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诡异的一幕，不仅坊间各种传闻乱飞，李叹云也亲自找到了齐见远询问。
“见远兄，实在不必如此爱护李某的。”
齐见远苦笑一声说道：“叹云啊，我是想拉拢你不假，但此事并非我所为。”
“那思过峰的执法执事亲自下场定的对阵次序，他是金丹修士，我有什么办法。”
“那以见远兄看来，思过峰这反常之举，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多打一场有平白多了受伤的风险，还折损几件祭炼好的法器。”
“此举于理不明，于利不合，难道是对那朱离信心十足，有意让其扬名？”
“还是说，这是思过峰上的内斗？毕竟家族血亲之间都不一定是铁板一块，更何况是宗门弟子之间了。”
说罢，看着李叹云似笑非笑的表情，讪讪的摸摸鼻子，连忙岔开话题。
“那朱离今日又取胜了，七日之后便是你与她的决战，可还需要准备什么？”
“我的一身本事都在剑上，但祭炼二阶上品的青冥长剑肯定是来不及了。”
“飞剑，我要二十把青冥飞剑备用和一件避火法袍，以及上好的解毒药丸。”
“另外，给我备些三阶灵石，金水为佳，以应付可能的持久作战。”
齐见远一一记下，好奇问道：“那朱离虽然连胜，但也不过是仰仗法器又多又好罢了，至于你如此应对嘛。”
李叹云笑笑，并不解释。
齐见远斗法经验不如自己，那朱离看上去只是个多宝女，但她没有弱点，或者说前面的几次比武并没有让她暴露弱点。
法器，法术，符箓，身法等等无一不是中上之资，但就是能稳稳控制住局面，直到获胜。这可不是一般修士能做到的。
稳字背后藏着一个余字，这说明她仍有余力。
而一直都很稳，那就很可怕了。
“见远兄，事关齐家荣辱和魁首之名，李某自然要全力以赴。”
齐见远见他如此说，脸上笑开了花。
……
这七日在不少人心中都过得极慢，但李叹云只觉得过得极快，他将二十枚飞剑挑挑拣拣，祭炼了一部分备用，剩下的还给了齐见远。
脑海中又过了几遍战法，若是齐家给的情报无误，以朱离当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
推开洞府府门，十多人早早的等在那里，甚至唐小山和齐元灵也来了。
不对，他二人已然愿赌服输，自此易名，分别叫做唐小和齐灵。
李叹云心中感动，嗔怪齐见深道：“不是说好的止水亭会合吗，怎使得诸君如此等我。”
“唉，此时此刻，谁又能真的心止如水…”
齐见深带着众人飞向山下城中擂台方向，在厢房之中坐定。
李叹云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心想虽然只是一分利的争夺，齐家也如此重视，恐怕看重的也不是那一分利。
齐见远郑重抱拳道：“叹云，拜托了！”
齐见深也拱手说道：“终归是擂台角力，来日方长，不要拼命。”
李叹云终于笑了：“你两兄弟这一唱一和的，不挺好的么。”
众人不由得一起哄笑起来，厢房之中的紧张气氛淡了许多。
见深见远两兄弟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嫌弃的神色。众人见状，笑的更开心了。
就连一向不爱笑的齐剑心，也单手抱剑嗤嗤乐了起来。
“走啦。”
李叹云随口扔下一句，转身推门，飞向远处擂台。
决战时刻，被齐北城玩出了花来，擂台今日变成了戏台。
李叹云与朱离分别被戏台隔开，远远在空中站定，遥遥对视一眼。
戏台上的曲目可不是凡间那些浓妆淡抹的唱念做打功夫。
而是用各种法术渲染出各种绚丽多彩的场景，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自鸿蒙初始到娲祖造人，自伏羲氏一划开天到道祖点燃第一缕道火…
无数人族的故事在擂台之上浮现，将李叹云看的热血沸腾。
我人族有今日的繁荣，哪能离开先辈们的开辟与牺牲？
而这便是生生不息的人之道。
那些先辈并未离去，他们的血脉在我们身上流淌，他们的名字被我们世代传颂，他们的功法被我们研习改进，传承下去…
这何尝不是一种轮回之道，死亡不是终点，只会化作另一种样子重回人间。
他忽然想起黄泉度魂诀中那句诗：
万象俱泯同尘灭，一点灵光焕大千。
是啊，大千世界可不就是于万象俱泯之中重生，而又重新归于泯灭吗。
远的不说，就在这齐北城中，此时此刻就有不止一个婴儿诞生，同时也有人永远闭上了双眼。
生与死，轮回不止。
李叹云闭上双眼默默体会，随着他与朱离在高空之中站定等待，戏台之上的曲目也到了尾声。
最后一朵花瓣凋谢，化作星星点点消失，无边的黑暗笼罩了全场。
一个沧桑的声音叹息一声，悠悠唱道。
古来寻道苦中求
俗世浮沉事不休
吾自拔剑向天问
可许人间无白头
唱罢，无边的黑暗散去，众人只见擂台之上的一切都已消失，只剩李叹云和朱离二人在擂台之上站定。
朱离身穿一身朱红长袍，衣饰无一点杂色，鹅蛋脸庞，生的极美，两只丹凤眼中间，一点朱红印记点在眉心。
这种眉心点朱的装饰在玄剑女子之中非常普遍，只因据说玄剑宗掌门老祖便是喜欢如此打扮。上行下效，几百年下来竟是风靡无数仙凡。
甚至有些凡俗已经形成了给刚出世的孩童点朱的习俗，据说有辟邪驱魔的功效。
但掌门朱灵子是神霄派出身，又是一生未嫁，没有凡俗族人在此，因此这朱离应该不是她老人家的子弟。
“李道友，适才见你闭目冥思，可是有所感悟？”
李叹云也不急着开打，至于那些看客的想法，他才不在乎。
“是啊，我人族无比弱小，仅能独立生存便至少要用十年时间；可又如此强大，强大到足以移山倒海，屠灭万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