此聚土生金之理,岂不与唐小山所言之理不谋而合?
正想着,当啷一声,不远处的鼎盖落地,一块大石从鼎中飞了出来。
咔咔几声,大石碎裂,李叹云赤裸着身体盘膝浮于空中,紧闭双目。
房间内的各种金制物事竟然齐齐一振,然后又归于平静。
李叹云原地消失不见,下一刻却出现在最远处的角落,这一下竟瞬间遁出了五十丈左右。
“叹云,这是?”
李叹云缓缓睁开双目,面上露出喜色:“果然,炼体圆满之后,那层桎梏完全消失了!”
“金遁术,有金灵之地皆可遁去,不拘有形之金,神识可至之处,身随意动!”
司马策一脸羡慕,他仍停留在木遁之术上,却不是灵遁,需要凭借有形之木。
“叹云,灵遁术一般是金丹修士才会的,剑遁术就更少了,恭喜!”
衣袍杂物缓缓飞来,李叹云穿戴整齐,笑道:“我年少时,曾见过一名与魔修为伍的修士,叫做劳荣。他是筑基修士,也能掌握土灵遁术。”
“彼时我便想,其实只要潜心修习道法,只要筑基有成,我也能领悟土灵遁,却没有想到,因缘际会,最终领悟的却是金灵遁。”
司马策长叹一声,多少修士在道途上止步不前,输在望道兴叹之上。
李叹云以金之道为底,持一往无前之心,胜却多少看似深谋远虑,实则畏首畏尾之人。
李叹云单手一招,诛邪剑在手,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房间内大小金器呼啸而来,围绕着他盘旋不止。
司马策惊呼出声:
“万剑归宗,怎么可能?!”
李叹云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可能,我当下也只是与它们隐隐呼应,要做到真正的万剑归宗,至少要察其法,明其理吧。”
“我还差得远呢!”
听他自谦,司马策又羡又惊,他心中也起了炼体的念头,只是水木之道的炼体之法,非常稀少。
而且不是哪个修士都有这等决心的,传说很多炼体之法打破了修士身体的五行平衡,虽无碍男女人伦之乐,但暗中影响修士绵延子嗣。
若长生无望,最终连个后人也没有,岂不是因小失大?
李叹云不信这个,谢勃然早就与他说过,他便是用这金刚锻元诀炼体大成的,反倒育有三子两女,若不是一心求道,子嗣更多。
经此一事,他也明白了,炼体乃是炼精之举,修士精气神齐修才是正途。
偏修一门或许会短时间突飞猛进,但精气神三修才合自然之理,对道法的领悟也更加深远。
而适才引动金器呼啸的原因,剑心,金道真意,炼体大成三者缺一不可。
金道真意是天,取众多灵材粹体是地,剑心初成是人,天地人三元齐聚一身,方有此等异象。
金刚锻元诀只是二阶功法,若是有更高明的炼体之术,会不会领悟更多。
李叹云不由得畅想起来。
“司马兄,距离赴约之期尚早,不如去下城区转转,我还要暗中找个人。”
说罢,将沙宝庆之事说了。
“凡人弱小,辛晴又派人在暗中窥视,那便不能以恩或怨的名义了,让我想想…”
见他思索,李叹云将桔子抱起,放在额头亲昵一番,桔子却只顾着看那围炉夜语。
司马策忽然抬头一笑:“人尽其用,那辛晴有如此势力,不如利用一番?”
李叹云随口说道:“我都听你的,你只管放手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