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变换的感觉褪去,林浪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星空之中。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流淌的璀璨星河,亿万星辰在周身缓缓运行,明灭不定。远方,星云漩涡如同瑰丽的画卷,静谧而浩瀚。这里并非幻境,而是真实法则凝聚的——“星辰殿”。
大殿中央,无数星光汇聚,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他仿佛由星辰本身雕琢而成,看不清具体容貌,但其存在,便是这片星域的中心,呼吸间与万星共鸣。正是星宫至高主宰——星宫宫主。
“弟子林浪,见过宫主。”林浪心神微凛,躬身行礼。对方的气息如渊似海,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人,包括那虚无魔将。
“不必多礼。”宫主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直透灵魂本源的力量,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你之事,小星已悉数禀报。试心碑评价未知,引动终焉塔投影,于塔内清除虚无魔将,更得塔灵亲睐赐法……林浪,你之轨迹,便是本座漫长岁月中,亦属罕见。”
林浪沉默,心知在此等存在面前,任何掩饰都属徒劳。
“本座召你前来,只问一事。”宫主的声音依旧平和,但整个星辰殿的星光却仿佛凝固,一股无形的、关乎命运抉择的压力悄然降临,“你身负‘终焉’之力,此力凌驾诸般法则之上,却也承载莫大因果,为天道所忌,更为‘虚无’死敌。你,是愿成为守护这片星域的一道壁垒,还是……将成为带来终焉的灾厄?”
压力如山,直指道心。这不是力量的考验,而是立场与意志的抉择。一旦回答不能令其满意,恐怕下一秒就会被这浩瀚星域的力量彻底抹去。
林浪抬头,目光穿透星辉,直视那模糊的身影,没有丝毫闪躲。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桀骜:
“守护星域?我没那么伟大。带来灾厄?我也没那份闲心。”
“我林浪行事,只求念头通达,快意恩仇。谁对我好,我记着。谁想杀我,我便杀谁。”
“天剑宗欺我,我便踏平天剑宗。‘虚无’要灭我,我便反手灭尽‘虚无’!”
“至于这片星域……我的亲人朋友在此,谁若敢动,我便掀了这天地,也在所不惜!”
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言,没有虚伪的承诺,只有最赤裸本心的宣言,霸道而自我。
星辰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那凝固的星光缓缓恢复流转,庞大的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哈哈哈……好!好一个只求念头通达,掀了这天地也在所不惜!”星宫宫主的声音中竟带上了一丝难得的畅快与赞赏,“率性而为,明心见性,方是真我之道!你若满口仁义道德,心怀鬼胎,本座反倒要立刻将你镇压!”
“林浪,你之心性,配得上你的机缘。”
一点九彩星辉自宫主方向飞出,悬浮于林浪身前。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非金非玉,流淌着如梦似幻的星辉,正面是星辰环绕的宫阙,背面则是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序”字。
“此乃‘星宫序列’令牌。”宫主声音恢弘,“持此令者,为星宫传承之核心种子,地位等同内门长老,可调用部分宗门资源,阅览诸多秘辛。同时,亦需承担护卫星宫道统之责。你,可愿接受?”
林浪看着这枚令牌,它能解决很多眼前的麻烦(如天剑宗的骚扰、资源获取),也能提供接触核心机密(如万法阁顶层)的便利。至于责任?与他本心并不冲突。
他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令牌。令牌入手温润,瞬间与他气息相连。
“弟子接受。”
“善。”宫主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序列弟子,每年可入‘万法阁’顶层参阅一次。你既得塔灵提示,便莫要错过机缘。”
林浪心中了然,果然如此。宫主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对一切洞若观火。
“本座知你与天剑宗恩怨,亦知宗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宫主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却蕴含深意,“序列身份可为你挡去许多明枪,但暗箭仍需自行警惕。星宫之内,亦有沉疴积弊。”
“弟子明白。”林浪点头。这等于默认了他可以在一定规则内行事。
“去吧。你的路,终究要你自己去走。终焉之路,坎坷无尽,望你……好自为之。”
星光流转,林浪只觉得周身空间波动再起,下一刻,他已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外,手中的序列令牌散发着微光,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虚幻。
他摩挲着冰凉的令牌,眼神锐利。
宫主的召见,既是认可与投资,也是一次警告与划下界限。序列身份是护身符,也是枷锁。而那句“宗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天剑宗的触手,看来比想象的更深。”林浪冷笑一声,目光投向星宫深处那巍峨的万法阁,“不管你们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万法阁顶层,我去定了!”
他转身踏入院落,准备先巩固一下修为,并将《星源凝脉法》初步修成,以最佳状态,去闯一闯那龙潭虎穴。
与此同时,星宫某处隐秘的洞府内。
“序列?!宫主竟然直接授予了他序列令牌!”那名赤袍长老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好!好得很!既然明的不行,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对着虚空阴冷道:“通知下去,计划不变。万法阁内,便是他的葬身之地!我要让他知道,有些机缘,有命拿,没命享!”
暗流,愈发汹涌。