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水与小寒山脉的交界之处,李叹云打量着四周景色,沉思不语。
此处河道狭窄一些,水流湍急,将两岸泥水带走许多,露出许多黄褐色的山石来。
水面距离两岸有三丈多高,不时有十几丈高的巨大商船自上游顺流而下,在宽阔的水面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块浮木。
李叹云不懂风水之学,但既然机缘是在水下,那他也毫无畏惧。
以修士后期之身,不但可以辟谷,只要有灵气充足,水元经自会吸纳水灵气滋润全身,呼吸对于修士而言只是身为人族的一个习惯而已。
那些身死的修士不就是尸体常年不腐吗,想到这里,李叹云摇摇头,驱散了这个念头,此时想这些,有些不详。
水元经默默运转,在身上拍了一张水灵符箓护盾,一个猛子扎进湍急的水流之中,激起一片水花,消失不见。
....
青无尘刚刚炼气圆满,就在她圆满之时的一瞬间,仿佛神游八方一般,身下的整个大地的真容在她脑海中依次闪过,无数大江大川如亲临一般。
天地仿佛在告诉自己最喜爱的孩子,你所在的世界是这个样子,而你要找的机缘在那里。
画面最终定格在两条最大江水之中北面的那一条,她的意识随着天地意志的牵引落到水面以下,又穿过一丈深的淤泥,看到了正在淤泥之中寻找着什么的李叹云。
而李叹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四下打量一番,面上一喜,又向下寻去。
青无尘睁开双眼,缓缓思考起来,不多时她将本命灵剑取出,一手紧握剑鞘,一手握住剑柄,缓缓拔出雪剑。
剑身之上倒映出她绝美的面容,微微带着一丝欣喜。
魔女已死,无尘再生。
这一切都是叹云哥哥慈悲,赐予自己的,他已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郝大川在暗处看着她若有所悟的样子,心中激动不已。他的外伤已经基本痊愈,但丹田之处的经脉始终无法愈合,这是那元婴修士毁灭之力的残留,若不是五龙心经强大,自己早就死了。
饶是如此,恐怕没有个一二百年,经脉之处不可能愈合的。
而据灵霄峰败逃而回的弟子所言,赤霄军在刁不平的带领之下拒不受命,自己的执法执事也是整个青山派的执法长老,想要带人强杀刁不平,平定叛乱,却被一百多名赤霄军联合起来,打的大败。
至于碎星峰处的灵霄峰修士,被三股兵力前后夹击,早就败亡逃回灵霄峰了。
叛军们不敢靠近灵霄峰,但暗中布下无数暗哨观察着自己的举动,最强大的那个,莫过于那个曾带着一只黑豹的貌美女子了。
反了,都反了!
郝大川冷冷一笑,一切的关键就是自己这宝贝徒儿能够筑基成功,尔后自己伤愈,修为还能再进一些,便又可以与那恶贼正面一战了。
这段时间自己也没有闲着,受那恶贼启发,又创造了一种血道秘术。
“乖徒儿,”郝大川现身出来,笑眯眯的看向青无尘,“缘劫可有眉目?”
青无尘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郝大川的眼神满是戒备之色。
郝大川看着这个丝毫不会掩饰自己心思的宝贝徒弟,哈哈一笑:“哈哈哈,徒儿啊,你尽可以去寻找你的机缘。”
“你忘记与为师的约定了吗,毕竟你只有筑基之后,才赐福为师,为师也好痊愈。”
“如此双赢之事,徒儿你不必有所顾忌,为师一切都会听你的。”
然后他面上满是痛苦和懊悔之色,苦笑一声,对着青无尘跪倒行礼。
“徒儿,为师心魔缠身,沉迷于采灵心经不能自拔,不知不觉间为魔功所惑,对你做了许多丧天良违人伦之事,每每思之过往,懊悔不已。”
“可是徒儿,你要相信,一切都要怪那魔功,我身为青山掌门,道德楷模,那些事实非我的本意啊。”
见青无尘面上闪过一阵痛苦,再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尽是不信任的神色。
他心中暗笑,小丫头还是年轻啊。
“也罢,人常说察其言观其行,为师罪孽深重,你若要复仇,现在便一剑杀了我,为师绝不反抗。”
说罢,闭上双眼,将衣袍拨开,袒露出心口来。
青无尘手中雪剑划过,一剑刺向郝大川,他竟一动不动。
长剑深入胸膛半寸,血流如注,青无尘只觉得体内法力又暴躁起来,双眼之中闪过一片血红。
她眼前的世界扭曲变形,血红的雾气在眼前弥漫,巨大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响在耳边。
体内早已祛除的魔气不知何时又从丹田钻出,在经脉之中将法力逼得节节败退,就要侵入头部识海。
不,绝不!
我是青无尘,我已经重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能让叹云哥哥失望,我绝不能!!!
青无尘将雪剑收回,收入封魔剑鞘之中。
她躲到牢房角落,抱着长剑颤抖着身体,五龙心经在体内默默运转,将四周的五行灵气纳入体内,转化为精纯的法力,将那缕血魔之气层层包裹压制。
郝大川将胸口血液一抹,探入口中吸吮,胸口的伤口缓缓愈合。
他面上全是怅然若失的神色,哀叹一声,说道:
“徒儿,你竟恨我至此......”
“罢了,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待你筑基赐福于我之后,便自去吧。”
“为师还要镇压叛乱,无暇顾及你,你可自去游历,寻找机缘。”
他的话刚说完,青无尘带出一道白色残影冲出牢房,向着洞府门口冲去。
洞府大门缓缓打开,郝大川传音门下弟子控制阵法,将她传出阵外。
青无尘再无犹疑,化作一道白影出了大阵,不多时消失在天边。
竟然是去了东方吗,是毓秀峰座下那小小的翠微山,还是哪里呢?
最重要的是,那神秘的元婴修士并未现身捉拿自己徒儿,她可是天灵极阴之体啊!
如此说来,他似乎真的离开了,不在此处。
罢了,是时候尝试一下了,要想有所得,总要冒些风险的。
想罢,他被传出阵外,站在大阵边缘神识放开,缓缓打量四周,数十个暗藏的修士如受惊的野兔,四散而逃。
哼哼,一群鼠辈,如蝼蚁一般。回去也好,本座现身的消息不管是对叛军还是对南疆来犯的修士,都能起到震慑之效。
那么是先镇压叛乱还是追踪自己徒儿呢,这似乎并不难选择,只要自己的元婴修为还在,叛军人再多,也只是小丑一时跳梁而已。
郝大川身形变得逐渐透明,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向着东方追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