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叹云长叹一声,回过头时,正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名黑灰两色衣袍的剑修,剑修正上下打量着他,身上气息全无。
这分明是某位前辈了,李叹云连忙要行礼,却被那人轻轻抬起,只见他点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剑心殿大门自动敞开,那人走了进去。
丁珏等人见到来人进来,连忙起身。
“老祖!”
丁墨尘单手虚按,示意众人不必起身,只对着清微说道:“清微,帮我算一下恒真师妹的吉凶。”
清微点点头,只说道:“我需要沐浴焚香,又因为恒真师叔是金丹修士,身上因果众多之故,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有明确的结果。”
丁墨尘略一沉吟,说道:“需要耗费不少精血,有损寿元吧。”
清微笑道:“清微以筑基之身,妄窥天机,本就是逆天之道。只要日月幽而复明,重现雷泽,些许寿元不足道也。”
众筑基修士听罢,在丁墨尘的带领下,均是面色肃然,纷纷对她一躬。
清微受了众人的礼,又留恋的看了一眼两个弟子,去往殿后静室了。
师父...镜缘虽然还不知道师父究竟是参与了什么大事,但看碎星峰老祖都对她行礼的样子,不由得流露出担忧之色来。
丁墨尘顺着清微的目光看向殿中两名翠微山弟子,脑海中浮现出两人的情报来。
他走到镜缘面前,示意她不要起身,温和地问起修行之事,又取出剑,给她指点起来。
而李叹云则神识悄悄探入储物袋,看起青雀玉简之中的内容。
杀个炼气修士,竟是要如此精细繁复吗,李叹云眉头一皱,这等事与自己的作风可不太一致。
可是这是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说不得要全力以赴了。
只是任务之地远在东南,要赶过去还要花费不少时日,说不得要抓紧时间离开了。
于是跟丁珏请辞,他是知晓剑心殿中机密之事的,丁珏本不想放他离开,谁知丁墨尘却走过来,扶着李叹云的肩膀走出去了。
“叹云,我看你身形高大威猛,神色之中难掩凌厉,是不是修炼的庚金之道。”
“回老祖,弟子是修行的庚金之道,已悟得破锋剑意。”
“呀,那还真是难得,老祖我是在炼气八层时领悟的,你比我强。不过我是先修的土道,后修的金道。”
“弟子没有老祖的悟性,弟子现在正在研修水之道,已领悟凌波剑意。”
“水之道,万千变化于无形,对悟性要求更高啊。”
丁墨尘一边说,一边两指轻弹,一道道附着各种剑意的剑气飞入空中,将李叹云看得眼花缭乱。
“阳为阴之能,阴为阳之本。我看你身具水,金,土三灵根,不如先从溟蒙,刻微,纳尘三种基础剑意开始领悟。”
“这三种基础阴性剑意领悟起来容易的多,一味追逐阳性剑意之强大威力,所付出的代价也会高很多。”
李叹云一一记下,对于他的话,自己可是深表赞同,无论是师父还是自己,领悟破锋剑意之时都是在生死之间。
“记住,剑是最简单的武器,学剑没有那么难的,不要强求,欲速则不达。”
李叹云见他话已说尽,连忙跪倒拜谢。
再起身时,丁墨尘已不见踪影,剑心殿青铜大门正缓缓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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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叹云还是老办法,先绕行碎星峰以南,过天机边界,自青南城以北绕行至灵和峰以南。
刺杀目标是灵和峰附属家族洪家的一名炼气修士,这修士修为一般,只有炼气六层修为,但他是洪家与灵和峰之间的联络人。
筑基修士既要修行,有的还要指导弟子修行,说不定还有各种庶务缠身,实在是不可能凡事都要自己联络的。
而一些机要之事,又必须要求万无一失才好,因此一些大家族都有个靠谱的联络人,此人要么是遁速快,要么是不惧搜魂,要么是保命本事强,要么是能言善辩之人。
当然能多占几样最好。
洪家这位联络人廖嘉义便是如此,是洪家从散修之中招募的,多年笼络下来,已然是忠心可靠。
任务中说了这人会在二月十二到二月十五三天往来于洪家与灵和峰之间,要李叹云在他行进至青家附近地界时击杀,若是让他误以为是熟人所杀就更好了。
连环计,后面还有刺杀青家之人的任务。
为免李叹云不愿滥杀,青雀列举了此人的一些恶行,其中有一条便是这廖嘉义曾为刘越抢了八十多名少女供其修炼功法。
李叹云看向这些目标,大多是为刘越做过什么,甚至有些人在刘越死后,仍然为恶,继续掳掠民女淫乐,还不许凡人村落迁徙离开。
待这些杂姓凡人村落消亡,自有他们的族人或者附属小家族填补空白。
李叹云换了一身世俗的衣服,在天青坳附近的酒馆之中喝的酩酊大醉,歪歪扭扭跨上飞剑,在空中歪歪扭扭的飞来飞去。
惊得一众凡人直呼神仙手段,膜拜不止。
为了蹲守廖嘉义,他一连喝了三天了,趴在飞剑之上不停呕吐,脑海中却是一片清明,前面那人看身形样貌应该就是廖嘉义了。
“兄台,兄台!”李叹云大声高呼。
廖嘉义回过身,在这片地界自己的名声可谓无人不知,可以说是横着走的,此人自己虽然不识,但看这样子是个散修。
见他有炼气七层修为,廖嘉义心中微微一紧,又闻到他身上的劣质酒气,不由得眉头一皱。
穷鬼散修,不会是想劫道吧。
“敢问师兄唤我何事?”廖嘉义暗暗戒备。
“有个屁的事,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话。”李叹云傻傻一乐,像极了阿硕尔古想多了的样子。
廖嘉义放下心来,见他浓眉大眼的,不像歹人,心下一动,家主刚说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让我寻机招揽,这不是送上门的小功一件吗。
“好说好说,我一人独行也是寂寞,敢问师兄高姓大名啊。”廖嘉义抱起双拳行礼,哈哈一笑。
他笑了,可以死了。
凌波飞剑暴起,自廖嘉义面门穿过,廖嘉义至死不知发生了什么,脸上尤自带着笑意。
尸体就要落下地面,李叹云将储物袋一收,再也不看一眼,御起飞剑就跑。
这种联络人多半是有分魂命牌在家中的,按照青雀的指示,自己应该绕一个大圈子,再到青家坳将储物袋销毁。
果然,两三个时辰后,洪家家主赶到现场,他翻了翻廖嘉义的尸体,储物袋不见了。
哼,储物袋中可是有我洪家的暗记,他取出一块玉佩,神识探入,玉佩之中各个绿点分布在各处,其中一个慢慢悠悠的向着东北方行进。
还想逃,找死!
等他追上之时,已到了青家坳,洪家家主微微一愣,自己和青家要说大仇,应该是没有的啊,不过是离得近,又都在老祖手下过活,争权夺利罢了。
两家虽有争抢,但经过多年联姻,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正思索时,绿点消失了,贼子想必是把储物袋销毁了。
狡猾的小贼,是青家后人贪财杀人越货呢,还是有人想嫁祸青家。无论哪种,自己都有办法解开谜团,洪家家主冷笑一声,便要发送传音符联络青家之人。
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看到身后一个无头尸体手中传音符飘飘摇摇落下,一只巨大的黑豹正将那无头尸体叼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