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却死死抱着一卷在火光下闪烁着柔和银光的、极其罕见的雪白狐皮!他的眼神浑浊,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保护幼崽般的倔强!
“住手!”章明仁的血瞬间冲上头顶!身体比思维更快,他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在枪托即将砸中老人头颅的瞬间,一把死死抓住了土匪的手腕!力量之大,让那土匪一时竟挣脱不得!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这悲剧发生。
“滚开!你他妈找死?!”年轻土匪双眼赤红,疯狂地挣扎咆哮,“这老棺材瓤子咬我!老子要废了他!”
老者趁机将狐皮死死搂在怀里,浑浊的泪水混着泥土流下,声音嘶哑破碎,却字字泣血:“…不行…不能给…这是我孙子的救命钱…他等着这钱…抓药…救命啊…”那绝望的哀求,像针一样扎进章明仁的耳膜,与记忆中皮毛行里那些绝望的眼神瞬间重合!
“够了!”章明仁怒吼一声,猛地甩开土匪的手腕。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入怀——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只有贴身藏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最后几个铜板!他一把将它们掏出来,塞到那个犹在叫骂的年轻土匪手里,声音因愤怒和急切而颤抖:“拿着!这些给你!皮子…留下!”
年轻土匪看着掌心里那几个可怜巴巴、沾着汗渍的铜板,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狂笑:“哈哈哈!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呢?!这几个臭钱顶个屁用!”但他掂量了一下章明仁眼中那股豁出去的狠劲,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火光下占江龙模糊的身影,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收起铜钱,狠狠瞪了章明仁和老人一眼,悻悻地走开了。
老者颤抖着,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抱着那卷雪白的狐皮,老泪纵横,对着章明仁就要磕头:“恩人…谢谢恩人…您是大好人…菩萨保佑您…”
章明仁心中酸楚,正想伸手扶起老人——
“好小子!真他妈有种!竟敢坏山寨的规矩!”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在身后响起!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刺骨!
章明仁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到赵奎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刀疤脸,正带着噬人的凶光,一步步逼近!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离,只剩下赵奎沉重的脚步声和他粗重的喘息。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章明仁的心跳上,让他的心愈发紧张。
“我…我是在维护规矩!”章明仁强迫自己挺直脊梁,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指向占江龙的方向,“大当家亲口说过…只拿皮子,不伤人!他先动手伤人,我是在阻止他坏了山寨的名声!”
“放你娘的狗臭屁!”赵奎的咆哮如同野兽,唾沫星子喷了章明仁一脸!他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掴了过来!“啪!”一声脆响!章明仁只觉得半边脸瞬间麻木,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踉跄着连退数步才勉强站稳,嘴角溢出咸腥的血丝!这一巴掌,仿佛将他最后的希望也打得摇摇欲坠。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胳膊肘往外拐!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赵奎狞笑着,大手再次扬起!
这边的巨大动静早已惊动了所有人。混乱的抢劫场面为之一静,所有土匪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火光跳跃,映照着占江龙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岩石雕刻般的脸。他分开人群,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章明仁紧绷的心弦上。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凝固。章明仁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
占江龙停在章明仁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双眼睛在摇曳的火光下深不见底,声音平静得令人心寒:
“你…很有正义感?”
章明仁抹去嘴角的血迹,脸颊火辣辣地疼,但他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深渊般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声音的稳定:“是您定的规矩——只拿皮子,不伤人。我…只是在守您的规矩!”他将“您的规矩”四个字咬得极重,试图以此为自己和老人争取一丝生机。
“规矩?”占江龙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极其残忍的弧度,“我说过的话很多…”话音未落,他毫无征兆地、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驳壳枪!冰冷的枪口带着硝烟的气息,死死抵在了那个刚刚被章明仁救下、正抱着狐皮瑟瑟发抖的老猎户布满皱纹的太阳穴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章明仁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但在这里——”占江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地狱的宣判,响彻死寂的山村,“我的话,就是唯一的规矩!明白吗?!”
“不——!”章明仁目眦欲裂,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右手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猛地摸向腰间——那里,正别着赵奎塞给他的那把沾满血锈的短刀!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中炸开:拼了!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救下老人。
时间仿佛凝固!老猎户浑浊的眼中只剩下枪口冰冷的倒影,绝望地闭上了眼。赵奎脸上露出残忍的期待。所有土匪屏住了呼吸。章明仁的手指已经扣住了粗糙的刀柄,肌肉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瞬间!
“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得如同爆豆般的马蹄声,伴随着俄语的厉声呼喝,如同平地惊雷,骤然从村口的方向狂暴地席卷而来!打破了这凝固的死亡对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仿佛是命运的转折点,却又不知将把众人带向何方。
“俄国兵!!”村口放哨的土匪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